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的酒席是和宋人不一样的,宋人是用八仙桌招待客人的,而契丹人则是席地而坐,在每个人的面前放上一个小小的矮桌,这是草原特有的风俗。

在南院大王宽大的花园里,酒席已经准备好了,上席是南北两院大王的坐席,宾客们的座位就安排在左右两旁,都是用红毯铺了起来,在坐席的后面,侍女们手里端着美酒已经伺候着了。

看到两位大王过来了,那些侍女们都弯身行礼,高声说道:“参见大王!”

耶律斜轸是主人,笑着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引着耶律休哥走到了上席的位置。

“休哥,你是客人你先请。”

“一起坐吧,你我还客气什么?”耶律休哥笑着挽着然儿和他一起坐到了上席,细心地在然儿的耳边说了句话。

萧燕儿见他们都坐下了,微笑着转身,对那些官员温和地说道:“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我们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们大王就是想借着过生日和大家聚聚。”

“谢谢大王,谢谢王妃。”

萧燕儿低笑着走到耶律斜轸的身边做了下来,她的另一边是耶律休哥,她这一坐,然儿的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等宾客们都坐下了,侍女们伺候着倒酒,热腾腾的烤全羊也由仆人们送了上来。

仆人把全羊很快地放在了两位大王的面前,手脚麻利地把四只羊腿割下来依次放在耶律斜轸,耶律休哥,萧燕儿和然儿的面前,躬身退了下去。

有四个侍女伺候在上席为两位大王和王妃倒酒。

耶律斜轸端起酒杯,朝下面的人示意:“来,我们喝酒,预祝我们南院今年风调雨顺。”

“风调雨顺!”宾客们端起酒杯都高声地应和。

然儿也学者耶律休哥的样子端起了酒杯,心里一动,为什么她会觉得契丹人有一种喜欢大声应和的习惯呢?在什么地方她也看到过、听到过成千上万的人一起高声应和着耶律休哥的话,是在哪里呢?

她的眉微微一皱,好像是一件和她有关的事情,为了她,他在什么人说话,然后是很多很多的人应和了他的话。

“怎么了?”耶律休哥喝了口酒,倾身朝她问道,顺手拿过了她面前的酒杯,凑到自己的嘴边一饮而尽,他做的是极其自然,而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他们的北院大王在他们面前显露了他温柔的一面,他在无声地宣示着然儿在他心里的地位。

坐在他身边的萧燕儿神情一凛,但是,马上就笑意掩饰了过去,低声取笑道:“逊宁,你对你的王妃真是体贴啊,连酒都代她喝了,不过,既然是我们契丹的王妃,不会喝酒是要被人笑话的。”说着,她示意身后伺候的侍女给自己倒酒,举起酒杯,向然儿挑衅地笑道:“然儿王妃,你我初次见面,来,我敬你一杯。”

“休哥,然儿王妃不是很会喝酒的吗?”耶律斜轸在一旁帮腔,也举起了酒杯,“算什么夫妇敬你们的,这酒一定得喝!”

侍女早在萧燕儿说出敬然儿的话时就给然儿面前的空杯子倒满了酒,然儿听到耶律斜轸的话,伸手要去拿酒杯,耶律休哥伸手握住她的手,笑着解释道:“飞飞,斜轸,不是然儿不会喝酒,萧家兄弟再三嘱咐过,然儿的身体现在不能沾酒。”他会让然儿喝酒才叫怪了,看看耶律斜轸脸上算计的笑意就知道,他心里对自己的女人上心了,想要趁机灌然儿,门都没有。

“然儿王妃的身体不是很好?”萧燕儿无辜地眨眨眼睛,责怪地笑道,“就连一杯酒都不能喝吗?”

然儿温柔地一笑,拿开握住自己的手,端起了酒杯,大方地朝萧燕儿和耶律斜轸说道:“一杯酒当然要喝的,今天逊宁带我来就是给南院大王祝寿的,怎么可以连酒都不敬呢,来,这杯酒就算是然儿敬你们的。”

这倒好,本来是南院大王和王妃敬她的,现在变成她敬他们的了,看在耶律休哥的眼里,他会心的一笑,也端起了酒杯,“来,我们敬你们。”

萧燕儿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看似柔弱的然儿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铿锵有力,原来一个人的表面是看不出什么的。

耶律斜轸笑了笑,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发下酒杯笑道:“来,然儿王妃,尝尝我们南院王府的烤全羊,里面可是加了秘制的材料。”他和殷勤地朝然儿说道。

“谢谢。”然儿喝下一杯美酒,脸颊上浮起了红晕,身上白色的长袍衬出她的娇美,看得耶律斜轸眼睛都直了。

萧燕儿倒是没有心思关注丈夫的神情,她把目光落在耶律休哥的身上,“逊宁,妮娜最近好吗?”

“很好。”提起让自己讨厌的人,耶律休哥的神情微微一变,手里的刀割下一块肉,看向然儿的神情却是变得温柔无比,“然儿,你尝尝。”他微笑着把肉放在然儿面前的盘子里。

又是一样让大家眼珠掉在地上的举动,下面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被他全身心宠爱着的然儿。

这样的事情在然儿的认知里是理所当然的,她没有发觉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朝他笑了笑,轻轻吐出一句:“宁,谢谢你。”这样的事情只要和他一起吃饭,他就会为她做,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她怎么也得在外人的面前说声谢谢吧,因为她看到南院大王的小胡子都惊讶地翘起来了。

耶律斜轸朝站在自己身边的总管使了个眼色,总管连忙用力拍了两下手,音乐响起,几个红衣舞娘走到了酒席的中间,朝两个大王行礼,欢快的音乐伴随着她们翩翩的舞姿,助兴的节目开始了,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她们的身上。

耶律休哥连眼皮都没有抬,他要关注的人是然儿,其余的女子都和他无关,细心地为然儿割着羊腿上最好吃的肉放在她的盘子里,温柔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体贴的话,引得然儿轻笑着,两个人的浓情蜜意完全看在了萧燕儿的眼里。

她回头叫过了身后的侍女,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个侍女一点头连忙急匆匆的走了。

“你想做什么?”耶律斜轸凑到妻子的耳边问道,他的眼睛也一直关注着然儿,看着耶律休哥对她那么温柔的笑,他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萧燕儿狡猾的一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想不想看到逊宁出丑?”她笑得别有用意。

“呃?”耶律斜轸一怔,不解地看着她,“飞飞,你想做什么?今天客人这么多,不要做过分的事情。”他深知妻子的脾气,一定是看不惯耶律休哥的反常举动,“人家是夫妻。”话是这么说,他语气里的酸意却是浓浓的,要是他可以这样对待然儿就好了。

萧燕儿朝他嘲讽地一笑,暗中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娇斥道:“你就看着,什么也不要说,我今天要报仇。”

耶律斜轸的头皮一阵发麻,天啊,女人的心眼真是小,都已经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她还记在心里,悠地,他的心里酸酸的,完全把然儿甩在了一旁,一手拉过她的手,低声叫道:“飞飞,你不会还喜欢休哥吧?”眼睛里的醋意开始爆发了,她已经是他耶律斜轸的女人了,怎么可以还想着他呢?

“我就是还喜欢。”萧燕儿不怕地瞪着他,“你刚才盯着人家王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会吃醋呢?”又是用力地盯了下他的胸口,还轻哼了一声。

“我不准!”耶律斜轸不顾有好多人的,一把就抱住了妻子的腰,霸道地低声叫道:“你是我的女人。”

“我说你们要亲热是不是回房再亲热?”耶律休哥回头看到他们在大家面前就这样卿卿我我了,不由取笑道。

“你对你的王妃还不是一样。”耶律斜轸不服气地瞪他。

“我有这么抱着我的女人吗?”耶律休哥指指他环在萧燕儿腰间的手臂,低笑着对然儿说道,“然儿,要不要我也这么抱着你?”

然儿挽唇低笑,把头靠近他的怀里,低声说道:“你怎么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羞死人了。”

“那有什么,我就是要他们都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耶律休哥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他宠溺地揉揉她的肩膀,手里的一块羊肉塞进了她的嘴里,“喜欢吃吗?要是觉得好吃,我让厨子天天给你做。”

他的话音刚刚落,两个身穿黄色衣衫的女子走到了上席面前,朝他们盈盈行礼,“参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