从安家开车出来的路上,穆以辰满脑子里都还是刚才和安屹东对话的内容。一旁小樵坐在副驾上,埋头盯着她的手机玩游戏,叮叮叮切水果的声音传过来,幼稚得紧。他苦笑着摇头,小碗豆,你要不是遇上我,安家这一堆烂事还不烦死你!

刚才在安屹东书房里,安屹东坐下就说:以辰啊,一家人其实也没什么话不能开诚布公地说,只是很多事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未免尴尬些

。所以才叫你进来。

穆以辰谦逊地帮他点燃雪茄,说没事您说。

他深吸一口烟才说:最近你应该也听到传闻了,说我现在两个女儿一个有安宇百分二十的股份,一个失散了二十几年至今一无所有。事情既然被提起了,我也不能不安排,所以,我想要让颖颖进董事局。你觉得如何?

穆以辰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对此事不便发表什么意见。

谁知安屹东笑笑说: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你也是安宇半个主人。如果当时不是你帮爸爸一把,安宇只怕早就不姓安了。所以这样的打算,我要事先征求你的意见。

穆以辰听了直摇头,说:爸爸,我是您女婿,我帮安宇是我的本分。安宇永远都姓安,这点永远都不会变。既然小樵和颖颖都是您的亲生女儿,分多少股份,怎么分,都是您的自由。

穆以辰思量着这话,揣踱他对池颖的事知道多少,没有开口接话。安屹东便接着说:之前颖颖折腾了不少事出来,我想,那正是因为她心里有委屈,对安家有怨气。所以我现在才急着补偿她,一方面是心疼她,一方面也是想她解了她的怨气,这样对安家对小樵都好。我打算照着现在给小樵的股份给颖颖,毕竟两个女儿不能厚此薄彼。另外把她的画廊并购进安宇,让她更快能做大。

穆以辰虽然不愿意对老丈人的家事指手划脚,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爸爸,我建议还是让画廊独立发展,先不要并购进安宇,哪怕我私人调出一部分资金,以您的名义投过去都可以,这样有什么问题都更好处理。至于说法,您就说是考虑艺术家的想法。我们生意人一味希望吸引资本,快速做大,但夏叙毕竟是做艺术的,也许更希望画廊独立发展呢?”

安屹东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说了一句“以辰啊,我谢谢你。”接下去的话却让穆以辰小吃了一惊,他说:“难为你能心平气和面对夏叙。穆家娶媳妇儿,肯定是要了解得清清楚楚的,小樵和夏叙以前恋爱过,你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大家在一个屋檐下,难为你包容和理解小樵。”

穆以辰这才明白过来,却不知道如何应答。安屹东解释道:“其实之前我并不知道,小樵也从未提过,是前些天为了股权的事,我派人把夏叙的背景了解了一番才知道了

。以辰,我的女儿我清楚,她认准了和谁在一起,就不会三心二意,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你,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们俩好好过。”

穆以辰点点头,只说了三个字:“您放心。”

就这一番也算推心置腹的谈话,却弄得穆以辰云里雾里。从安屹东的言语间,他对池颖的一些妄动似乎也是知晓的,而且关于这次的传言,够清醒的人都不难看出蹊跷。在朗港,安宇说小不小,至少比起穆氏这样的跨国集团,还是九牛一毛,如果不是有人蓄意煽风点火,媒介和民众怎会对安屹东如何给女儿分股权的事如此关注?甚至连市井开的赌局里,都有人拿这个事买大小暗。

可是安屹东明知蹊跷却还是执意要分股权给池颖。虽然原本安屹东夫妇的控股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但俩人已经各转了百分之十的股权到小樵名下。小樵若是独生女,这一切就并不重要,反正她将来是继承所有股份。可是,如今多出了池颖,如果安屹东同样再转百分之二十给池颖,那么安屹东对安宇的控股就显得弱了太多,到时在安屹东、小樵和池颖之间,就出现了分权的危险。如果池颖有什么异动,就会轻易影响到整个董事局的状况。

这也是穆以辰现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算其他人不知道池颖的存在,难道安屹东自己也没做打算吗?他对池颖的到来就像是毫无准备,之前对关乎遗产分配的股权问题处理得也毫无计划和章法。

而且,穆以辰有种感觉,觉得安屹东对池颖似乎惧多于爱。他的思维和做法甚至更像一种交换,用各种补偿,去换池颖的平静,去换安家的安宁,或者说,就像是花大价钱去买大女儿的平静,换小女儿的安宁。难道是多年的分离,才使得这对父女的情感变得这样奇特?

完全不知愁苦的小樵切完一局水果,抬起头来,转了转都快盯成对眼的眼珠子,望向穆以辰:头好晕哦。

穆以辰皱眉:叫你别在车上玩手机,盯久了当然晕了,一会儿又说想吐了怎么办?

小樵可怜兮兮地:就是想吐了。

穆以辰探过身子来,一脸痞痞的笑:有了?这么快就见成效了?臭流氓小樵佯怒地推他一下:好好开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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