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这位和四个人说话的老者正是前几日解劝谢大傻的于老汉,他卖的是些干花生和瓜籽之类的干果,现在面前的这四个人看来是要来找谢大傻买烤饼的!

“对呀!老大爷这个卖烤饼的大娘呢?”潘外怜问道,“谁?噢!你不会是说大傻他娘吧?早死去快一年了。”

“可是我还没给他钱呢?”

“钱!这世道怎么了,人人都说皇上爷是个年轻有为的皇帝,你瞧瞧我觉得他见了这些事情呀,也要问问自己是与不是有为了?”

于老汉也不怕说这样的话被称为大逆不道。肃宗皇帝被他一说,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作声不得。侍卫听不下去了,喝道:”老头,你这样说有何依据吗?就不怕被割舌头!”

“依据多得是,不妨给你说说,就说这个姑娘吧,年纪轻轻的,欠了人家的钱不还,等人家填入土中都一年了。她才良心大发现,想起过来还钱,难道我说错了吗?”于老汉摇着扇子,冷嘲热讽的讲述了自己的理由。

“你这算是什么理由?”侍卫听他说的牛马不相及。

“嘿,小子,我告诉你,就说前几天吧!谢大傻讨钱,结果讨来一顿打……”于老汉越说越来劲,将独孤如愿出手相劝,指手画脚的说了一遍,肃宗皇帝的脸上更挂不住了,他问声:“那为什么不告官?”

“告官?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吗?要是真有人管就好了!”潘外怜接道:“老大爷,你说的真够吓人的,他们有那么厉害吗?”“大傻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他知恩图报,依我看呢,那两个被抓的杀人犯,也完全应该是被冤枉的!”

“他还来吗?”肃宗问了一句,“来,等有人把好人放了,把恶人逮了!他一准来,否则我也要拾掇拾掇回家了!”肃宗听完他的话,心里凉了大半截,他对其中的一个侍卫道:“你私下给朕查查谁是上街狼高对,他有多大势力!”“老大爷,你放心,当今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但是他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能办好呢!他一定会把坏人都抓起来的!”

肃宗听了这几句话,心里美滋滋的,美不胜收。他不是需要别人来颂扬他,他需要的是理解。他用温情的眼睛看着冰清玉洁又不失雍容华贵的宫女,犹如赤日炎炎的夏季里的亭亭玉立的荷叶,给人那种舒爽的感觉。不过这次出宫的无意私访让高高在上的皇帝听到了庶民们的声音。这对于皇帝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情。

回到宫中,肃宗便得知了,“上街狼高对是谁”的回答,他脸上只淡淡一笑,这种笑容里带着对上街狼的无比蔑视。

但是现在不能去处理这些小事情。肃宗皇帝还是担心北方的叛乱,仿佛是一块心病。

清早的显阳殿内,文武百官,个个衣冠整洁,文东武西站立两旁,两大亲王、三班文官、四班武将等候着肃宗皇帝,张总管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臣工跪下山呼万岁,肃宗看看大臣们都在殿内,唯独尚书令李崇因病告假。肃宗问道:“众爱卿,朕近日得到了临淮王写来的一封信,他在信中说,朝廷的几万兵将,在昆都仑沟遇到了伪高平王胡琛的顽强抵抗,胡琛占据有利地形,使我将士受伤惨重!如此的情况,朕心甚忧!”

左仆射元纂出班奏道:“陛下,臣愿意率军剿灭贼众,贼众不灭,臣誓死不还朝!”肃宗皇帝点了点头道:“爱卿乃是宗室,前番用兵建立不朽的业绩!朕总觉得此役非彼意,爱卿且退下。”

骠骑大将军元叉出班奏曰:“陛下圣明,今日北方六镇之乱好比火源,火源随风而燃,只能遇雨而灭!”

“爱卿之见甚是,何人可去灭火呢?”

司空斛斯椿走出班来走到丹墀处,跪下奏道:“臣同意骠骑大将军的说法,六镇之火已成蔓延之势,现在只有怀朔尚在我们手中,一旦失守,六镇将连成一气!到那时恐怕——臣还是推老尚书令挂帅出征!李崇德位隆重,实为社稷之臣,陛下此遣,实合众望也,愿陛下思之!”“是呀,恐怕只有尚书令李大人能摆平了!”众人笑声应和着。

肃宗听完司空斛斯椿的话也觉得有理,言道:“斛卿家,所虑正和朕之心意,只是老尚书令李崇卧病在床,如何上的战场?”众文武臣工,听皇上一说,心里暗道:可是除了他谁还能带兵打仗呢?就连本朝的名将李或、李叔仁叔侄二人都战死沙场!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你不是说了吗?臣是陛下的一把宝刀!”声音来自显阳殿外,肃宗听到这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问道:“是李老爱卿吗?”

“陛下,是老臣,老臣来也!”众朝臣见李崇健步走到丹墀下跪下,给天子行了君臣大礼。

肃宗皇帝高兴极了说:“哈哈哈,老爱卿,你可全都康健了?”

“托陛下的鸿福,臣好了,你看!”说完,从身上解下长弓,拉了个满圆,气不喘、声不变,问道:“陛下,您看老臣这把刀老了吗?”

“好!爱卿真是朕的宝刀,这把宝刀不老!”

众人见他康复如旧,又能替朝廷出征平叛,个个欢喜。跪倒一片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已毕,李崇道:“陛下,臣愿保一个人为前锋,只是——”

“爱卿只管奏来,何必吞吞吐吐!”肃宗看他的样子好像有点为难。

“只是此人尚在狱中!”这句话一抛出,众臣工哇哇哇的说什么的都有,人声嘈杂,有人说:“怎么可以让一个犯人做将军呢!”也有人说:“唯才是用!”……

“此人是谁?”肃宗朗声问道,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陛下,此人唤作独孤如愿,乃原武川镇将之子,虽在狱中,可是据臣所知,皆因为民除害所致!”就把独孤如愿上京求援,为什么和黄德仁打斗,并打死了他。后来又是在东升街遇到上街狼欺人太甚后出来见义勇为,却被大理寺丞捉去了,险些行刑处死,用简练的语言概述了事情的经过。皇帝一听后半部分和自己所见所听一模一样,想来应该属实。李崇呈上了怀朔镇将杨钧的求援奏章。

左仆射元纂又出班将独孤如愿在对柔然的反击战中怎生得表现,向皇帝做了描述。听的肃宗皇帝心驰神往,没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出奇的年轻人,即刻下旨让独孤如愿上殿面君。

独孤如愿和德勒磨二人被传,飞速来到显阳殿。独孤如愿身穿囚衣,跪在阶下,行了君臣大礼。肃宗皇帝见独孤如愿长得一表人才,德勒磨魁梧异常,暗道:果然是两个将才。

“下跪者,可是武川独孤郎吗?”

“回陛下,正是罪臣!”

“你何罪之有?朕已听说其中原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朕决定赦免你们的罪过!”

独孤如愿听到皇帝金口御言,欲赦免他二人的死罪。心道:都说当今天子乃是仁德之君,今日观之真不虚也!开口回道:“陛下乃是至仁之君,此乃社稷之福。罪臣先谢过陛下的不杀之恩。虽然说事情的起因非由我而起,不过他的罪责应该由官府来定案,才不失国家的法度。我因一时之愤杀掉了他,毕竟是性命关天,臣还是请陛下降罪!以振法纪!”

皇帝和众臣听完他大义凛然的一番话,个个伸出大拇指。肃宗皇帝龙颜大悦,开口道:“好个武川独孤郎,真丈夫也!如此说来朕还是要降罪的,那好吧,朕听说你是个参将,现在降为偏将!以后万不可冒失行事,还有一个处罚让你为先锋将军,救援怀朔,剿灭匪寇!”众臣皆喜,皇帝这哪是降罪,简直就是极度的恩宠。高海在班中几次想出班,老奸巨猾的他审时度势,将口恶气硬生生的吞到肚中,心里更加充满了对他们的仇恨。

皇帝下诏李崇以本官加使持节、开府、北讨大都督,又下诏召李崇儿子李神轨为平北将军,随父出征北讨。

李崇奉旨调兵遣将北讨,准备一番不提。单说怀朔城中,众将几次打退破六韩拔陵和赫连恩兄弟的进攻。可是城头上杨钧久盼独孤如愿归来。时而听的昆都仑沟方向杀声震天,可是却不见一个援兵过得昆都仑沟来。

贺拔允三兄弟,看看城下贼兵日日趾高气扬的叫阵,城内的将士们一天天困在城中不是办法。虽然几次引兵杀出,怎奈敌兵众多,杨钧又怕损兵折将,一次次的鸣金收兵。高挂免战牌。

贺拔胜想到这些天来被困在孤城之中,实力一天天的消耗,这样下去,危险将一步步的靠近他们。想到这些他走到了杨钧的帅府。

他想要说什么,还是他想到了什么妙计呢?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