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小雷的事儿还没有了结,李江海出事儿了。

李江海也是因为女人。

李江海靠着表哥这棵大树,官运亨通,从小工头成为掌管工地上几百工人吃喝的司务长,工地三四百号人,每天吃菜吃饭,所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李江海到附近的集贸市场去采购,时间一长和那些菜贩子熟了,特别是和山东人马志刚的关系更铁。

马志刚到京城打工,收破烂,卖菜,修自行车啥活儿都干过,本小利小每天挣个10块八块的,慢慢手里积攒了一笔小钱,在集贸市场租了摊位开始卖菜。马志刚天生做生意的料,他和李江海打了两次交道,感觉到了这个人不可小觑,大有潜力可挖。

李江海买菜到他摊位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白萝卜多少钱一斤?”

马志刚笑着悄声回答:“大哥,要是你要的多,我给你优惠。”

他声音更低了:“市场上八分一斤,帐面上按八分给你,收你六分钱一斤,你感觉合适不合适?”

李江海笑道:“行,兄弟你会做生意。”

李江海这一次要了他200斤萝卜,100斤白菜,还有其它蔬菜。马志刚跟着李江海把菜送到了工地食堂。结账的时候,马志刚把五十块钱的回扣给了李江海。

马志刚这次狠狠的赚了一把。平时附近居民你三斤我二斤的买菜,为秤的高低,和不少人生气吵架。贩菜整买零卖是个技术活儿,你必须会玩称头,在称重的技术上有手段才能赚钱。多一两和少一两,看着不起眼,称高让你赚的膘肥体壮,称低赔的你当裤子卖钱。如果你不会玩,这个多一两那个多二两,最后把老本赔进去。现在,李江海一下把自己批发的菜包了园,不到半天时间净赚了80块钱,剩下的时间还不耽误干点其他的事情。

“李江海是财神爷,我一定要抱住这个财神。”马志刚开始动脑筋,他每天除给李江海买菜回扣外,时不时的请他喝酒吃饭,送点烟酒。

一天,马志刚和李江海喝酒,几个外地女人在外面转悠,李江海双眼冒火似的看着那些女人,如大草原猫冬几个月的恶狼看到一块滴血的羊肉,恨不得一口吞进肚里。马志刚明白了,李江海生理的饥渴比经济上的饥渴更迫切,比送烟酒更容易拉近感情的距离。

当天晚上。他出钱让李江海快活儿一次,后来这事儿如吃饭必须喝酒一样,成了必不可少的项目。只要李江海需要,马志刚马上联系女人给他。马志刚知道这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花的钱是从民工的饭菜里扣出来的,只能通过李江海的倒手才会变成自己的钱。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扔掉平板三轮车买了一辆昌河面包车,开车给工地送菜和米面。

菜市场上的菜贩们都是各地乡村的能人尖子,很快看出了门道,觉得马志刚脑子开窍心里有数。他们受到启发,让老婆孩子守住摊位,自己到附近的工厂企事业单位机关和幼儿园拉关系,给他们送菜送米面。有人急了眼开始竞争,给单位领导送钱送物。

每天有菜贩子找李江海,请他吃饭喝酒,给他送烟送钱。李江海边把购买菜和粮食的份额匀开分给几个菜贩子。马志刚感到了生存危机,他要巩固自己的老关系,守住自己的财神爷,不然像猴子掰玉米掰一个丢一个,最后空欢喜一场。

巩固老关系就要舍得下本钱。他知道李江海现在对回扣不太感兴趣,最大的兴趣是女人。 必须用女人栓住他的心,才能确保这条财路不断。

马志刚现在手里不缺钱,干点什么事情很方便。他是肯动脑子的人,总是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想。以前自己出钱给李江海找女人,这个做法儿效果一般化。算是小打小闹,谁有钱都可以办。李江海也是蜻蜓点水一样临时解决一下性饥渴,还要担风险怕出事儿,如在马路上搭个草棚过夜,有临时凑合糊弄人的感觉。马志刚决定来个绝招,让别人学都学不会。他拿出一笔钱在附近的村庄里租了一套民房,粉刷装修后添置一些必备的家具,联系上一个漂亮的南方小姐,讨价还价后按照双方能接受的价格付钱,让她和李江海做个临时夫妻。说白了就是马志刚出钱把小姐包了,管吃管住,按月发钱。这对小姐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高高兴兴的住了进来。

马志刚请一个老娘们儿算了一卦,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李江海和那个小姐拜堂入洞房,搞的热热闹闹,李江海乐呵呵的,连嘴也合不拢了。

也该李江海倒霉。最近来京城来打工的人逐渐增多,村里老百姓民房外租生意红火,价位很快抬了起来,几乎是一天一个价。一间20平米的房子八月份房租50块钱,九月份要80元了。马志刚租的房子很合适,60多平米每月才120元。住了几个月后,房东看到房价租金涨这么多,要求增加房租,从每月120元增加到160元。马志刚是生意人,只能占便宜不会吃亏。房东只看钱,合同不合同的对他没有约束力。一个要涨一个不掏钱,双方谈不拢,矛盾不能调和了。

骑虎难下的马志刚决定另找房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拿着钱还愁办不成想办的事儿,多少钱我也不租你的了。”他发誓说。当天在本村另一家村民家里租了房子,收拾一下让李江海搬到了新家。

李江海最近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工地上能挣钱,伙房有收入。那帮菜贩子很会来事儿,送烟送酒送女人,自己不缺吃喝不缺家,比老板的日子还舒服,比神仙的生活还快乐,好不自在逍遥。

去村里的路上,李江海碰到另一个安徽的菜贩子余华荣,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江海老弟,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这姑娘叫小莲,我侄女,今天刚来京城。先给她找个吃住的地方,我那里不方便,一间房子四口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要说多个人,就是多条狗都没地方。你看,让她今晚去你那里吧,你随便安排。”

李江海人很聪明,知道余华荣心底的小算盘,也就呵呵的答应了。“余哥,你放心,我会把小莲安排好的。”

走到路上,李江海感到为难了。尽管马志刚给他包的那个叫小雨的姑娘是个站街的女人,可是两个人天天以夫妻想称,过的是夫妻的日子。这样把一个女人带回去,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打起来,可就没法收场了。

李江海今天喝点酒,胆儿就大。他想玩个新花样,不想浪费这个资源,便硬着头皮把小莲带回去。“这些人不就是挣的钱吗,今天一人给她们一百块,肯定能摆平。我今天可以来点小花样儿,一男两女玩双飞,肯定舒服过瘾,死了都值。

马志刚在本村另找房租,此举犯了大忌,他没有想到由此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村里的居民多少年住在一个村里,屁股大一点的地方,为三瓜俩枣闹矛盾是很经常的事情。这两家村民本来有点矛盾,平时不说话不来往。

马志刚和老房东闹翻,另一家人故意压低房价租给了马志刚,他搬过去等于和老房东彻底闹翻,把矛盾明面化了。原来的老房东看到马志刚搬到了仇敌的家,又非常了解李江海和女人的关系。暗暗盯了梢,等带机会报一箭之仇。近来几天看到李江海又带女人进了屋门,一个电话打到村里负责安全保卫的协警处,说有人在嫖娼。协警们对这种事情非常积极,行动迅速,不到20分钟,三名协警站在了出租屋门外。

门被猛的踹开了,屋里一男两女一丝不挂蜷缩在**。男的是李江海,女的是两个小姐。看到协警闯进来,吓的吱哇乱叫。李江海倒是很冷静,他知道对付协警最好的办法是不说话。一名协警看到地上扔的脏东西,笑着问李江海:“哥,你行啊,还双飞?”

李江海不吭声,朝协警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

协警问道:“公了,还是私了?”

李江海说:“公了咋了,私了咋说?”

协警道:“公了就是通知你们单位领导明天过来领人。私了就是5000块钱,一分不能少。”

“1000块钱吧,我就这么多。”

后来人在讨论这事儿的时候说,李江海这人太迷糊,分不清事情大小轻重缓急。火烧眉毛了还不赶快掏5000块钱破财免灾,悄悄的回来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也就没有后面的一系列倒霉事儿。李江海以为自己耍赖不掏钱,明天马志刚会帮他把这件事儿摆平。马志刚摆不平,涛哥看在老表的面子上也会想办法把他捞出来。他不知道这种事儿一旦亮明了,谁也不好意思伸头帮你平事儿,有台阶就赶紧下,那怕被扒掉一层皮也得认栽。协警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十分钟后这事儿按公了处理了。李江海被带到派出所,录完口供把他铐在一件小屋里。

当天晚上,涛哥接到了协警打来的电话,说李江海聚众嫖娼被抓。他还不敢相信是真事儿,以为是谁开玩笑。后来认定是真事儿反而不着急了,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涛哥和金龙交了罚款办了手续。协警们没有处理马志刚,还等着他继续拉皮条挣钱哪。

半个月后,派出所查实了李江海的事情,他被劳教两年。工地召开了道德教育大会,请警察讲了一堂法制课,老板宣布了对李江海的处理决定。随后把李江海送到清河一家劳改农场。

金龙跟着涛哥到李江海那个安乐窝里去看了一下。屋子修的很漂亮,客厅铺的地板革,沙发桌椅茶具一应俱全,摆上了桶装矿床水,真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四周的墙都是用进口的墙纸装饰,显得富丽华贵。

卧室放了一张名牌的双人席梦思床,床头还有华丽的台灯,配有办公桌椅。金龙拉开抽屉,里面堆了很多国产的和进口的高级避孕工具,另一个抽屉里放了两瓶印度神油、大力神等一些性用品。

金龙调侃道:“江海的功夫不行,还用这东西,跟太监差不多。没有金刚钻也敢揽瓷器活儿,把自己赔进去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