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拔里广被摇得七晕八素后唯一想到的,心里的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一挺,做出了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见他扬起了他的手,狠狠一记耳光落在了自己大王的脸上。

一声清脆的“啪”。

耶律休哥停止了拼命摇他的动作,萧飒则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和自己相处了几年,总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大脾气的拔里广。

他竟然打大王!

这样的事实让站在门口的阿吉玲吓得手里端着的热水都打翻在地上。

“你是契丹的北院大王!”拔里广抓过耶律休哥的领子,不怕死的叫道,“为了一个女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你忘记了自己身为大王的职责和重任!”

萧飒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掠过痛心的神情,他的心里一怔,原来,大王变成这样,最心痛的人是拔里广。

耶律休哥的眼睛里闪烁过一缕歉意,但是,随即,拔里广的身子被打飞了,重重地落在门外,倒在阿吉玲的身前,哀嚎了一声,摔的不轻。

“敢打我耶律休哥到底人还没有出世。”一身狼狈的耶律休哥用自己的铁拳告诉他,大王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

“大王,梳洗穿衣吧,不要让城外的将军们等太久。”萧飒同情地看着在地上半天没有起身的拔里广,朝他投去同情的一瞥。

“耶律楚呢?”耶律休哥走回了床边,心里暂时把儿女私情深埋了起来,等他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他会亲自去找到“尔然”的尸体,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踪。

阿吉玲在外面禀报道:“耶律楚很早就在院子外面候着了,大王要他来伺候吗?”

这是规矩,只要是上战场,大王的一切就都由耶律楚负责了。

“大王,战袍。”萧飒恭敬地把一大早耶律楚送来的战袍双手恭敬地递上,“为了契丹,大王把所有的个人荣辱都先放一放。”

说着双腿跪在地上,双手高高将黑色的战袍举在头顶上。

耶律休哥抓过了战袍,沉声喝道:“你们都出去,叫耶律楚进来。”

萧飒无声地退出了房间,对着咧嘴不敢喊出痛的拔里广同情的一笑,大王的神力在契丹是没有敌手的,就连南院大王身边那个自称契丹无敌手的神力士大羊也低头认输。

每年的南北两院大王比试,挑战大羊的到最后还是大王,要不然北院都是输得很难看。

阿吉玲领着一身侍卫黑色袍子的耶律楚走了过来。

“小子,你小心点,大王心情不好。”拔里广低声对自己手下的小兄弟提醒道。

耶律楚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笑,低下头走进了房间。

拔里广的心里哗的升起了不安,他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多年身负大王的安全,他严重的感到了危险已经靠近。

“耶律楚,给我更衣。”耶律休哥朝走进来的人沉声命令道。

易容成了耶律楚的然儿身子一僵,脚步停在了离他还有好几步的地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确定,他在说什么?给他更衣?有没有搞错,贴身侍卫不是就近照顾他的起居,给他倒倒洗脸水什么的吗?

耶律休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瞪眼,怒斥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然儿很不情愿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眼睛里看到的是萧宁的容貌,她对自己说,他是耶律休哥,心里颤抖着,弯身想要拿起被他丢在**的战袍。

身子被他狠狠抱住,还来不及惊讶,他的气息响在他的肩膀上,她听见了他心痛的声音,“耶律楚,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现在只有你是我唯一能说心里话的人了。”

他没有发觉他可以说心里话的耶律楚早就被人代替了,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发泄着心里的痛,低咽了一声,深深地叹息,“我喜欢上了一个来刺杀我的女子,而她却不喜欢我,现在,她死了,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有办法保护,耶律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以为耶律楚会和以往一样轻声地安慰他,在知道他最脆弱的一面时给予他最大的安慰,可是,他错了,他怀里的人是林然儿,一个立志要杀他的女孩子。

“大王,换衣服吧。”她淡淡地开口了,心里已经知道他对“耶律楚”这个贴身侍卫是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她真是算计错了,想利用耶律楚的身份跟在他的身边找出他最大的弱点,却没有料到他和耶律楚是这样的亲密关系,他可以把自己心里最**的秘密告诉“耶律楚”,也许,下一刻,她假冒的事就要被他发觉了。

现在就出手杀了他吗?

心里迟疑了一下,要出手吗?万一被他发觉了,他会怎样对待她呢?

果然,他的身子一僵,推开了她,皱着眉看她,“耶律楚,为什么不安慰我?”他是在责怪他。

然儿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生怕他看穿她是假冒的,身子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开了几步,弯下身不冷不热地说道:“大王是契丹的大王,现在是大王出征的时候,大王不应该为了女人丧失了斗志。”

她的话说的在情在理,而耶律休哥却认为她是在为自己前几天的表情生气,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心里隐隐觉得“耶律楚”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了,“你是在怪罪我吗?耶律楚,你长大了,和以为只会倾听的耶律楚不一样了。”

倾听?

你会对“耶律楚”说你的心事,很好,我会学着倾听你的心事,耶律休哥,我会抓住你心底里最大的弱点,狠狠地还击你。

“给我更衣吧,我是契丹的大王,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他放开了她的手,站起了身子,眼睛里是黯然的神情,耶律楚说的对,他是契丹的大王,不应该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

然儿的心被他的神情狠狠地撞了一下,左腕伤口的痛传到了心里,脚步沉重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弯身拿起了战袍,但是,她不知道怎么给一个男人穿衣服,傻在了当场。

“耶律楚,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耶律休哥抓起了她受伤的左手。

然儿倒吸口冷气,轻呼一声,急忙把自己的左手藏到了身后,用腕套保护起来的伤口她决不能让他看到。

“你今天真的很怪。”耶律休哥没有心情追查她怎么会这样,心里知道城外北院的本部人马都在等着他,叹息着自己穿起了战袍。

然儿的心里挣扎着要不要现在杀了他,看到他落寂的眼神,她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了手,触摸到他的身子,身子一震,迟疑着帮助他扣上了战袍的扣子,她要站在他的身边,亲眼看到他心里最脆弱的一面。

虽然手脚慢了一点,还是帮他穿上了战袍,她暗暗舒口气,还没有把气吐出来,她的身子又一次落入了他的胸膛,他的叹息声在她的头顶响了起来。

“耶律楚,连你也变得我不认识了,我还能相信谁呢?”他的语气是沉重的,他的语气是无奈的,原来耶律楚是那么重要的人。

“大王,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我们走吧,和以前一样,你跟在我的身边,半步也不能离开。”他低头看着她,隐忍了所有的情绪,一仰头,将失去林嫣儿的痛统统吞进了肚子里,毅然地朝外面走去。

然儿的左腕传来刺心的痛,她的身子一挺,跟在了他的身后,此刻起,她会陪在他的身边,抓住他最脆弱的一面。

拔里广和萧飒不知道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他们看到他们的大王身上穿着黑色的战袍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对大王都是敬畏的。

“走吧。”耶律休哥从他们的身前经过,脚步没有停下,走到书房的门口,他的脚步却停住了,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双手垂在腰间,他的心仿佛被人用拳头狠狠地捣了一下。

“大王!”然儿的心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她的姐姐是死在她的剑下的,她站在他的身边,低声叫着他,“该走了。”她提醒着他。

耶律休哥的拳头紧紧握了一下,身子一转,朝院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