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如愿自回到家中,便开始昼夜研读《孙子兵法》,将书中十三篇文字熟记于心。独孤库者见儿子如此用心,甚是欣慰,觉得这样的孩子才更有出息,每日尽量不让其他事物打扰他;有时还会将自己的见解解说给儿子。这期间李虎和宇文泰则经常往来帐中,三人或是出去打猎,亦或是赛马。

一日清晨独孤如愿刚刚放下手中的羊皮书,李虎和宇文泰便从帐外来相邀外出游玩。三人牵了马匹,勒马前行。宇文泰在这三人年龄最小,却颇有胆识,其祖先是后燕人,出生在匈奴,后燕降魏后,随父亲徙居武川。年少机灵,也精于骑射。三人在马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独孤如愿李虎“英雄救美”的故事。

“两位仁兄真是大大的善人,这狗贼卫可孤平日仗着自己一身蛮力,横行我们塞北,岂不闻我们武川三杰,在这塞北哪有他横行的地方!”说话的宇文泰显得老气横秋。

“是呀!当时真应该你在场,让老东西摔你几交,让他多横行会。”独孤如愿淡淡的笑道。

“最好你一人能挑了他们弟兄俩。”李虎插嘴道。李虎所指的弟兄俩固然是塞北狼卫可孤和他的兄长卫可肱,卫可肱为人霸道,兼有一身的好武艺,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三人相聊之际,远处奔来一骑。马上的人跑到三人面前停了下来,三人立刻认出马上的贺拔岳,近三十的他显得依然年轻。贺拔岳在家排行老三,贺拔允是他的大哥,贺拔胜是他的二哥,大哥二哥常年跟随父亲守备怀朔,他们的父亲北魏怀朔镇将杨钧手下第一大将统军贺拔度拔。俗语云:天下的爷娘疼小儿,这话在贺拔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由于贺拔岳小二位哥哥几岁,父亲视为掌上明珠,不但将浑身的武艺倾囊相授,而且送小子到了京师洛阳上太学。用一句现在时髦的话说:人家那是在上名牌大学!名副其实的太学生!贺拔岳将家学习得远胜二位哥哥,两位哥哥都是神射手!贺拔岳不但射的精准,更能左右开弓,甚是了得!这更让父亲为之自豪。

三人见了贺拔岳下马向前叫道:“贺拔将军!你这是……”

贺拔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穿了一口气道“你们三人要哪里去?”

“在家无聊出来走走”和他最为要好的宇文泰回答说。

“我正有要事向你父帅回禀!国家兴衰男儿有责,此番你我弟兄势必要上疆场!我等平日习武,明日报效朝廷的时刻到了!三位仁弟可随我快快上马,我们回武川!告诉独孤将军柔然来犯!”催马领先而驰。三人不解其中缘由,听贺拔岳如此说来,定然不是小事!翻身上马向原路返回。

四骑前后奔往武川帅府。武川帅府大帐外几十名军士执长矛威风凛凛的立于帐外,见独孤如愿引三人而来哪敢怠慢,忙向里通报。里面传出一声“快请”,三人前后步入大帐。大帐内两侧站满了诸将!

“贺拔老弟,别来无恙!”独孤库者见到贺拔岳当先言道。独孤库者此刻更显得谈笑风生,作为武川镇将,自从父亲独孤俟尼由云中到武川任镇将,将家迁于武川,父子两代皆以武略著称。独孤库者与贺拔度拔同为六大重镇之一的守将,彼此互通信息亦是常事。

“独孤将军是否听到了什么?”贺拔岳见几乎所有的武川守将都齐聚大帐,定然是在商量大事说着掏出一份鸡毛信交予独孤如愿。独孤如愿接到手中连忙交到父亲手中!“是有一件大事!”独孤库者看到手中的信带有三根鸡毛说道。这是汉人惯用的伎俩,非大事不可随意黏贴鸡毛。当下接到鸡毛信不假思索的拆开了信,只见上面写道,怀朔镇统军贺拔度拔谨拜武川镇将独孤库者将军阁下:一向忙于军务,未曾前拜将军,万望恕罪。今使犬子携信相告,探马回报柔然部自去年灾荒以来屡次向天朝讨要钱粮后,不思回报,今番又遇寒雪遍地,再次向天朝讨要钱粮,我朝不及筹备。彼却以此为借口,暗暗调兵欲犯我疆土,万万注意!你我为犄角之镇,特此相告。

独孤库者览罢,忙写回信。大意是万分感谢贺拔度拔老将军的提醒,请贺拔度拔老将军放心,接信后一定做好一切准备!倘若怀朔被犯,自当引兵解围云云。信写好后,复交给了贺拔岳,并对其大加褒奖。寒暄了几句。贺拔岳见事情已办妥。便请告辞,独孤库者让独孤如愿带自己将贺拔岳送出帅府。

“诸君我等刚才等到的情报已得证实,柔然遭灾寒,一定缺衣少穿,此番我武川和怀朔必然成为他们侵袭的首地,为之奈何?”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帐下的诸将,独孤如愿送走客人,正掀帘进账听到父亲询问。

只见走到面前一个少年,身着战袍,出班回道:“我等将追随将军,拒柔然于武川之外。”说话的少年将军,父侯莫陈兴官拜殿中将军、羽林监,祖父侯莫陈元曾为武川镇将,侯莫陈崇是也,此人平素谨悫少言,犹善驰射!曾于十岁那年,拉弓射下父亲未射下的雕而闻名一时。独孤库者见这少年,顿生爱怜,问道:“可有退敌良策?”

“末将不才未曾想得……”侯莫陈崇略带不好意思的说。

“年纪轻轻竟如此有勇,我武川不危矣”独孤库者激励道。

“谁有退敌良策?”独孤库者继续问道,只是没有人应声。

“父帅,小将有一计定叫柔然不敢正视武川”一个声音打破了帐内的肃静,诸将顺声音看去,独孤如愿已挺胸出班!

独孤库者言道:“详尽道来!”独孤如愿略有迟疑回禀道:“非是小将不信任我帐中诸将,只是军事机密让第三人知道。”父亲见他如此说来,默然不语心想:这小子往常净胡闹,倒是也有几分伶俐!好,不妨让他说来,可用则用,不可用则弃之。心里踌躇已定便道:“诸将借光,暂且委屈大家到账外稍等片刻。”诸将得令退出了帐外。帐内只剩下父子两个,只听独孤如愿在父帅耳旁说道,只需如此如此,事情必将可以解决!父亲边听边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独孤如愿又奉命将诸将请进帐内!

只听独孤库者说道“犬子自恃聪明,哪知道这兵家大事,我看还是有备无患为上策。”说完便点将作了一番安排。诸将领令而去。帐内只剩下李虎、宇文泰、独孤如愿。独孤库者挥挥手三人也退了出来!

话分两头说。贺拔岳快马回到怀朔镇,将情况向父亲做了汇报,又将独孤库者的书信呈上。贺拔度拔看完后,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在他想来:此次独柔然可汗阿那瓌来犯,必将穷凶极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也马上向主帅杨钧汇报,尚在病中杨钧听罢,顿时病去一半。这是只听一声“圣旨到”,二人慌忙整衣出迎。二人三跪九拜焚香接过了圣旨,原朝廷调杨钧升任抚军将军、七兵尚书,即日起程。升贺拔度拔为怀朔镇将。

二人忧喜参半,一半为各自升迁高兴,一半为现下的隐患大为着急。

众人送走了杨钧尚书。贺拔度拔便立即召开了战前会议。也是做了一番详细的部署,只等柔然可汗阿那瑰的“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