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蓝楸瑛第一次相遇,是在紫清苑十三岁之前的一个冬天。那个时候的蓝家刚刚确定了蓝家这一任的蓝龙莲。‘龙莲’并非那个孩子的本名。今年他才四岁,就继承了这个名字。

“龙莲”是从蓝家的纹章“双龙莲泉”中取出了两字后得到的名字,同时“龙莲”之名拥有者也是作为蓝仙“时间之君”的神谕者而存在的。神谕者所奉行神谕的内容是成为蓝仙“时间之君”的容器,而“龙莲”作为“容器”的代价是可以得到蓝仙的片甲力量。

毕竟能成为“时间之君”的容器能够承受庞大信息量的人也是有限的,所以在蓝家历代历史中也只出现过屈指可数的次数的“蓝龙莲”。而几乎所有继承了这个名字的人,都成为了蓝家的宗主。

对蓝家来说,“蓝龙莲”是特别的,那是蓝家的象征,也是最后的王牌。“蓝龙莲”是在危急的时候可以颠覆蓝家宗主决定的绝对性存在,“蓝龙莲”无论在哪里都能得到与蓝家同等的情报(即使龙莲本人并不经常使用这些情报),可以说是会走路的王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蓝龙莲”在蓝家掌握着至高权利。

所以从确定了这一代的‘蓝龙莲’之后,蓝家的当主就急着想要将他立为当主。同时,蓝家的三兄弟决定将蓝楸瑛派出,作为试探紫清苑虚实的一步棋。最先提出这件事的是蓝月那。虽然只是在剑术比赛的时候,仔细的观察了一回紫清苑。但是凭借他的直觉,蓝月那觉得这个看起来并不中用的王子不简单。另外两个人因为深信自己的兄弟,所以在商量之后,决定派出蓝楸瑛。

两人的初次见面是在皇宫里。不像原本的剧情是在皇宫外相遇的。现在的紫清苑除了去离宫,以及出任务的时候,就完全的呆在皇宫里。有些情报并不需要出去就能得到,在风之狼里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蓝家三兄弟带着蓝楸瑛和司马逊入宫之后,就去面见戬华王了。入宫之前,蓝雪那已经将紫清苑所有的事情,习惯,喜好,什么的,一股脑全部告诉了蓝楸瑛。作为蓝家直系的子弟,得到了戬华王的特许,除了后宫,他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司马迅作为陪同,一直紧紧的跟在身后。蓝楸瑛看见紫清苑的时候,他正跟着宋太傅练剑。

蓝楸瑛对于紫清苑是很好奇的。要知道,他能够得到宋太傅的剑术教导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也不知道那个宋太傅是哪根筋不对,放着聪明的皇子不教,竟然选了那么一个笨蛋皇子。”司马迅在看到那两人的时候,低头自语。虽然身在蓝州,但是他们对皇宫之中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与其说宋太傅脑筋不对,不如说那个二皇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才对。”蓝楸瑛想到哥哥的交代,冒了一句。

宋太傅在一边演练着剑招,紫清苑在一旁看着。紫清苑背对着两人,看似认真的看着剑招,其实在两人一踏进院子里,就已经发现。练武之人周身都会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场。若是没有特意修炼过潜行之法,是很容易就被人发现的。再加上两人都还年轻气盛,还不懂得收敛气息这种事。而且就算知道了,他们也未必肯去做。造成现在这样,走到哪里都如同一个超大负荷的电灯泡一般,想不被人发现都困难。

宋太傅也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于是在蓝楸瑛的话音刚落下后,一把剑就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老夫虽然年龄大了,但还不至于耳聋。另外,老夫的神经很好,这一点你们不用怀疑。”宋隼凯一脸严肃的说话。

虽然剑已经被架在脖子上,但是蓝楸瑛在听了宋隼凯的话之后,还是很不是时候的笑了出来。

“小子,你是在挑衅老夫吗?”深深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侮辱的宋隼凯,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不,不是,”蓝楸瑛连连摆手,为了防止被误会,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晚辈只是觉得宋太傅您说的话,有些好笑,所以忍不住笑了出来。”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蓝楸瑛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转过身,看着一脸铁青的宋将军,心知蓝楸瑛这下子是惹火了那个老人。

“什么,你是哪里来的小子,竟然说我说的话好笑。”宋隼凯虽然知道蓝楸瑛的意思,但是在他看到两人身上挂着的剑之后,就起了战意。“敢和我打一架吗?”

蓝楸瑛要进宫的事情,戬华王早就告诉了紫清苑。并且还说了蓝楸瑛要进宫的所谓的‘理由’。所以看到那两人佩剑进来,紫清苑并不好奇。

虽然皇宫里并不允许佩剑,但是戬华王特许了蓝楸瑛他们可以带剑入宫。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幕。据说是因为蓝雪那向戬华王说‘清苑皇子赢得剑术比赛上所有参赛者的事情,传回了蓝州。家弟是一个武痴,一心想要向清苑皇子讨教如何让剑术精进,所以请陛下应允。’这么说了之后,那个吃饱了饭撑的笨蛋(紫清苑语)连犹豫都没有的就答应了。

眼看两方人就要起冲突,虽然是宋太傅一人挑起的。但是如果自己不去管的话,就不符合自己这个愚钝的老好人的形象了。虽然紫清苑也觉得以宋隼凯那一脸严肃的样子,再说出那种话,这本身就已经能够令人发笑了。

“宋将军,请您不要这样。”走上前去,按住宋隼凯持剑的手。“如果您只是想打一架的话,我愿意代替这位公子。”

“既然清苑皇子这么说了,那我就答应吧。”宋隼凯对这个提议自然是求之不得。从紫清苑八岁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切磋过。虽说那时的清苑实力并不高,但是他每次的切磋要求,都被紫清苑以‘您是老师,我是学生,学生怎么能对老师不敬’这种借口打发了。(实际上是紫清苑被宋隼凯每次都以实战来进行教学这种事情搞的烦了,所以才会想出各种理由推辞。那时候他还不太懂的如何隐藏自己的杀气,害怕在短兵交接之间被宋隼凯察觉。所以一直不肯与他切磋。虽说现在他能隐藏自己的杀气,可是推辞的习惯了,也就不想答应了。)

虽然说是切磋,但两人都是真刀真枪的干,而且宋隼凯出手并不因为紫清苑年纪小,就放水,而是每次都往要害处送剑。所以紫清苑躲得很辛苦。(虽然是假装的。)所以观看的两人看了一场很不错的剑术。

“他真的不是女孩子吗?”蓝楸瑛一脸可惜的看着前面那个比自己矮一个头不止的人。

“他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二皇子,是男性。”深知自己好友的花痴病犯了的司马迅毫不留情的在骆驼身上放上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草。

“真是太可惜了。”蓝楸瑛即使知道那个人不是女孩子,但也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紫清苑的脸。

“比起看脸,你应该多看看他的剑术才对。”司马迅对自己的好友很是无奈。

“他的确拥有很不错的剑术实力,难怪能赢得剑术比赛。”蓝楸瑛也正色起来。

“确实如此,若是你与他交手,绝对会输的。”司马迅的眼睛眯了起来,眼里的光就像猎鹰一般紧紧盯着对面的两人。

“迅也真是的,我有那么差劲吗?我比那家伙也只是小两岁而已。”蓝楸瑛很不服气,在蓝家,他可是被称为文武全才的天才呢。

“不说其他的,要是你和宋将军这样的人如此切磋,你能坚持到现在吗?”司马迅一向秉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很公平的说道。

“呃,这个嘛...”蓝楸瑛无话可说了。

就在两人停下谈话的时候,那边也到了尾声。宋隼凯的剑放上了紫清苑的脖子,而后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小子,这么久没切磋,你也长进不少嘛。”宋隼凯颇有些欣慰的感觉。虽说紫清苑赢得剑术比赛时,就能看出他的实力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宋隼凯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天的切磋,宋隼凯才真的觉得可以把这个孩子放在和自己同等的高度了。

“是宋将军您承让了,而且我输的很惨呐。在您的手下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连还击都很难做到。”我气喘吁吁的看着对面的人。

“呵呵。”宋隼凯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胜在比紫清苑有更多的实战经验,还有力气上面。虽然这次没有出全力,但也差不多了。宋隼凯相信紫清苑要不了两年就可以出师了。

“那个,你们是?”收剑还鞘,走到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两人面前,我疑惑的问道。虽然早就知道这两人的信息,但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草民蓝楸瑛拜见清苑皇子。”“草民司马迅拜见清苑皇子。”两人一起向紫清苑行礼。虽说是贵族中的贵族,可是两人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上,所以两人向紫清苑单膝跪下。完美的礼仪显示出了两人良好的教养。

“免礼。你们快起来。”我连忙上前将两人扶起来,一脸温和的笑容。

“谢殿下。”两人站了起来。

之后就是几个人客套的寒暄,至于宋隼凯,早就离去,在心满意足的打了一架之后,他就把时间还给了这些小孩子。

蓝楸瑛没有向紫清苑提切磋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让他接近紫清苑,探查虚实的由头。再说看了紫清苑和宋隼凯两人的切磋后,蓝楸瑛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丢人的好。虽然他的嘴巴硬,但是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在明知会输的情况下,还要向别人挑战,那不是蓝家人的风格。

蓝楸瑛没有提,我自然也乐得轻松。与他们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蓝楸瑛在宫门口看到了已经停在外面有着蓝家家徽的纹章,立刻跑上前去。坐进了马车,看到三张一模一样的脸时,蓝楸瑛觉得有些眼晕。安安分分的坐好之后,就迎来了蓝雪那的发问。“怎么样?”

“与他相处了一个时辰,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觉得他和传闻中一模一样。”蓝楸瑛恭恭敬敬的回答。要说顽皮的蓝楸瑛会害怕什么人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三胞胎兄长了。即使是在父亲面前,他也可以撒娇。可是在这三个人面前,他却温顺的像一只绵羊。

“这样啊。”蓝雪那摸了摸下巴,没再说什么。虽说这几个人都不相信在皇宫那样的环境里能够养出一个温和纯良的老好人。但是蓝楸瑛的话他们还是能相信的。蓝楸瑛虽然表面看起来很轻浮顽皮,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也是他们会派蓝楸瑛进宫试探的原因。小孩子之间总是无话不谈的,在大人面前的防备也会减少不少。尤其是比自己小的孩子面前。

“看来月那难得的预感错了呢。”蓝花那轻笑着开口。

蓝月那一如往常的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解释的话,就会变成只有自己懂得,其他人不知所云的情况。

蓝家的马车离开了宫门口,戬华王一直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蓝家的人也难得的变成了傻瓜呢。他们面前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吗?即使表面上看上去不学无术,但实际上却是文武全才的天才。蓝楸瑛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戬华王是知道几个人的目的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你说对吧,清苑。”戬华王开口问旁边一直安静站着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父皇,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我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呵呵,没什么。”戬华王不再开口,看着远方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当一个人伪装久了,那么带上的面具就再也脱不下来了。就会让别人以为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伪装,所以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蓝楸瑛不懂这个道理,即使懂,却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谁能想到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带着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