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错过,还好,他们一直在等,才会有今天,在一张**,相拥着入眠。

早上他赶着去公司开会,她也到酒店去忙活,阳阳被长辈送去学校。

两个人一到工作地方就各自忙开,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才抽出空来,说好下午三点半到民政局集合。

蒋倩在她要走前来找她,有点扭捏,难得羞涩的小模样,何醉觉得自己今天心情应该很好,虽然心里总是乱糟糟的,所以看到蒋倩的时候就笑着问:“什么事?”

蒋倩到她面前站着,看她忙着收拾桌子:“这些事找何秘书帮你做不就行?”

何醉笑了笑:“办公桌就这么大的地方,不用她

。”

蒋倩点点头,知道何醉爱干净的性子,从来谁的办公桌也不及她的干净整齐。

只是她一直也不走,而何醉已经要走,终于看出蒋倩有心事的样子:“到底什么事?不说我走了啊。”她已经拿起包包在肩上,接儿子的事情没想耽搁。

蒋倩连忙拉住已经出了办公桌的女人:“何总,咱们酒店有个去丰荣市出差的任务,您看……”蒋倩也少有的这么称呼她。

以前毕竟在一起玩的太开心,一下子很难适应,不过有求于人嘛,嘴巴自然就乖了很多。

何醉听到丰荣市立即想到她那个前男友,还记得有次她在会所里唱着歌突然大骂了一声负心汉,当时傅老大正好在跟她跳舞,听到那话惊的一屋子同事都顿时成了哑巴,只有这丫头一个人的狼嚎。

“你不是说你们已经完了吗?”她却知道,有些爱情,永远完不了。

就像是她跟傅忻寒,五年之后,照样还是深爱着彼此。

不管当初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不是因为爱上别人,这份感情终究难舍难分。

蒋倩微微沉吟:“我一直以为完了!……那天我在他微博上看到一条信息,他说他快过生日了!”

这是他对她的一种暗示吗?

所以她想去看看,不管发生什么,她想,她都会好好地面对。

何醉想了想,点点头:“那就你去吧!”

然后匆匆离开。

蒋倩没想到那么容易,毕竟她一个采购部的去出差……所以此刻的心情无比的激动紧张。

而她开着车往学校的方向去,也奇怪,虽然天气不好,但是夏天阴天其实比晴天好的,而且这都是夏末了。

应该很好的心情的,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就要有名有份的在一起生活了,可是心里怎么烦躁的,好像转瞬就是雷雨交加。

何醉到了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拉起警戒线,老师正要给她打电话,她下了车看着门口那么多围观的群众,看到地上躺着像是死过去的,已经流了很多血的人

老师在里面看到她的时候立即朝她招手:“何女士!”

她跑过去,内心越来越惶恐,已经预感到些什么。

但是心里又在祈祷,千万别是想的那样。

“这是我们被掳走的孩子的母亲,请让她过来!”当警察试图拦住她的时候老师急忙跟警务人员解释。

那些人都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放行。

“到底怎么回事?”她跑进去,看到老师的全身几乎都在颤抖着,脸上苍白的没有血色。

“阳阳被掳走了!”

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瞬间模糊:“什么?”

犹如五雷轰顶!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院长立即报了案,我刚交代清楚当时的情况要给你打电话,有四五个高大的男子,手里还拿着枪,我们学校一个老师也中枪了。”

“那阳阳呢?”她来不及管那些受伤的人。

她只想知道她儿子有没有受伤,她儿子被挟?

接二连三的遇难,如果有她在身边,如果一起遇难她还不会这么焦急,可是现在儿子一个人在不知名的地方,跟一些不认识的人,她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他,她不知道他一个人到底会害怕成什么样子。

她的眼前,心里,一片黑暗。

“阳阳没受伤,但是被带走了!”

没受伤……

来不及放松,她立即掏出手机给傅忻寒打电话,她想,他肯定能找到儿子的,他肯定能救儿子的。

那些人来掳走阳阳一个小孩子,明显是冲着他们俩来的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是濮阳家?还是她大伯?

不,不会是大伯,那么,就是那个人了吧?

她现在什么都不确定,只是胡乱的猜测着。

但是当手机放在耳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潮,他的电话却迟迟的没人接通。

风吹拂过额头,一阵头晕目眩,全身上下都受了凉。

然后她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飞奔而去。

发动车子直奔他的办公大楼,他说今天有两个很重要的会议,想来他大概在开会,王彦斌的手机也没人接,他的也没人接。

突然那么恨,买手机来不戴在身上买来做什么?

傅忻寒开完会跟王彦斌往办公室走,王彦斌看着手机上有何醉的未接电话禁不住好奇的说了句:“你女人给我打电话是几个意思啊?”

他侧身看着王彦斌的手机直接夺过去看了一眼刚想回拨过去就听到前面不远处:“忻寒。”

濮阳雪站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了很久的样子,他秘书站在一旁吓的头也不敢抬。

他冷眼看她,然后把手机还给王彦斌:“你又来做什么?”

这女人,好多账还没来得及跟她算,原本想跟何醉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没想到还自动送上门。

“我们进去再说!”

她说着就拉着傅忻寒的手臂往里走,傅忻寒不悦的看她一眼,看她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握着的位置,濮阳雪立即松开,一副乖顺任由他怎样的样子,他进去,然后她跟在后面。

王彦斌已经要进去,他并不觉得自己进去会打扰什么,他只是想看看那女人还想怎么玩,但是……

濮阳雪一进去就把门关上,王彦斌站在门口差点被撞着鼻子,最吃惊的却不是他,当他皱着眉抬手捂着受风的鼻子,旁边的秘书才是最吃惊的人

王彦斌一转头就看到美丽的秘书吃惊的看着他那呆呆的样子,略微烦躁,然后转身离去。

后来秘书倒是笑了,他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

但是办公室里的气氛却非常非常的冷冽,他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有什么事?”

看得见她做的,她竟然闯上这一层楼,这女人,他终究是小看了。

突然想到他的小醉,为什么那女人跟他说了那么多谎话,他却越来越爱她。

而面对这个主动要求跟他好的女人,他却始终走不出那一步?

或许,一开始便是注定。

从知道爱情,到一个女人走进心里,这么多年,后,还是她。

他已经死心了,这辈子,早就认准她。

他们互相折磨了那么久,和好前彼此佯装不在乎的事情他再也不要发生。

“我是来道歉的,因为想要得到你做的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她往前走去,站在玻幕前看着一脸寒气的男人。

“忻寒,就算以后我们不是恋人了,我们还是朋友,是家人,好吗?”

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只是让他更讨厌:“你来就为这些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从不觉得我们是一家人,至于朋友……朋友不会想着把我女人孩子逼死,你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择手段的女人,……你可以出去了!”他差点就说出滚字。

“忻寒,我只是太爱你,太怕失去你!”她上前抓住他的臂弯,急切焦虑的声音。

“如果不是看在你跟我好几年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你还好好地呆在我面前说这些?前不久找去阳阳学校给阳阳送东西的人不是你?濮阳雪,我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

什么是最残忍?

是你对一个人残忍后,那个人再不信任你,再不多看你,再不爱你,但愿此生不见。

濮阳雪痴痴地抓着他的臂弯不松开,不停的摇头:“我只是想跟阳阳搞好关系,我……”

“你跟阳阳搞好关系?你有什么必要跟我儿子搞好关系?我只希望你从此后离我们家人全都远远地,再也不要让我的家人看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说着就要把她的手给扫开,然后冷着脸说:“走吧!”

欧阳雪只觉得浑身瘫软,快要死过去了,他以前只是少有的正眼看她,现在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算她在他身边。

“回去告诉你的父亲,如果他再有什么小动作,那么,别怪我傅忻寒不客气!”他跟濮阳家需要有个彻底的了断。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说好在民政局会和,又看了眼那依然矗在那里的女人,他转身要走。

“傅忻寒你对我太狠心,这几年我把心都掏给了你。”

“没人让你把心掏给我!”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冷绝的对她,这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落了泪。

她委屈的下巴都颤抖,哭着就跑上去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我的心里,脑海里满满的除了你还是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娇滴滴的权利……他却是只会对一个女人才会受用。

“放手吧,我现在要去民政局跟何醉办理登记手续,只有她才是我傅忻寒的女人。”

濮阳雪惊愕的抬眼看着他那残忍的模样。

办公室里的空气那么冰冷,那么虚弱。

电梯里何醉看着那数字一格格的上升,一颗心却焦急的恨不得一下子就飞上去

好不容易电梯开了,她出来便大步的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那条走廊,从来没有过的漫长。

当秘书看到何醉焦虑着一张脸距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吓的缓慢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然后想看办公室的门又怕被发现,但是又……顾念太多的她对于走过来的女人只得点头问候:“何小姐好!”

“我找傅忻寒!”

“傅总在开会呢!”秘书在她走到门口之前挡在了办公室门口。

何醉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到秘书眼里的慌张:“我不管他现在在做什么,我要进去找他。”

“这……涉及到公司的机密问题……”

“你不知道我现在也是你们公司的一份子?不想死的给我滚开!”她冷冽的声音。

秘书吓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何醉的脸色,吓的微微让开。

何醉的手摁在门把手就要打开的瞬间:“忻寒,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好好伺候你让你喜欢!”

那一刻她手背上的青筋都起了,门被她大力的推开,然后就看到玻幕前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濮阳雪垫着脚吻上了她的男人。

那样子……

何醉的心一下子受不起那样的侮辱,手里捏着包包袋子就大步走上前。

“该死!”

当傅忻寒把濮阳雪硬生生的推倒在地,濮阳雪失去控制的倒在一个大大的绿色盆栽前,盆栽倒了,她痛的尖叫。

何醉要上前的时候他要拉她,何醉就拿着包使劲的朝着他甩去。

傅老大的脸上立即划出一条红色的长痕

但是何醉的脸上表情依然是狠绝的,没有任何感情的。

倔强的眼神不再看他,转而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痛的哭了的女人:“说,我儿子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那坚定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声音。

濮阳雪还从不见如此狠绝的何醉,又刚刚被傅忻寒摔了,惶恐的浑身都颤着,呆呆的望着何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一刻何醉却硬生生的认定了就是濮阳雪的作为,‘啪’的一巴掌就打在濮阳雪已经惨白的小脸上。

濮阳雪被打的低了头,嘴角竟然流出了血丝。

何醉站起来,微微弓着后背:“濮阳雪,最好不是你,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濮阳家!”

“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还来不及生气,听到她的话便担忧的问。

何醉转头,透支着力气发恨的望着他:“你儿子被人掳走了!”

大声吼道,最好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的儿子,她唯一的亲人。

谁要是敢伤他一根汗毛……

可是她现在连保护他的权利都没有,她连到底是谁带走了她儿子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才能威胁那个人?

傅忻寒听了更是一惊,下一刻却立即从地上把濮阳雪拎起来吊在玻幕上。

她的后背已经被花瓶碎了的瓷片划伤流出血,但是这一刻被举在玻幕上的感觉却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抛下去,万劫不复。

她的浑身颤抖,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到底是谁?”他当然也只有想到这个女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是濮阳雪却也突然的像是满地复活一样的,大吼着,说她不知道

他便立即丢下她,就像丢下一只狗一只猫。

“我们走!”他说着拉起何醉的手就要带她走,何醉也被他刚刚的动作吓到了,他差点掐着濮阳雪的脖子掐死她。

“去救阳阳!”她像是呆住了,直到他说这一句,她立即跟上去。

跟他生气也不是现在。

走到门口看到站在旁边吓的不敢抬头的小秘书:“把门锁好,我回来以前不准这个女人离开!”

秘书点点头,这才又往里看了一眼,但是看到濮阳雪受伤流血的时候她也吓坏了:“总裁,她受伤了!”

他拉着何醉走出去没多远,停下步子回头时抬手指着那小秘书:“她死了都与你无关,我回来时她要是不见了,你也给我消失。”

小秘书立即颤抖着手把门给关上,然后从抽屉里找来备用钥匙把门锁好。

濮阳雪瘫坐在玻幕前看着那一幕,然后只看着生硬的门板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恐惧起来,她怕阳阳还没死她先死掉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受伤了,放我出去……”

“我要看医生……给我找医生……”

那时,她是真的很可怜……可是这只是因果报应罢了。

而那一对,去了学校现场又听了一遍老师们描述当时的情况,现在学校里已经空荡了,学生都被接走了。

只有老师还守在这里没敢走,因为有学生被伤,学校也是忐忑不安怕是要关闭了。

园长吓的在办公室里给他们跪下:“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求你们不要告我。”

傅忻寒无奈叹息,在来的路上已经联系了人查找线索,何醉也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忍不住一下下的掉眼泪

两个人都没回家,直接去了酒店,然后说阳阳跟学校的几个学生被老师带着去参加夏令营了。

只让长辈们好好照顾自己,何醉打完电话后看到他还在拿着手机打电话,突然想到他在办公室跟濮阳雪的种种。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在指责他跟濮阳雪的儿女情长,她现在只想找回儿子。

只要把儿子给她,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只要她儿子。

突然……

宁愿没回来过!

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那小子虽然平时看着好像很胆大,但是她怕,没她在身边,他还怎么胆大?

没她这个当妈咪的给他撑腰,给他鼓励,他还怎么……万一一个人被锁在小黑屋里,或者被坏人打……,被卖掉什么的……

她越来越不敢想,一个人在沙发里坐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他在一旁站着刚放下电话就看到她那动作,刚要走上前去安抚她却听到敲门声,她一下子抬起头,见他已经走过去开门。

王彦斌跟本酒店的总经理王硕一起赶到:“刚刚在濮阳雪的通话记录里查到她跟离鹰团有过几次联系。”

“离鹰团?”他突然想到些什么。

接着王硕就说:“就是濮阳家后来培养的一股势力,这股势力并不比任何队伍差,要想跟他们动手?”

傅忻寒突然想到一个人:“我去打个电话!”说吧就出去了。

何醉的手机也适时地想起来,她低头看着茶几上的陌生号码,然后立即接了起来,身后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也稍微紧张。

“喂?”何醉的声音有些发虚,但是还是坚定

“妈咪,妈咪,妈咪快来救我!”

当电话里迟迟的响着儿子的那个声音,她的脸色紧绷:“你们是什么人?喂?说话?你们不要碰我儿子,你们说……”

“好,我知道,我去,他只是个小孩子,求你们在我去之前别再吓唬他。”

她打着电话就往外走,王彦斌拉住她拿着包的手,要说话却被何醉冷冷的一眼警告,何醉甩开了他。

王彦斌心里觉得糟糕了:“你留下来等傅老大,我跟上去!”

“要不要找几个人跟着?”

“咱们没那个本事,你还是等傅老大,我怕我如果现在不跟上,过后傅老大会亲自杀了我。”

说罢离去,却忍不住低咒:“这该死的女人,这么冲动的性子,真要命。”

她下楼就直接开着傅忻寒的车子离去,她的车子还停在他办公楼下,她知道会危险。

但是有危险至少还有机会。

如果连危险都没了,恐怕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这一刻她只希望快点到目的地。

全然不知道后面跟着个王彦斌。

她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后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她只知道必须要去。

只要见到儿子,死算什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下定决心,她要努力争取活着,活着看儿子长大,看儿子娶妻生子,看儿子过的幸福没有缺憾。

傅忻寒打完电话回来听王硕说了事情的原委立即给王彦斌打电话:“拦住她!”

“我倒是想拦住,那疯女人飙车呢,我追的都很吃力。”

“她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就别再来见我

!”他说完后立即给又给她打电话,但是她不接。

他知道她不会接,今天看到他跟濮阳雪在一起她已经生气,若不是因为儿子被带走,她大概早就不愿意再看他。

可是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与其让他看着她去送死……

“算了!”他冷淡的一句,然后立即拿着手机跟王硕追出去。

与其看着她去送死,不如一起去死吧。

如果她活不了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一个连自己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他的心,一沉到底。

王硕开车的技术也是一流,虽然大家都是文人,但是谁不曾年轻过,年轻过就疯过。

知道那女人对身边男人的重要性,他也把车子飚了出去,而他,已经接近崩溃,还要努力撑着,佯装冷静。

车子到了偏远的郊区山上,她停下车子给那个号码打过去却已经打不通,但是她刚到那个范围,就已经被监视,刚要再拨那边就已经又来电话。

虽然还是陌生号码,但是她已经猜得到。

不废话,立即接起来问:“我到了,你们在哪儿?”

她想,她已经接近失去耐心。

“那是傅忻寒的车?傅忻寒在里面?”

里面凉薄的声音传来。

“不是,只有我,我这就下车!”她说着就打开车门,把敞篷也打开,这之后那人又问她为什么会开着他的车,她不耐烦的解释:“我的车今天下午停在他的办公楼下,今天后来我们一直在酒店,我求你别再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你们到底在哪儿?让我过去?”

当她把车子停在山下,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爬上山头,半夜十二点以后凉飕飕的风让她已经要冻的昏厥过去。

从下午到现在,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可想而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有多好

但是她没机会让自己感觉疲惫,尽管全身的汗毛都竖着,但是为了尽快见到儿子让儿子不要感觉孤独无助,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若不是地上根本没有平滑的路,她早就把鞋子丢下,现在脚上早就多处受伤。

但是她顾不得。

当她爬上山,王彦斌悄悄地在后面跟着,电话里:“你女人自己上山了。”

“你先跟着,我们马上赶到。”他冷冽的声音,在王彦斌的车子后面紧跟着。

她快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房子里亮着灯,还不等她过去就有人来绑她:“死女人,胆子不小!”

说话间到她身后强硬的把她的双手绑在背后,然后用力的一推:“走!”

那男人光着膀子穿着长裤,脚上是不值钱的地摊货黑色拖鞋。

或许是因为职业问题,她竟然有见了人就先审视一边他样子的习惯,然后跌跌撞撞的到了那个小木屋。

她吃惊的是里面竟然没有孩子,只有几个男人而已。

几个长相不算好看,又粗俗的男人。

“我儿子呢?”她开口第一句话只是如此。

完全不在乎自己处在最危险里。

那正在吃着花生米喝小酒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冷笑一声:“何老的女儿竟然是个女中豪杰,想当年你父亲可没有你这么硬气。”

已经很少再有人跟她提到她父亲,突然被这么一提,何醉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令尊当年可是吃了我不少好处,当然了,也帮了我不少忙!”那男人说着又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米:“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看着他的女儿不像是他那么怕死,是个好养的,我很替她欣慰。”

“是你告发的我父亲?”当年她父亲突然被人告发的事情,她的心狠狠地一颤,感觉事情跟这个男人绝对有脱不了的关系,但是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算是吧!”那人笑的滑稽,似是有点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不过又似是无所谓的样子承认了。

她的心更是咯噔一声,这人拿钱让她父亲帮忙做事?然后又去告发?

真他妈不是东西。

她心里忍不住诅咒,眼里的恨意也更加明显,不过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你害死我父亲,现在又想害死我儿子?我们何家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对,不对,你们何家跟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我也没想过要杀死你儿子!”他笑着,然后站起身朝她走来,她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个男人从低处往高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来与她越来越近。

然后她的眼前突然想起那一幕,那时候她才十七八岁,那时候濮阳雪的父亲站着一个相貌堂堂还算斯文的男子……

如今这个脸上有道疤眼神也浑浊,可是……是的,她还是认出他:“是你……我知道了!”

她的心狠狠地往下沉。

怪不得濮阳雪的父亲后来见她的第一面就对她很讨厌的样子,原来是事出有因!

因为父亲真的曾经做了错事,她从不想追查什么,但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父亲原本憨厚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收什么礼?

所以被强迫……

“我儿子呢?”她的声音不再那么铿锵有力,但是一字一句却依然那么不容置疑,她是恨,恨这些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她要是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给父亲报仇。

她一定要让这些人知道,这世上,善恶终有报。

突然想到父亲死后躺在那冰冷的……当眼睛被烫疼的那一刻,她的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示

她想着,濮阳雪现在死了吗?

那样,她父亲就可以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即便有些人是死不悔改的恶性子,但是她还是不由的要诅咒。

“你放心,我的连心还没被狗吃了,杀小孩子是要遭天谴的。”

她的眼神里布满了血丝,听着他那句话不由的冷笑:“你还怕遭天谴?到底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你个混蛋?”

她再也忍不住咒骂,她快被逼疯了。

听这男人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句是关于她儿子。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她现在只想要她儿子好好地活着在她面前。

她只想在听小家伙叫她一声妈咪。

可是……这么难……

三个男人留在外面,山上树木颇多,他们倒是也好藏身,不过看着那屋子外面拿枪的几个男人,三个男人均是不由的愤恨。

“我们爬上来都气喘吁吁,你的女人……我服了!有胆子,有魄力!”

王彦斌再也没办法不服气,那女人敢一个人去送死。

不过如果不是她自己来的早,他们又如何能这么快找到这地方。

“只要撑过半个小时就有人来救,我估计阳阳可能不在里面,你们到处转转。”傅忻寒忍着冲进去的冲动,对兄弟吩咐了一句就起了身。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你呢?”

“我进去!”漆黑的眼神里无比坚定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她在一起。

他不敢想她在里面经受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进去后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但是他们相爱一场,不求同生,只能求同死了。

“你疯了,你进去不是送死吗?”

王彦斌气急

“如果这些人真是濮阳家的属下,那我就不会死。”他倒是有几成把握,濮阳雪主使偷走阳阳无非是想让何醉离开吧。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王硕也反对。

“如果是你们最爱的人在里面受折磨,你们能站在外面无动于衷?”他只问这一句。

当两个男人都沉默了的时候,他无声沉吟:“半个小时后会有人来相助,到那时你们要确定这附近没有其他危险,这些人的心是狠绝的,说不定附近就有什么危险物品等重要的东西,到时候他们就算想鱼死网破,我们还不想死。”

“性子够烈,不过我喜欢!”那男人突然笑开,何醉的嘴角已经被打的流血,但是却倔强的一直跟那人硬碰硬。

“现在给你三个选择?”

“一,你做我的女人,满足我的一切作为!”

“二,你不愿意做我女人的话,那就让我这些常年在外不碰女人的兄弟们玩个痛快,以后就给他们当发泄的东西。”

“第三,你死!”

“这三条你任选一条我都可以放了你儿子,不过你应该明白,今日是你们母子最后一次见面,从今往后你是没办法再出的去我的地盘。”

当嘴里已经满是血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恶心,一口血水就吐在了那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往你曾经还是个知识分子,到头来竟然只是濮阳家的一条走狗!”

然后便又是凶狠的一巴掌。

那男人听到她骂走狗立即一巴掌扇过去。

她仰躺在地上,模样已经没法看。

因为屋子里是两边高,中间低,当他第一巴掌就把她扇滚到中间低的地方的时候,她就再也没爬起来过。

那男人气急站起来:“我最恨别人说我是走狗

!”说话间从中间的木桩上拿下那条脏兮兮的绳子,狠狠地一下抽打在她的身上。

“你知道我走到今天费了多大的劲?你知道我从那样一个人走到今天这样良心泯灭付出多少?走狗?我今天是濮阳家上上下下最有用的一条走狗,没我在,他们什么都干不了,你敢骂老子?嗯?”

说着就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这男人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而何醉又是那样倔强的性子:“你就是一条狗,一条只会被利用,没有自己思想的狗,你就是……”

她执拗的像个叛逆的孩子,当有人试图用各种办法说服她,她却根本软硬不吃。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当那一声声的巨响是抽打女人的声音,当她一声声尖叫却一直不肯服输,外面也已经打起来。

傅忻寒可没学过功夫,他只是学校篮球队的一个队长,后来虽然也会锻炼,但是跟这些人是没法比的。

但是当听着自己女人在里面痛苦的喊叫,他就突然变成一个打架高手。

但是当被枪指着头的那一刻,他终于还是举手投降。

当他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男人正在拿着绳子抽打他女人,那男人看到他被压进来的时候也是一怔,随后却邪恶的笑开:“这女人嘴巴太硬,我替你教训教训!”

他紧握着拳头,却感觉自己是个无用的窝囊废:“打也打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

他说着不管那些枪口对着他就往前走去,到了她面前缓缓地蹲下把她背后的绳子给解开,不管多少枪口对着他,他把她搂在怀里:“我来陪你!”

那是,他连一句有我在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没本事保护好她。

因为他不知道待会儿还会发生什么

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点控制能力都没有。

他只能告诉她,他来了,他会陪着她,不管是死是活,他们不分开。

她倔强的咬着大片嘴唇缓缓地松开,泪流成河,却只是用力的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地发颤的一声:“我不怕!”

现在,她忘了他下午跟濮阳雪在办公室的事情,她只知道,这是一个可以陪她生死的男人,她只知道,他的心里,她是最重要的。

她只知道,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她从来没有过的踏实。

只是他们的孩子……

他脱下西装外套在给她穿上:“还能起来吗?”

她点头,他抱着她站起来,她整个身体都依偎着他,她早就没力气。

但是她依然不怕,有他在身边,她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是濮阳雪还是她父亲的意思?”傅忻寒冷冷的问,声音并不高。

那人却没忽略他的话,对他冷笑一声:“你真不该来这一趟,要知道,这事真跟你没关系,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当个情种。”

“我问你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意思?”他冷冷的说,已经认定了是濮阳家。

“有区别吗?”那人看他一眼,又看了他身边即将昏厥的女人一眼,讥笑着摇头。

“是没区别了!”傅忻寒终于认定,是没区别。

其实他早就不在乎是谁的主意,都是罪不可恕,只是现在他不得不跟那人这么废话。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与其陪这个女人来送死,你不觉的跟濮阳小姐在一起更好吗?濮阳家那样的势力,你在这里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今天这样做,可是把那老头给彻底得罪了。”

“我要是怕他,今天就不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