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存财家在何庄村,大爷何萝头是当地很有名的老光棍,爷俩儿特别的像,个头矮小精瘦,头异常的硕大,50岁了还没有娶个媳妇。一个人在一大片盐碱地的旁边盖两间茅草房,以熬小盐为生。当地人把外面运进来的海盐叫大盐,把本地人从盐碱土里熬出的盐叫小盐。何庄村离黄河故滩很近,村里的土地绝大部分是盐碱或沙土地。何萝头每天推着独轮车在盐碱地刮盐碱煮小盐卖。

春夏之交的一天凌晨,何萝头外出刮碱土,看到一个人躺倒在路边,喊了几下没有回应,上前一摸还有气息、这是一位30多岁的妇女饿昏在村头。何萝头用面汤把她灌醒,发现女人有点儿痴呆,有时也很清醒,家在哪里姓啥叫啥也不说不讲。几天后恢复元气再也没有离开那间草屋,第二年生了个儿子,取名何存财。

女人在何存财两岁多的时候病死,只剩下何萝头父子两人。这一年何存财头上长了癞疮,何萝头当初没有在意,农村的孩子得病长疮是常事儿,只要不危机到生命不会找医生,忍一忍拖一拖自然好了。何萝头用锅底的草灰给儿子抹一抹,撕下一块破布把头缠好完事儿。癞疮从春天到夏天一直不好,春天天气不太热,存财头上长疮不碍吃饭玩耍,到了夏天天气热了起来,何存财的头皮癞疮开始发炎流脓发臭生蛆,疼的彻夜哭叫,瘦的薄皮包骨头。

何萝头对儿子已经爱莫能助,把他扔到草屋认命由天。村里人说这个孩子难过三伏,也有人预测,这孩子吃不上秋天的毛豆。何存财躺在那间小屋的干草堆里,有一顿没一顿艰难的活着。过了三伏天何存财不但没死,头上的蛆慢慢减少,血脓也不见了,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等到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时候,何存财头上完全痊愈,脑袋一块块头皮铮光发亮,干干净净没有一根毛。这个事儿作为乡亲饭前茶后的热门话题越传越神,说何存财是朱元璋转世,天上老君下凡。有一些老太太开始在他家烧香,那位道长又一次来到村里,看看何存财说了一句话:“蛆救了他的命,是他的贵人”。

村里人听天书一样说:“扯淡。蛆能救命?不可能的事儿。”

有人裂开嘴:“快从茅房筛点,用水给你好好洗一洗,用油炸让他吃个够。”

道长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劝你们多积德行善,少欺穷欺少,以后会有报应的。”说完远去。

大病一场的何存财头皮结痂,四周有稀稀拉拉的头发。何存财到处要饭,然后跟着老爹到盐碱滩上刮盐卖盐。到了十五六岁,成了半大小伙子,常到左邻右舍忙干活儿,特别谁家办红白喜事儿,存财更是乐意帮忙,有了这种事儿再穷的人家也要准备点肉菜招待客人,帮忙的人跟着吃肉不说,关键能吃个饱饭。

尽管他干的是挑水挖坑的苦活儿累活儿,还常有人拿他取笑解闷儿,何存财不在乎,他在这些人面前感到自己卑微下贱不敢叫板。何存财干活不惜力,别看个子不高,可饭量大的吓人。有一年,村里赵家盖房,做的玉米面窝窝头,金灿灿馋得让人直流口水。别人吃三个五个饱了,何存财一连吃了八个还坐在饭桌上不动。有人开始起哄说,秃子,都说你的饭量特大,你到底能吃多少,今天让我们开开眼行不行?”

何存财说:“吃多少不知道,长这么大自己没有吃过饱饭。”

人说:“你今天放开肚皮吃,试试你的饭量到底有多大。”

存财说:“我吃了你们没有吃的了。”

几个人开始和他较上劲儿,事主家正蒸一锅窝窝头,有人说你能把这一锅馍吃完我们下午不吃饭了,今天的活儿你也不用干了。存财说,说话要算数。有人把事主叫了出来,事主不扫大伙的兴,想跟着看个热闹,非常大方的摆摆手:“说了当然要算,不算还能行。”

打赌开始。事主家把一锅热气腾腾窝窝头端了过来。锅是村里办红白喜事公用的大铁锅,装水能装12担,用它煺猪,三百斤的猪扔进去刚露个头。这一锅蒸了足有20个窝窝头,日常用的馍筐装不玩。何存财走到大铁锅前,伸直右手抠住一个窝窝头,然后一个压一个的顺着胳膊摞上来,一直脸顶住算把一锅窝窝头摞完。何存财下面用手抠着,上面用脸压着,吃一个左手取一个,眼看着窝窝头一个接一个进了何存财的肚子。

事主问:“怎么样啊?”

何存财说:“差不多了。”

事主道:“要是没吃饱再吃点儿。”

何存财说那再饶几个吧。他到大铁锅里又拿了5个窝窝头,一会儿进了肚子。

事主问:“还能不能吃点。”

存财说你和的面只能做两锅馍,让我吃完了。把你们家蒸的红薯给我拿点吃吧。

有人用馍筐端了一筐煮熟的红薯,何存财连皮也不剥一块接一块塞进肚里。何存财放开肚皮一吃,全村的人傻了眼,活也不干了,都过来看热闹。何存财吃完了一筐红薯,又喝了两碗面汤打着饱嗝回家睡觉去了。午饭不够吃,事主又和面重新做。后来,村里谁家有事,绝不敢和何存财打赌吃饭。

土改那年何萝头死了,光棍一人的何存财被照顾成了合作社的饲养员。喂马喂牛在村里是个好差事儿,农民对牛对马很照应,宁愿自己不吃或少吃,也把省下的粮食给牲口吃,图得就是农忙的时候牲口能个顶个的干活儿。社里喂七八头牛,五六头驴和骡马,一头牲口一年有几百斤饲料,一年好几千斤粮食,加上红薯芋头之类的副食贴补,何存财不愁吃不饱。

饱暖思**欲,20岁的小伙子正是该结婚成家的的年龄,和他同龄的人小孩子满地跑了,他还是光棍一人。也该他出事,社长赵汉庭每天大清早或者晚饭到牛屋去转转,看到何存财在打扫卫生喂牛喂驴,圈里圈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很放心的回家睡觉。

晚上去的时候,何存财总会弄点好吃的东西讨好领导,炸麻雀烤兔子烧青蛙,有一天还挖出一只獾煮着吃。獾肉好不好吃倒没人在乎,獾油可是宝贝,对烫伤烧香有奇效。那天赵汉庭吃了几只炸麻雀,这是何存财刚从麦秸垛里抓出来炸的,喝了二两地瓜烧摇摇晃晃回了家。麻雀滋阴壮阳,正当壮年的赵汉庭吃了麻雀喝了二两酒,感到下身发热憋的难受。那天晚上老婆了娘家,社长没地方发泄,就想到老相好秋风。

秋风的男人五贵在县城火车站扛包干活,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五贵的大儿子是傻子,其它孩子都小,给社长留下了空隙从容做事儿。那天他窸窸窣窣进了屋,熟门熟路,不用点灯知道秋风睡在那里。当他摸到**的人头掀开被子钻被窝的时候,一个男人问了一声,“谁呀?”社长吓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五贵回家了。”他转身跑出房门,听到后面五贵光着身子高声喊起来:“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社长一口气儿跑到牛屋,他悄声推门进去,看到何存财床铺上没有人。社长用眼一扫,看到了让他炸肺的一幕:何存财光着身子站在一摞砖头上,抱着生产队里那头**的小母牛忙活。何存财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更没想到是社长。怔怔的站了半天,说了一句话惹社长更上火的一句话“社长,你也来尻一下。”

社长搞女人差点被人当贼抓住,现在又看到了这恶心的一幕,不禁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抓起队里的木叉,跳进牛圈,对着何存财就是一叉:“我让你尻,你去尻你娘去吧。”一叉下去,何存财头上冒出了血。不知道何存财是否真的反应慢,还是这事儿有点理亏,无论社长怎么骂,三齿桑木怎么打,何存财既不还手,也不吭声,低着头任你打骂,社长打的浑身无力才住了手。

要说这事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社长该给何存财留条后路,不至于以后和何家结下那么大的怨仇。社长心恨手辣,仗着弟兄四个人高马大,况且他哥赵满屯在政府工作,谁也不放在眼里。第二天,他到乡政府报案,说何存财强奸生产队母牛,让派出所把何存财抓走送进监狱关了整整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