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提到李崇在截击战中看到了破六韩拔陵军队的弱点:就是不适合在雪天里作战。这句话同样对于魏军也适用,魏军装备上要比贼兵们好得多,御寒的衣物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温暖。所以相比之下,魏军此时要占优势了。

他部署了夜袭作战的计划,采取逐个击破的方式,先拿下武川,于路上埋伏兵力,阻击破六韩拔陵来自怀朔的军队。部署完成了,他把手下的将军们分成了两个组,一个是阻击组,一个攻城组。各队都去准备。进攻时间秘密的定为白节之夜。也就是我们传统的春节,因为草原上的牧民们崇拜白色,所以北方边疆的春节到今天也被称为白节。这一天家家香烟缭绕,处处美酒飘香,欢歌笑语通宵达旦庆祝新年。破六韩拔陵要为自己的真王二年庆贺一番。到时候,趁乱袭击。必会事半功倍。

眼见腊月十三就过去了,朝廷显德殿肃宗皇帝正在批奏奏章。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轻步走到桌前递给了皇帝一本奏章,皇帝蘸了一下朱砂,在奏章上批阅。当他批完最后一本的时候,伸了个懒腰,蓦然想起刚才有人给自己递了一本奏章。抬眼看去,倒吸一口冷气。叫声:“母后——”

胡太后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满是得意的样子。小子,你是娘身上的一块肉,你能斗得过我吗?现在我又出来了!“赵将军,你进来吧!”胡太后阴着自己的声音说道。“母后,你这是?”肃宗皇帝大脑中一片空白。

赵修搬着一张太师椅进来了,用自己的袖子扫了一扫椅子。胡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当今的皇帝!慢慢的坐了下来。“见了母后,还不快请安吗?”胡太后的语气慢慢的硬朗起来。就这样一场宫廷政变以太后党的胜利告终,结果太监总管张景山为了保性命,跪在了胡太后的脚下。副总管刘腾因为前番曾经参与软禁太后,东窗事发,他本想一走了之,不料半路被人揭发。后来被剁位肉泥。

朝廷里也有一些忠义之士,从长远利益上考虑暂时忍耐了下来。可怜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只能俯首认错。每日成了一个摆设,坐在朝堂上,只能由胡太后指手画脚。朝政日费,也有一些直谏的官员要求太后还政皇帝,结果命丧黄泉。

朝廷内安定了下来,胡太后的奸党们又开始考虑到讨北大都督李崇在外拥军,倘若挥师前来勤王那可如何是好。徐纥给她献计:想办法撤掉他的大都督之职。胡太后道:“就依你,可是我们要找到一个可信的理由,否则,会引起军人的哗变!”这个女人倒是顾忌李崇在军中的威望,怕她们的采取行动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李神轨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情人太后,他祈求只要不伤父亲的性命一切按照太后的意思办。

太后一连串的举动引起了一个人的警觉,他就是广阳王元深,他叫来心腹杨津,商议如何站队的问题。杨津知道广阳王元深对于受李崇节制这件事情很难为情,你想他一个堂堂的王爷,皇帝只给了一个北道大都督,还要受到一个老头的节制。他心里能舒服吗?杨津也是一个见风使舵之人,说道:“皇帝和太后谁当这个家,不还是一样吗!所以终于太后就是忠于皇上!”广阳王元深一听,对对,本王就是要这么一个理由。

接着就给太后上一本,意思是愿意听从太后的调遣。胡太后正担忧亲王贵族们会和她来个不合作。这时候突然蹦出一个广阳王元深,她把这归功于神灵的庇佑,自己真是没有白求佛。饮水思源,怎样感谢上天呢,马上给中书令郑俨下令命他在洛阳修建永宁寺,但愿上天保佑她。嘿,你可别说,建庙的旨意才刚下,广阳王就又给她上了一本,参讨北大都督李崇督下不严,其长史祖莹增报功级,情节严重!请皇上和太后调查!高妃想起往昔独孤如愿和自己的旧恨,希望太后一并降旨查办。

在胡太后看来,这样的事情还用调查吗?一准属实。马上降旨:讨北大都督李崇擅使长史祖莹增报功级,欺君罔上,着割去一切职务!前锋将军独孤如愿一同割掉所有的职务!这些旨意都是以圣旨的形式发出。肃宗皇帝听到太后如此的胡来,连忙前去阻止。可是他现在的话有谁会去听。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圣旨到了朔州城内。李崇等人焚香接旨,读罢众人惊得都是长跪不起。

这样的节骨眼上,怎么皇帝会临阵换将帅呢!这绝对不是皇帝的意思,肃宗皇帝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朝三暮四的君主,天子向来做事情很执着,今天这道圣旨一定有问题。这是李崇对事情的第一反应。刺史郑君寿听完圣旨,他心里更是叫苦,朔州经历了三次朝廷派来的援兵,只有这一次李崇和独孤如愿仗打得有板有眼,有策略。破六韩拔陵嚣张的气焰早变得形影全无。怎么朝廷会换掉他们两个人呢?哪怕只留下一个人,破六韩拔陵也会早晚消失在六镇的。既对他而言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让独孤如愿懵了。

德勒磨可不干了,他几次要站起来,都被独孤如意拉住了。李崇抬手接过圣旨,众人才敢起来。李崇摇了摇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大帐内,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拿出了虎符放在自己曾经用过的案上。独孤如愿也跟着默无声息的解下了头盔。帐内静极了,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圣命难违,除了接受还能干啥呢?

“大都督,你不能走呀!”郑君寿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老朽老了,没有用了,广阳王会带领大家继续和贼兵……”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声音也渐渐的小了。

“大都督,这不是皇上真正的用意,我们节节获胜打得破六韩拔陵躲在城中不敢出来,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呢!”郑君寿还是不能接受,他扯着独孤如愿说道:“独孤将军,你也说句话呀。”

“可是圣旨不是假的呀!老弟,你莫要欺骗自己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郑君寿抱着这句话当做了大救星,他们都希望李崇能够留下来。

“老朽一生忠君之事,想必皇上一定有更完美的政策,你等不必担忧,当今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众君一定要竭尽全力保家卫国才是,不可学我不能全始全终呀!”

众人听他临走还要为皇帝辩护,胸怀宽广,真令人佩服!“这都是写什么鸟人,临阵变卦,不是大丈夫!”德勒磨看着也干着急。他也是带兵的将军,知道临阵换将乃是兵家的大忌。这些人对京城里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个原本白节进攻的计划也都成了泡影,成了一次快意的畅想。除了帐内的诸位又有谁会在意呢?

“老大人,你打算去哪呢?”独孤如愿开始讨论下一个话题。

“独孤郎呀,你是个好苗子,是我连累了你!”李崇情知此中必有内情,可是他现在却不知一点眉目,只有这样说了。

“老大人,您这是哪里话,要不是你,我还在监牢中呢!”

“算了别说了,过两天广阳王到来我就卷铺盖回京,你倒是怎样打算?”

“我们到定州去呗!”德勒磨替独孤如愿回答道。

除此以外,他们没有别的去处。独孤如愿想也好也好,如此一来,到落得个清静。自己也想念费连诺娃,算算日子,小狗崽子也该出生了。苦涩的笑容里,他告辞退出,德勒磨也跟着出来了。李崇看着他退出的身影说道:“不出几年,此人胜我辈远矣!”郑君寿赞成的说道:“大都督真知烁见,郑某所不及,我观此人气宇轩昂,实是为帅之才!当今乱世已起,非此人不足以平天下!”

消息传到了昆都仑沟,杨钧等人惆怅不已,贺拔胜飞马来到朔州城,见了独孤如愿。看他心情放得开,劝慰了一番,上马回去了。

两天后广阳王元深带着自己的卫队到了朔州城,李崇和他交割已毕。广阳王升帐点卯。

究竟事态怎样发展,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