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游白云向阿KAM的游说也濒临失败。

“你为何不让阿珍试试看?”

“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一个歌者,我又不是主办单位,我没有权爱抓谁上去唱就谁上去的,”阿KAM说,“我也只是个艺人,我还得听他们摆布呢!”

“那你是不是愿意帮忙了……”

“我都说过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能。”阿KAM分辩,“这社会上,任何东西建立了制度,凭你我之力,总不能够说我要怎样就怎样的,那有什么办法,只好依据制度、消耗青春、浪费体力、付出时间,一步一步熬上去了。”

游白云垂头。

“你别见怪,阿珍是你的朋友,我又没见过,更没听过她的歌声,我总不能……”

阿KAM歉意的笑笑,“她要是真有才华,你应该鼓励她参加──”

“见鬼咩!都参加过了,参加那种比赛,才艺第三,姿色第二,最重要的还是讲运气。”游白云忽又萌起一线希望,抓住阿KAM的手,兴奋地说,“不如你去见见阿珍,或者我带她来见你……”

“我这几天要准备演唱会,哪有空呀,有几场舞,还没排好呢!见是你约的,我才过来,今晚我本要忙到通宵的呀!”阿KAM见游白云死心不息,只好断然拒绝了,“反正你们还年轻嘛,他日迟早总见得着,要是见不着,在你娶老婆那天,我总见得着嫂夫人哪……”

说着笑了起来。

游白云可笑不出。

“年轻?我有时一觉醒来,都不知个世界去了哪!”他忧伤地说,“我只希望能看到阿珍如愿以偿,我才去得心安……”

阿KAM讶然道:“你怎么如此说……?!”

“就当我没说好了,”游白云忙说,“我常常都是这样胡言乱语的。”

这时阿忠和阿奸也过来探张夸,见游白云和阿KAM都在,热烈招呼起来。

游白云故意试探阿忠,“你有事情要告诉我,是吗?”

“没有啊!”

“没有?”

“有事吗?”

“我的病历……?”

“哦,那个,没事,没事。”

“没事?”

“一点事都没有,医生只叫你吃多些,睡多些,快乐多些,千万不要太操劳,不要胡思乱想……就可以了。”

游白云一听,更是心里有数,知道阿忠是刻意隐瞒,他也不去说破,只冷笑几声。

“怎么了?”

“没什么?”

“其实,当一个歌手呀,也真是有苦说不出,”这回到阿KAM向他诉苦了,“一天到晚,都不能做自己,总要做台上那个人。观众希望你的形象是什么,你就得成为那个形象,去取悦他们。可是那形象是假的,取悦不了自己。”

阿奸不同意:“你当歌星,名成利就,还有什么不惬意的?”

“一天到晚,都在为他人而活,还快乐到哪里去?连蹲在街边吃碟猪肠粉都不可以!在香港叫妓,明天就会上周刊的封面。大佬,这样的生活怎过?”阿KAM诉苦诉出了兴头,“总是希望欢呼声、不要停,但越唱下去,就越孤寂。感情?假戏无妨,真做不必!未成名的时候想成名,似被人丢在黯淡的角落,泪和笑都分不清。一旦成名,吃的是热闹,泻的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