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破六韩拔陵和方旭二人横说竖说无非就是给独孤如愿戴上一顶高帽,下一个套,以便自己能够顺利逃出。独孤如愿何等的聪明,难道听不出他们话外之音,莞尔一笑道:“老兄怎么老是想走?你我兄弟平时在战场上总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纵观古今谁能像你我作为对手依然能够坐下来,品酒论天下!”

破六韩拔陵陪笑道:“老弟,果然是性情中人,老兄在此陪上一陪,倒成了我的荣幸!来你我干此一杯,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说着端起喝了个干干净净。好痛快!

“老兄,你我说来倒也算的上是莫逆之交,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独孤如愿也喝干了碗中的酒说道。

方旭端起酒坛来,先为他们的大汗倒上了一碗,又为独孤如愿也同样倒上了一碗。破六韩拔陵痛快的说道:“看来我是不听都不行,愿闻高见,请讲——”

“兄弟如果没有说错的话,老兄此去莫非是企图东山再起,所依靠着就是老部下费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老弟就奉劝一句,老兄莫要做棺椁的骷尸!”独孤如愿的每一句都是那么的惊人,破六韩拔陵后面的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老弟,说笑了。”破六韩拔陵浑身不自在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站起来转过身子,背起手来。他看似很酷的举动,已经被独孤如愿所洞穿,他这样子无非是要避开独孤如愿的眼神。他不愿被他看清心里的想法;他也不明白高度机密怎么在他嘴里说得一清二楚。

独孤如愿可没有像他一样,年轻的他,显得很老练。他端起来咽了一口,笑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我知道我不应该把话说的这样明,如此太过唐突了!”方旭道:“独孤郎你不用假仁假意,我们是要去水洛城,一点也不错,我还要告诉你一点,我们的行动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包括你在内!”

他出来无非想把他们的大汗给替下来。冯广腾端起桌上的酒来说道:“独孤将军可是诚心诚意有请几位,何必说话如此的带着萧杀的气息呢?犹如这酒吧,你闻着香可是喝道口着他就很辣,可是到了肚子里呢,其香无穷!独孤郎的话也是如此,莫要把良酒当成毒药!”

“看来你们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那好我也实话告诉你们,就在这条河的对岸广阳王早安插了几百刀斧手,只有见到你们四人身影,一阵乱箭后面紧跟着的是刀斧手!你们可以不相信我,那好,德勒磨!”独孤如愿从平常的心理出发也能想得到。

“末将在!”德勒磨不善言谈,他插不上言,又不能在此刻过去喝酒。早站得急了,听到独孤如愿呼唤,他声如钢炮,落地有声。独孤如愿安排他乘一只小船,带着赫连胜到对岸上去看看是不是自己在说谎!

赫连胜扮作军卒跟着德勒磨出得乌篷船,下小船上在水面上转了几道弯,上岸来。情况如同独孤如愿说的一样,只是德勒磨事先喊了话,岸上的伏兵听出是自己人的声音,过来问道:“将军,你怎么到了这里!”

“可别提了,先锋将军这不是非要我过来慰劳慰劳大家,让我送来几坛酒为大家解解渴!”德勒磨一拍赫连胜道:“你耳朵聋吗?还不到船上搬来酒去!”赫连胜一向都是指使人做这干那,无端被他这么指使,心里很不受用。可使人在屋檐下,不由得你不去搬酒。众人少不得千恩万谢一番。

乌篷船棚里,谁也不说话,独孤如愿依然坐在马扎上小口的喝着酒。他知道德勒磨和赫连胜回来之前,这里的沉默是很难打破的!

“夜晚的蚊子就是多,到了河面上也不松口!”德勒磨的声音传进了船篷内。赫连胜进来就给方旭递个眼色。方旭谢道:“独孤将军看来说的不虚!我们还算的上朋友!大汗我看你坐下来,吃几口小菜,听独孤将军把话说完也不妨!”

破六韩拔陵转过身来失笑道:“本汗还真有些饿了!”坐下来抓起几块牛肉填到嘴里,又押了一口酒。

但听独孤如愿娓娓说来:“老兄乃是草原上的英雄应该知道三国的历史吧!汉末天下大乱,曹操拥天子以令诸侯,占尽了天时,所以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后来才有了曹丕的称帝资本!孙仲谋未冠少年坐拥长江天险,而称帝是地利之故!唯独刘玄德织履之夫,出身虽是帝胄之裔,但终究是贫苦潦倒。却能三分天下有其一,何故,此乃人和之故!”

独孤如愿顿了顿看到原本一筷子接一筷子夹菜的破六韩拔陵放下手中的筷子,仔细地听起来,又说道:“由此看来,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有一既可以一搏!可是老兄不知道占哪一个?”

“我——”破六韩拔陵想要反驳却很难找到反驳的话语,是呀,我现在是一个也不占呀!方旭连忙说道:“独孤将军言辞机变,方某所不及也!此话听起来在理,可是将军独不闻楚霸王之事乎?想当年如果项羽过得江东去,引军杀回!天下又岂会是刘家的天下!”他也是以事说事,说得很有理。冯广腾沉吟想来想去没有对词。

独孤如愿一声笑但说道:“方先生妄称饱读诗书,但知其一,却不闻其二!楚霸王项羽何其英雄也,他破釜沉舟连续九次打败了强大的秦军主力,使得强大的秦朝一蹶不振两年后灭亡!这是先生知道的一也。可是楚霸王之所以不愿回江东的原因不是他没有勇气向汉军挑战,只因为他不忍再看到江东父老再遭涂炭,也不忍再看到楚汉之争下的黎民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所以到现在人们依然称道项羽是英雄!往日之事,又非同于今日之事。老兄莫要太过于一厢情愿了!难道高平王的手下就这么心甘情愿让你当他们的主子吗?”

这一番话深深地刺痛了破六韩拔陵的心,他想到了那些随自己征战的匈奴人,一个个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生命是那么的年轻。他们那种无望的眼神,被独孤如愿的话深深地勾了出来,一幕幕的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破六韩拔陵强忍着一切。他在心里反复咀嚼着独孤如愿的话,他们总是觉得项羽应该过江去,并且为项羽没有过河而感到遗憾。试想如果他真的过河去,历史还会是这样子吗?人们还会如此的为他痛惜吗?天时地利人和他又占多少?

“几位小船就在外面,你们请便!”独孤如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说道。赫连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冯广腾他看着独孤如愿,那意思是在问:你为何要放虎归山!独孤如愿只当做没看见,回避着他和德勒磨的眼神。

“大汗,我们走吧。”方旭拉着破六韩拔陵走出了乌篷船的船篷,德勒磨催道:“独孤郎你!”话外之意,他们现在还没有走远,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拿下。

“二位老兄,过来喝杯酒!”他面带笑容,冯广腾不知道独孤如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走了过来问道:“老弟真的放他们走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要枉杀无辜!”德勒磨心道你几时当了道士,怎么到处都是慈悲之心。

面前的酒,德勒磨虽然觉得很香,可是自己竟没有一点食欲。摔门出去,哪怕外面有再多的蚊子。他宁愿让它们使劲的叮咬自己,漆黑的河面上已经看不清小船的航向。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弟呀!你好糊涂呀!

到底破六韩拔陵将会何去何从?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