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葛荣久等尔朱荣的魏军人马就是不见有人出现,几番派人去探视也得不到确切的回答,岂有不着急的道理。着急归着急他心里还是乐呵呵的,这样陈兵在外,他不再害怕独孤如愿的那些想不到的诡计,只要他们一出现,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他们用绳子捆绑起来。

斛律洛阳觉得这样有些很不对劲,他打马来到葛荣的身边问道:“皇上,我看还是先行撤兵,魏军一向都是言而无信,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呢!”

“太尉大人,生死存亡之际我们还谈什么休息不休息的,让士兵们严格把关,密切注意魏军的动向,我们是应该歇一歇了。”葛荣不愿放弃这种秋高气爽的机会下,消灭尔朱荣的机会。这样的天时一旦错过了,那可就是难以寻觅。

斛律洛阳一直没有解去战甲,手里的一把长刀紧紧的攥着,似乎是在呼唤尔朱荣能够尽早的出现,与他们决一死战。但是一直到日头西沉,也没有见到一个人的影子。斛律洛阳来到似乎睡着的葛荣面前,奏道:“皇上,我们还等不等!”问这句话的时候,斛律洛阳是一点也不想等了。

葛荣捶打着地上的尘土大骂:“小人,无义的小人!无信的小人!”纵然是捶打了半天也没有震出独孤如愿和尔朱荣。齐军安排了就地生火做饭,几十里的地方上排列的齐军也着了急。大家按照要求刚开始准备安锅造饭,就听到山后鼓声大作。

“弟兄们,魏军来了,都给我起来!”齐军闻声拿起手边的家伙,准备动手了,葛荣等人也上了战马,带着队伍向前挪了一挪,还是没有碰上魏军,如此的三两番都是如此。火把就是再亮也照不到远方,魏军究竟在哪里都是未知数。张琼来到葛荣的身边说道:“皇上,我看还是退军为妙,魏军如此的三番,莫非是其中有诈,还是暂且退军,等待时机再说吧!”

“寡人向来信义布于天下,焉能失信于人,尔朱荣纵然有些阴谋,我又何惧之!”葛荣听不下去,他又派了一拨人马去夜间寻找尔朱荣。这些探马们,心情极度的沮丧,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波回不来的人,但是军令大如山,没办法只能去试试运气。

这些人还没走出二百米远就跑回来报道:“皇上,你看”魏军方向出现了无数的火把,火把突然停了下来。葛荣心中自问:他们要干啥?为啥停止了进攻呢!

尔朱荣在队伍的前面,高欢等人紧随其后,尔朱荣在马前高声的大喊道:“诸位兄弟,我再重申一遍,这次战斗非比寻常,生死存亡就这一下的了,不以砍下敌人首级的多少记功,只是用木棒打死敌人就行,听到了吗!”“大都督,你都已经说了第五遍了,我们就用它了!”一个中军挥舞着手中的长棍。

原来这大半天魏军都是猫在了暗处。尔朱荣按照独孤如愿的计策将督战将领分成三人一组,每组指挥数量有限的几百骑兵。命令所到之处故意扬起尘土,擂响战鼓,大声冲杀,使敌人摸不清有多少人马。

独孤如愿的这些建议他觉得还不够,尔朱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在战术上作了细致的安排:考虑到冲锋陷阵时,人马相搏,用刀不如用棍,命令将士每人带一根结实的杂木长棒,放在马肚的一侧,又考虑到双方交战时将士有可能为了争功,影响追击敌人,下令不以砍下敌人首级的多少记功,只是用木棒打死敌人就行。这是他从前锋军的经验里得来的,虽然早就准备了长棍,但尔朱荣将他用到战场上,还没有亲身经历过。

决战终于开始,尔朱荣发动突击,号令严格明确:杀死挡住你去路的敌人。尔朱荣亲自带着亲兵全部冲锋陷阵,冲破了敌人第一道进攻的阵地;一时间山呼海啸,人工扬起的尘土像沙尘暴一样翻滚魏军的胡哨声、战马的嘶叫声、喊爹哭妈的嚎啕声,随着遮天蔽日的尘埃腾空而起,只有战场上的火把是星星点点的。

葛荣和他的军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他提前准备的绳索,被滚滚的尘埃卷走。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围攻过来,尔朱荣率部沉着应战。葛荣也不是吃素的他带着亲兵队伍,也冲杀了进来。三年前,他曾经是鲜于修礼的部下,那个年代葛荣整日的带兵冲杀,三年后的今天也许是三年来,从当上了齐国的皇帝以后,就再也没有带着他的手下冲杀了,葛荣手中的大刀好像也沉了不少。

沉是沉了不少,但是大刀也像是一条嗜命的长蛇,所到之处,魏军的骑兵也是人仰马翻。“皇上,你等一等!”斛律洛阳一直紧随其后,他害怕葛荣一旦有失,到时候就不是后悔所能解决得了的。

葛荣不减当年之勇,带着几十个亲随,一时杀得兴起,心说:想我葛荣虽然就不上战马,但是今天我可要臣民们好好地看看,寡人也是一个马上皇帝。几十个魏军把他们围在当中,葛荣全然不惧,对左右说道:“卿等,只管跟在我后面杀去就是了!”

杀红了眼的人往往忘记了自己的原本的职责。“皇上这里太危险了,臣等死保皇上杀回去,皇上还是跟着我们吧!”侍卫长娄裕丰仗着手中的宣花斧,一马当先杀入敌阵之中,魏军的骑兵手中的杂木长棍,在宣花斧面前一点力量也没有。

娄裕丰带着满身的血迹总算将葛荣送回了本队之中,“皇上我们终于回来了”淡淡的笑过之后,娄裕丰和宣花斧坠于马下,葛荣忙命人扶起,回道:“皇上,娄将军身上多处棍伤,已经去了!”

“啊!都是寡人的过失!把将军放在马上,我要将它带回去!”

“皇上,大事对我们相当的不利,将士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打法,有人逃的逃,躲的躲,装死的装死。遇到了木棒者,还没有悟出官军为何没有用刀,就一阵晕倒;晕倒的人不是脑浆迸出,就是血染杂草。”张琼讲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告诉了葛荣。

葛荣差点笑出声来,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心说道:要是人人都像娄将军一样死力杀敌,难道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于是大喊道:“众将士们听我命令,全数出击!”

大家一听将令,留下了一些人看护葛荣,其他的人又随着张琼杀回阵中。很快尔朱荣的魏军就有些吃不消了,齐军又像是当年攻城拔寨的贼兵一样,也许是他们反应过来了,他们咆哮着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魏军一开始的时候,骑兵的优势很明显,但是毕竟人数悬殊太大,在阵里面你就是再英勇,可是齐军难道就是纸糊的不成,他们手中的家伙也不是烧火棍。不少的将士也被砍死与马下。

“独孤将军,我看是时候了!齐军开始反扑了!”猫着的冯广腾,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德勒磨、史宁、金参利、宰况四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八双眼睛注视着独孤如愿。“是时候了,不过我注意到了一点,大家看东南方向是什么?”

“都是他妈的人,还能有什么!”德勒磨虚着眼睛看了半天没有注意到什么。“黑哥再仔细看,是不是有面大纛!”没等德勒磨回答,史宁尖叫道:“难道你是”独孤如愿点了点头,两个人会意的一笑,这可强比杀掉千军万马。

他们这支前锋军早就按照计划藏在暗处,等得甚至比葛荣都着急,独孤如愿可不像德勒磨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战场,独孤如愿吩咐众人点上了火把就喊他,然后倒头就睡了。现在可以说是人马精神,骑上白义宝马。将长枪一指,山谷中潜伏已久的众将士,也骑上了战马,配合着鼓点,嚎叫着杀出。

他们要经过的第一个防区就是京兆王潘乐的地盘。潘乐因为兄弟潘虎的原因,这些日子一直希望能够早日得救出潘虎,但是苦于没有计策。听到手下将官报告:敌军埋伏的人马前来闯营。潘乐就有点不高兴,什么人竟然如此的大胆,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地盘,他就赶来闯。

带上了自己的人马,横腰拦住去路,大喝一声:“来将是谁?还不留下狗命!”潘乐年少轻狂,,哪里把几个魏军放在眼中。“老子是独孤如愿先锋官帐下大将德勒磨是也!”两个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当场动手,德勒磨的长矛和潘乐一去二来打得难解难分。要知道潘乐年不过二十就授予了王爵,这样的经历,使他在心里远胜于德勒磨。

德勒磨和他斗了五十回合,没分出胜负来,潘乐手下的叛将早被独孤如愿刺于马下。五个人将潘乐围在中间。

“弟兄们,我们一起上,定要杀了这个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