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基礼的要求万俟丑奴没有答应。他首先早已是仔细的注意过了地上躺着的尸体,一动不动看来是已经死亡。万俟丑奴心中万分的难过,心说:难道我的行台就这样牺牲了不成。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的不舍的,从他内心深处也是想马上派人甚至是自己出去将尸体给夺回来都行。

也就是说万俟道洛在万俟丑奴和基礼的心中分量很重,原因不但是基礼勇敢的,并且他们还是至亲至近的亲人,故而有些十分痛楚的意思,人一旦伤心过度,往往会因此而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这一点崔俨没有同感。

他冷静的注意着躺在地上的人,得出了一个结论:地上的人根本不是万俟道洛,原因很简单:魏军不敢将“万俟道洛”的面目露出来,满头的乱发遮住了脸面。由此,崔俨伏在万俟丑奴的耳边唧唧咕咕的将这些疑点告知了万俟丑奴。

万俟丑奴何等的聪明,一想我刚才是被自己的痛心给蒙蔽了眼睛,竟然没想到敌军会使这么一招。险些上了魏军的当,所以组织基礼去抢回尸体。不但如此,他下令所有的将士们不得离开戍守的地方,大家各司其职,并用旗牌官将消息传给每个人。

将士们开始也很激动,有些人甚至都有些绝望的透支,但是自从旗牌官给大家通了信息以后,大家伙一想也对。所以也就各就各位时刻准备着魏军攻山。

金参利骂了半天也不见一个贼兵下来抢尸首,嘴里骂了半天渐渐的消了气,没劲了。就好像是一个哭泣的娃娃,当他从手指缝里发现没有人理睬自己的时候,很自然也就停了下来。金参利心说:看来我这次被他们看出了毛窍,所以他们并不上当,也罢!看来我的骂技还有待遇提高。

不用多说在一旁的独孤如愿叹道:“我有些小看贼兵也!”他没有想到贼兵里面还有人能够识破他的伎俩。赞叹之余,冯广腾有着扇子点了点头,对独孤如愿说道:“老弟,一计不成,愚兄倒是还有一计!”

“哎!老弟我可能最近运气不成,还是仁兄说说我们怎么办呢?”从独孤如愿看来,他还真担心万俟道洛带来了援军。一旦里应外合形成了,贼兵势必会拼死一搏。到时候真是难以控制了。将头伸到了冯广腾的跟前问道:“何计?”

“我们是不是可以如此而为之!”冯广腾带着一点奸笑,说出的话带着十分的诡异。

“看来这不失为一条绝佳的妙计!收军!”独孤如愿觉得今天基本上是白来了,不如先回去。山上的贼兵看到魏军撤军,乐的喝倒彩!德勒磨狠劲的瞪了一眼山上,嘴里说句:“小子们,你们且等着,有你们好看的!看我回头如何的收拾你!”依依不舍的调转马头,回到了军营,生闷气!

至于冯广腾说的计策,无非是他注意到了自己军中的一个人,那便是参军宰况。独孤如愿还真有些把事情给忘了,好长时间没有用宰况的手段了。那位可能要问,宰况是什么样的手段呢?易容术!这玩意听着新鲜,并且屡试不爽!

独孤如愿派人请来了宰况。最近宰况的身体不是很好,自从六镇暴乱以来,宰况基本上就是一直处于战斗状态,所以有些劳累,独孤如愿将情况一说明,宰况看了看冯广腾笑道:“先生此计诚可谓万无一失而!”

然后又把目光抛向了史宁,史宁问道:“将军莫不是以我为模型嘛!”大家听后哈哈大笑,也只有史宁的个子和万俟道洛相当。既然事情挑明了,宰况拿来了自己的工具盒,到了屏风后面和史宁就忙活起来了。冯广腾早就派人找来了万俟道洛换下来的衣服。经过一番努力,史宁又穿上了衣服,基本上和真的万俟道洛无疑。

接下来独孤如愿命人绑了史宁,并押上他,向着左都督贺拔岳的帐中走来。早有旗牌官报进去。贺拔岳不解的问:“独孤如愿什么时候抓住了万俟道洛呢?快请进来”

等众人一进来,贺拔岳别人没有注意,他把所有的目光都注意到了万俟道洛身上,过了好一会,他看着满不服气的万俟道洛问道:“将军是怎样抓住这小子的?”贺拔岳这半天还是没想通,万俟道洛不是逃走了吗?什么时候又被抓住了。

冯广腾笑道:“都督你看清了,此人是谁?”贺拔岳因为在战场上和万俟道洛相遇过,所以认识他。毫不犹豫的回道:“先生此言何意?此不就是贼兵的行台万俟道洛吗?”

独孤如愿、德勒磨等人闻言不由的大笑,金参利近前一步解释到是这么这么一回子事情。贺拔岳闻言大笑道:“此真乃妙计也!”心终于是佩服自己这一帮手下。

就这样大家暂且隐忍了两天,当然这两天内,魏军还是不断的派兵佯攻土山,贼兵一点也没有松懈,他们死守着土山的每一寸,魏军也就只能退了下来。

等到了第三天魏军又来攻山,基礼守在前面,一次次的打退了魏军的进攻。两把大铜锤上沾满了魏军将士们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向下淌,崔俨看着山下不断涌上来的魏军,大声说道:“基礼将军,今天我等要不死战万难保大王突出去!”基礼像是一头雄狮,他疯狂的咆哮着,是呀,今天唯有死战才能打退魏军的进攻。督令手下的将士们死守土山,山上的将士们仗着山上有水,这几天有恃无恐。但是看到今天魏军不要命的进攻知道,他们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保住万俟丑奴成功突围。谁都明白这一点。

所以土山上来回的拉锯,刚刚被魏军占领的地方,贼兵一阵居高临下的争夺,不幸又被贼兵夺回去了。双方大量的伤亡在急剧的增加。万俟丑奴在山顶上着急的看着下面的将士们浴血的奋斗,不时落下几滴悔恨的泪水,要不是自己轻信魏军的鬼话,何至于今天呀。

这场拉锯战最终吃亏的是自己,他很明白这一切,魏军人多势众,眼看一点一点的魏军不断的攻上来,他知道要是不改变阵法,只怕这些人要全部搭上了。然而除了被动的防御,还能怎么办呢?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卫队,对他们说道:“兄弟们,你们跟着我没有享过几天的清福,当今之际魏军不断的向上拱了山来,土山眼看就要失守,寡人打算亲自迎上去,你们要是有人不愿意去送死,这里有绳索,可以从后崖上下去,逃命去吧,你们都有家小,寡人绝不阻拦!”说的大义凌然。

众多的卫兵将士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正当万俟丑奴要准备下去帮忙的时候,就听见都尉师密喊道:“大王,你快看山下的后队!”

万俟丑奴顺着师密的手指看去,但见魏军后队大乱,纷纷的避向两旁。看样子是援军到了。魏军乱成一气,但见独孤如愿等将领只能带着魏军不断的向山下逃命去了。万俟丑奴大喜过望道:“天不亡我!此乃天不亡我!”半山腰的贼兵和山顶上的将士们都注意到了顷刻的变化。心说:看来这次有救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见山下的万俟道洛大喊:“大王,速速引军随我杀出重围!”万俟丑奴身旁的崔俨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一时有说不出来,疑惑的跟在后面。

他疑惑找不原因,万俟丑奴、基礼可是一点都不怀疑,这就是他们盼来的援军到了。忽然崔俨阻止道:“大王,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吗?”

“那里有些不对劲?”

“声音!行台大人的声音一点都不对劲!”崔俨终于反应过来了。

“将军实在是疑神疑鬼!我哥哥引军杀回来了,一路上定然是风餐露宿,几天过去了再加上心火上燎,焉能不变声音呢?大王请不要疑惑,我等应当速速的离去,不可迟疑,迟则生变!”基礼解释道,他相信自己的义兄有这本事,所以圈万俟丑奴赶快的下山。

万俟丑奴不是不犹豫,但是一想到亦不可事实不再来的这句话,他不敢在犹豫,对左右说道:“我等不乘此时杀去山区,更待何时!”

崔俨还是劝了一句。“将军莫要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