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豁子把材料拿来几天,金龙并没有一点行动。他在考虑刘豁子这个人到底靠住靠不住,只是一面之交,不太了解他的背景和实力,不知道该不该合作。

刘豁子成了公司的常客,每天来一趟,和金龙二歪为民打的火热,和丽丽他们几个会计处的也非常好。几个人一起吃饭喝酒,喝茶聊天,好像多年的好哥们儿一样融洽。

刘豁子很会来事儿,每次来手里不是拿盒好茶,就是拿瓶好酒。茶是金龙和二歪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云南普尔,福建铁观音,还有什么信阳毛尖,台湾云雾茶。

刘豁子告诉他们:“这是我当公安部部长的马叔叔给的,1000多块钱一斤,一般的老百姓不要说喝这个茶,见都见不到,这茶是特供给中央领导的,市面上你花多少钱未必买得到。”

喝茶对于农民工来说就象抽大烟赌博一样,都是败家糟践钱的不良行为。不要说一千多块钱一斤的特供茶,就是京城人常喝的哪种几块钱一斤花茶他们也舍不得买,这个钱在兰封老家买烧饼馒头够老婆孩子吃一个星期,买化肥能上几分地的庄稼了,他们舍不得花钱买些树叶子,开水冲一冲喝到肚子里,啥味道没有,不挡饥不解渴的。他们习惯,渴了的时候对着水管子一阵狂饮。

“自来水真甜,比直接从井里打出来的井拔凉水干净多了。”他们最讲究的就是喝点凉白开。现在要喝一千多块钱一斤的茶,而且是免费的,他们也就想想尝一尝了。

“一千多块钱,要是买猪能买好几头,比人肉都贵,一定尝一口是啥味道。这那是喝茶啊,简直就是在喝肉。”

刘豁子带来的酒也都是好酒。茅台、董酒、五粮液,还有一些xo一类的洋酒。好多名酒金龙喝过,二歪他们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是52年出的茅台,参加万国博览会,当年领袖招待美国总统喝的就是这种酒,800块钱一瓶,你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我把这瓶酒放大街上就有人抢,信不信?”几个人摇摇头。

丽丽说:“一瓶茅台也就是三四百块钱,咋能卖到800块哪,懵人吧?”

“妹子,你这就不懂了。这叫窖藏古董酒,象过去的袁大头银元一样,现在你要有了,也会好几百块钱一块。唐朝宋朝的瓶瓶罐罐看着不起眼吧,在家里你们可能只能盛点糖放几个老母鸡下的蛋,你知道到香港能卖多少钱吗?一个罐子能卖四五十万?我这酒就是老酒,今天给你们喝了,都是好哥们儿,一般的人我不会给他喝的。”

二歪道:“800块钱买一头牛了。不要说牛,就说黄金吧,80多块钱一克,要买10多克,能买一条金项链了,我的娘啊,这事儿不能想,这简直吃金喝银,我爹要知道我这么糟蹋东西,非掂棍撵的我满院子乱窜不可?”

“为啥满院子乱窜?”刘豁子听不懂这句河南话。

“就是他爹要往死里揍他一顿。”丽丽说道。丽丽现在对兰封县的土话非常了解,她常听这帮兰封县人说家乡话已经习惯了。尽管她自己说这些土话的时候很别扭,她对这些话的表面意思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白。

“打什么?这有啥可惜的。这种酒我们家多了,省委办公厅每个月都给我家送一箱,我爸在南方工作的老战友老部下来看他,都会给他带好多。我爸那个老杂毛最不是东西了,这么好的酒喝不完,竟然用来洗脚,每次都要两瓶茅台,真该天打五雷轰他。”

刘豁子爱讲他爹搞女人的故事,挑女人们不在的时候讲的。这是为民二歪和金龙讲的。为民道:“刘豁子这小子没有一点忌讳,讲他爹的事儿脸不红心不跳顺嘴就来。”

为民学着刘豁子说:“我爹就……是个叫……叫驴,看见女人鸡……巴就……就硬,看见漂亮女人流……流哈喇子,搞……搞不到手不吃饭。他这一辈子搞……搞的女人,可以排……排成一大队,他那根驴……驴俅就是好……好用,又粗又长,跟……跟手电一样,把那些女人搞……搞的吱……吱哇乱……乱叫,女人上瘾,抽大烟一样,后来都是倒贴钱找他。”

为民说,只要刘豁子一讲他爹的事儿,公司的年轻人就围坐过来,像听坠子书一样痴迷。刘豁子这个时候就显得格外兴奋:“我妈的两个mimi特别大,见过奶牛没有,跟奶牛的两个一样又鼓又圆。里面是加优质白糖的奶水,按理说这奶水都是我的,好几次我都看到我爸趴在我妈身上滋纽滋纽喝的带劲儿,我推他他还骂我。经常是他吃头遍奶,我吃他剩下的,这个老杂毛真不是东西。他死的时候还抓住我妈的**不放,让在场的男男女女嗤笑,知道我为啥是豁子吗,就是他吃驴毬造的孽。”

“不知道真假,总感到这小子不要脸。自己家里那点事儿,别人总是捂住盖住,怕别人知道,他倒好,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爹那点儿能耐。”

金龙说,我以前听他说过一些。看到刘豁子胡吹乱侃,对这个京油子感到不悦。他和二歪说:“我咋看这个豁子不是个好东西,他爹那点花花肠子都被他翻了好几遍了,也不嫌寒蝉。正经人谁能常拿自己爹娘开涮哪。”

丽丽说:“老京城的胡同串子都是这样,整天云山雾罩的,好像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没有他不敢说的话。不是有句老话吗,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京城的爷也是一流的油嘴滑舌。”

二歪说:“我看这些**都是这个德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谁也不买账,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谁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金龙道:“他给我说过他是他爹的私生子,家里不认他。可是他说起家里的事儿比嫡亲的儿子还亲,这里面我都感到不对劲儿,是不是他故意吹牛哪?如果是**,他也不会和我们这些老百姓这么随便,他图什么?。”

“图蹭吃噌喝呗,我看不出他那里不像高干之弟,好酒,好茶,我们老百姓打死也弄不来。对了,昨天还送我一块和田玉籽料哪。”丽丽说道。

“那好,大家心里有个数就行,他是不是骗子,以后有机会试一试就知道了。”

很快就有了考验的机会。金龙承接了一个区县一个村镇文化馆的装饰工程,工程完工后,因为使用建筑材料的优劣发生了争执,对方拒付剩下的10多万块钱的工程款。公司上门要账,没人搭理。上诉至法院,传票来了也没有人理这个茬儿,法院在被告缺席的情况下判决,最后也没有人执行。眼看这10多万块钱打了水漂,金龙他们却想不出办法来。刘豁子一听,马上表态:“交给我,我保证一周内拿回你们的工程款,那几个破葱烂蒜收拾他们不是小菜一碟。”刘豁子拍着胸脯下了保证。他到区政府找了一个领导,一个电话下去,三天后工程款打到了公司。“他敢不给我,我把他们头上的乌纱帽给撸了,你们信不信?”

这件事儿让金龙他们对刘豁子产生了信任。这可不是吹牛,京城郊区那些土皇帝,村支书村长们牛着哪,个个滑的像鲶鱼,关系网盘根错节,没有两把刷子根本束不住他们,别说要钱了,不收拾你已经是便宜你了。

更让人佩服的是为民办的事儿。为民的老婆要生孩子,到附近几个医院联系住院,医院以没有准生证为由不让住院,为民没有亲戚熟人,束手无策。看到刘豁子来了,为民问道:“豁儿哥,这事儿你能不能帮忙把我老婆送到医院?”

看着为民哭丧着脸,刘豁儿二话不说,操起电话,对着里面他称为德哥的人连说带笑顺带着骂人,一通电话下来,第二天为民老婆顺胜利利住进了医院。那个潇洒劲儿,让在场的人都佩服的要命。这两件事儿做完,让金龙对豁子心生佩服,疑虑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