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绝『色』酒仙(《》)

在覃瓶儿声音低沉的讲述中,我越来越震惊莫非覃瓶儿就是那女婴?

当初在硒都宾馆第一次单独跟覃瓶儿接触时,她告诉我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时,并未引起我过多的注意,她说她是被一个老和尚养大这件事情,我也没过多追问那老和尚把抚养她长大成人的各种细节。

当时我的全部注意力放在她背上为什么有幅显示天脚山和安乐洞的绿『毛』图、清和大师为什么跟我去逝的爷爷长得如此相像、清和大师说的那四句莫名其妙的偈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额头上无意形成的“土”字怎么会跟覃瓶儿扯上关系这几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上,哪还有闲心去了解她的具体身世?更何况当她对我匆匆一吻,让我联想起六月初六那个“鬼压床”的怪梦之后,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几乎没有空间容纳其它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让我们决定进安乐洞寻找答案,却没想到不但遭遇了各种磨难甚至险些丢掉小命,我们早就处在疲于奔命的状态,更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打听她的真实来历了。

此时徒然听覃瓶儿讲出一个女婴如此诡异神秘的“故事”,怎能不引起我震惊和怀疑呢?

如果那女婴就是现在的覃瓶儿,那她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们这件事?是刻意隐瞒还是有说不出的苦衷?我当然相信她不是有意要瞒着我们,一定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曾经在她身上发生,也许这些事情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要如何说给其他人听?即使说出来,别人会相信吗?

“瓶儿,那女婴难道是……?”满鸟鸟『性』急,首先问出这个三条汉子都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没错。那女婴就是我。”覃瓶儿眼含清泪,低声快速回答道。

三条汉子本身就有所怀疑,此时听覃瓶儿亲口证实她故事中的女婴就是她自己,三条汉子立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娇娇怯怯的覃瓶儿会有如此诡异的出身和经历,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完全沉浸在覃瓶儿所讲述的故事情节当中,默默梳理着各自的猜测。满鸟鸟更夸张,大嘴张成o形,连牵丝般的口水挂满嘴角都没引起惊觉……“这么说,你……是试管婴儿?”沉默半晌,我问低着头暗自神伤的覃瓶儿,“难怪你说你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我曾在网上看过试管婴儿的资料,所以才有此一问。那个惨死的女人只不过是覃瓶儿的代孕母亲罢了。

“……是的。按当时的情形来看,我确实是一个不知亲生父母是谁的‘试管婴儿’……那个惨死的女人也许可以看成是我的母亲……”覃瓶儿脸『色』苍白,眼泪汪汪,表情凄然无奈。

我脑子又开始不利索了。试管婴儿、代孕母亲、高鼻梁老头、老和尚、黑『色』猎狗、王鹫,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关系?高鼻梁老头为什么要“培养”一个试管婴儿?婴儿为什么出生时背上就有幅绿『毛』图?黑『色』猎狗、清和大师跟女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夺走女婴?一连串的问题又让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另一个问题更让我心烦意『乱』:那个老和尚,也就是清和大师究竟是什么人?当初覃瓶儿跟我形容清和大师的相貌时,我就严重怀疑清和大师就是我的爷爷,不仅相貌神似,连一举一动甚至嗜酒如命的个『性』也极其相似。但是,覃瓶儿说过清和大师是抚养她长大的人,而我的爷爷早在十几年前去逝,而且是我亲眼所见埋进黄土,从时间上来看爷爷根本不可能是清和大师。假如覃瓶儿说的是真的,那么清和大师肯定另有其人。这个清和大师虽然把覃瓶儿抚养长大,却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困『惑』:什么事情都被他弄得遮遮掩掩神神秘秘,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甚至有点愤恨这个神龙见首不见的尾的清和大师了。

花儿见我低头不语,伸出舌头『舔』一下我的脸。我的心一动,想起覃瓶儿故事中那个黑『色』猎狗,它与花儿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黑『色』猎狗早在二十几年前出现,那时花儿还根本没出生,怎会跟它扯上关系?

花儿这一打岔,另外两件事情又让我瞬间『毛』骨悚然花儿咬死巨蛤那个晚上,我看见的那个蓝『色』人影,以及用拐杖声引领我逃脱“嫁血”的“半傀”,会不会根本不是我爷爷的所谓“魂魄”而是活生生的清和大师?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我一跳。果真如此,清和大师岂不是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那他为什么一直不『露』面?这几天的一系列怪事莫非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我们闯进安乐洞莫非也是他的刻意安排,目的是利用我们寻找那块令牌碑?

想想又不对,一来我从未接触过和尚,更别说什么清和大师了,我额头上的“土”字连我自己都不曾注意,清和大师怎么会叫覃瓶儿来找我呢?二来,我六月初六做的怪梦无疑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清和大师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控制我做他想要利用的梦吧?

事情可能不是我想像的那么简单!

“那些……培养你的人是什么人?”估计满鸟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群人穷凶极恶的举动,吭哧半天,才憋出“培养”二字,打破沉默。

“……我不知道。清和大师没告诉我。”

“清和大师是不是就是那个老和尚?”满鸟鸟似乎越来越好奇。

“是的。”

“他怎么……叫你来找鹰鹰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额头上有个丑陋的‘土’字?”满鸟鸟穷根究底,说得一本正经的同时,还不忘顺便“日绝”我。

“……清和大师只叫我按绿『毛』图指示的地方找一个额头上有‘土’字的人,他并没直接告诉我这个人叫‘满鹰鹰’,也没告诉我找到这个人后接下来怎么办……”

“那……”满鸟鸟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却被寄爷不耐烦地打断,“覃姑娘,后来怎么样了?”估计他老人家嫌满鸟鸟里嗦打『乱』了他思维的连贯『性』。

“后来,后来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以下,就是覃瓶儿讲的“另一个故事”

9月9日,是丰城大学迎接新生的日子。

一大早,平时宁静的校园就开始喧闹起来。

那些恨不得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帅哥们,个个打扮得清爽儒雅无比,名义上是说看看有没有新同学需要帮忙,其实是醉翁之意不酒,纷纷挤在人堆中,眼神包含闪闪烁烁的期待,一边打量着三三两两新来的女生,一边又装得漫不经心、成熟稳重。美貌如花的学姐,虽然不像帅哥们那样表现得昭然若揭,但那眼里不时闪现的亮光,可以大致猜测她们的心思。

这种情形很正常,丰城大学每年都会发生一次。

就在校园门口喧闹得像过节一样时,突然间,纷纷扰扰的人群像被十级台风刮过一般,脑袋不约而同扭向一边,眼睛盯着从一辆校车上施施然走下来的一个少女。那少女惊艳无比,本来嘈杂的校园就像音箱突然断了电一样安静。

原本表现得成熟稳重的帅哥们霎时忘记了矜持,放弃了漫不经心的神态,嘴巴张得象苕洞,眼神毫不掩饰地粘着那少女,心里早已暗暗运筹帷幄,制定下一步可『操』作『性』计划。

这应该说是一个非常奇怪却非常漂亮的少女!

她看上去像混血儿,可是她的穿衣戴帽,却是少数民族打扮;脸庞丰腴俊秀,皮肤白晰细嫩;身材不高却极其匀称,身体部位该气宇轩昂的,充分展示,该默默无闻的,遮遮掩掩;当然,最勾人魂魄的是那双顾盼生姿的蓝『色』眼睛。一个酸气冲天地帅哥居然憋出两句不明所以的蹩脚诗:“啊!天都黑了,人却亮了……”

那少女见到无数“钩子”,脸『色』大窘,满面绯红,低头顺目,拖起行李箱就想开溜。

几个自我感觉超好的帅哥快步迎上前,想要绅士一把。

那少女刚跨了两步,突然痛苦地惨叫一声,随后就扔了箱子,半跪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伸到后背发疯捶打,同时脸『色』苍白,肌肉抽搐,杏眼虚眯,神情痛苦。

帅哥们吓了一跳,稍作停等,又纷纷涌上前,围着少女七嘴八舌关切地询问。有几个帅哥伸手就想去扶那少女,却被少女挥手止住了。

帅哥们愣在当场,面面相觑。虽然这是个千古难逢的搭讪机会,说不定能为将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但这少女一身少数民族打扮,又被她拒之千里之外,见多识广的帅哥们倒也不敢造次,万一冒冒失失触及少数民族禁忌,别说能与她花前月下,恐怕想她看自己一眼都成一种奢望。

原本看热闹的师姐们也发现事情不对劲,纷纷挤挤人堆,拍拍那少女的肩膀,“小姝妹,你怎么啦?”

“要不要找医生?”

“你腰扭了?”

“喝不喝水?”

……这原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无外乎就是一个新生进校就发病了,找几个人弄到医务室就能解决问题,奈何这少女太引人注目,当时校门口闲杂人等又很多,少女出了这种状况,竟象块吸铁石吸引了进出校门的人,人越聚越多,象个铁桶把少女围在中央。

少女视若不见,对师姐们关切的询问也充而不闻,自顾自发疯捶打着后背,两行清泪顺腮而下,嘴唇紧咬,鼻孔中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痛苦。

众人不知所措,相顾骇然。

“阿弥陀佛,请众位施主让一让。”众人愕然回头,看见一个清矍瘦削的老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人群后面,脸『色』平静而温和。

“这老和尚从哪里来的?怎么比这个美女还吸引眼球?”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这也难怪,出入大学校园虽然不乏大量特立独行的各『色』人等,但象眼前这位衣衫褴褛、胡子拉茬的“尊神”还是头一次见到,在衣着光鲜、青春亮丽的人群中显得尤为别具一格。

老和尚耳尖,早听见众人议论,微微一笑,“老衲是来给那姑娘治病的……”他指指人堆中央半跪着呻『吟』的少女说。

“治病的?”嘀咕归嘀咕,人群还是闪开一条缝隙,让老和尚走到少女身边。

“瓶儿,背又开始痛了?”

少女听见老和尚的声音,闭着眼睛,委曲地点点头。

“唉!”老和尚长叹一声,从灰白的衣服中『摸』出一个玻璃瓶子,放到眼前晃了晃,晃得瓶底浅浅的透明『液』体哗哗直响。老和尚又叹口气,扬头对周围的人说:“哪位施主能去给老衲卖两瓶白酒吗?”

白酒?用白酒治背痛?就在此地?众人虽觉莫名其妙,不过想到马上就会大饱眼福,自不敢怠慢,早有一个热血沸腾的好男儿跑去买了两瓶白酒回来,递到老和尚手里。

“施主,对不起,这酒不行……”老和尚看了一眼酒瓶上的标签,对那个买酒的帅哥歉然说道。

“这酒……?”买酒的帅哥茫然不解。

“度数太低!”

“那……要多少度的酒?”

“至少五十度,比如二锅头就行。”

“……”帅哥一呆,狐疑地看了老和尚一眼,屁颠屁颠跑去买了两瓶二锅头回来。

老和尚满意地点点头,揭开瓶盖。众人瞪大眼睛,期待着那少女春光乍泄。

老和尚将酒瓶凑到少女嘴边,低声说:“瓶儿,酒来了,快喝吧!喝了就不痛了!”

少女闻言,张开樱桃小口,就着瓶口咕嘟咕哮象喝白开水一样喝起来。帅哥们起初满眼失望,随后脸『色』惊疑不定喝酒就能治背痛?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眼福够刺激够过瘾。

少女早忘了矜持,大口大口喝着二锅头,转眼间瓶子就空了。

一瓶五十多度的二锅头下肚,少女痛苦的神情似乎有所缓解。她一把抢过老和尚手中另一瓶二锅头,三下五除二揪开瓶盖,仰着头猛灌起来……“哇!”众人齐声喝彩,早忘了这是在治病。

“哇”声惊动了更多人,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抻着脖子望着人堆中的少女,满脸好奇和诧异。

当最后一滴白酒被少女空进口中,少女紧皱的眉『毛』渐渐舒展开,痛苦的表情彻底消失,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神智也仿佛大梦初醒。她羞怯地扫一眼围着的人群,避开众人目光,再次伸出粉拳到后背狠狠捶打一下,站起来拖起行李箱,挤出人群,在众人目光注视中,急匆匆跑了。

“酒仙,绝『色』酒仙……”有个发花痴的帅哥喃喃自语。众人纷纷点头,随声附和,这名字取得确实有水平,但那少女喝酒更有水平。

等众人回过神来想找老和尚打听那少女的具体情况,却发现老和尚早已踪迹不见……后来,一个少数民族美女,一个能喝酒的少数民族少女,成为学校男寝室议论的焦点,“绝『色』酒仙”这个名字传播范围越来越广……这个“绝『色』酒仙”自然就是覃瓶儿。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覃瓶儿自从被贯以“酒仙”的大名后,她在大学的日子渐渐就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无论她走到哪里,无论她在干什么,总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看,那个美女就是酒仙!”有胆大者见面就直呼她为“酒仙”。更有那好事者,在网上启动了“人肉搜索”工程,可闹腾来闹腾去,“人肉”的最终结果却是:名字叫覃瓶儿,『性』别女,没有qq号,没有手机,没有男朋友。这更加引起了“狼”们的好奇,挖空心思打听覃瓶儿的来历,“绝『色』酒仙”的名字也越叫越响。

覃瓶儿有苦难言,心里后悔不已,自己干嘛要在那种场合喝那么多酒啊?可是当时的情形是背部的疼痛犹如钻到了骨髓,弄得自己『迷』『迷』糊糊,神智不清,难道是“它”跟我开玩笑,非要出我的洋相?

覃瓶儿没法,只好天天三点一线,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尽量少在公众场合出现,也不参加任何团体,甚至和班上的同学也很少交流,与同寝室的姐妹也是客客气气,不温不火,对那些大献殷勤的帅哥们更是冷若冰霜。背部万一开始疼痛了,就偷偷跑进卫生间灌几口,喝完以后还要刷几次牙,喷些香口剂。

由于覃瓶儿刻意低调,加上时间是洗掉一切的最好洗涤剂,相当多的帅哥碰了无数个南墙,弄了一老鼻子的灰,最终都没有打动覃瓶儿的芳心,所以,慢慢地,帅哥们就抱着“抱不了西瓜,捡颗芝麻也不错”的心态转移了阵地,关于“酒仙”的讨论也就慢慢少了。“酒仙”偶尔被提起,也只是用来打击好酒并且爱吹牛者的武器……覃瓶儿心里暗喜,总算成为一个正常人了。

然后,事情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简单,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成为她生活的转折点,也是她来硒都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