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玥儿俏脸羞红,心里暖极了,虽然好想这样抱到天亮,可是好担心:“快走吧,护卫就该回来了吧。”

“乖乖的,我会尽快拿到想要的东西,不可以再让你回到地牢去。”

闵玥儿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终于安心的沉沉睡去。

国舅李珂域生性多疑,往日里最近身的就是无言与无相两个护卫。就连家人也是在偏远的老家安置着,从来没有入过京城。而无言和无相虽跟随李珂域多年,也仅算得上是两个打手,谈不上心腹。所以最重要的秘密,除了他自己,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经过数日的查看,肖然将目标紧紧锁定在李珂域独居的厢房内,那里,他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就连厢房所处的小院也是独立开来的,里面的仆人同府里其他人互不来往,起到了打扫和看守的双重作用,所以,要接近也不容易。

肖然在等待机会。

***

眼看沙千里被无相折磨了几日也未曾问出半点东西,李珂域有些恼怒。

肖然只能忍耐着,不敢再贸贸然出手相帮。自己被救醒的事情,除了慧觉大师和父母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伪装成无言潜回京城的事情更是不能让再多的人了解。多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对他们每个人都会多一份危险。

沙千里口中是根本问不出什么的,因为连他自己都认定肖然已死。他受肖王爷之托带着菁菁、小蝶、赵光磊和闵玥儿的奶娘在官兵到来之前藏匿在千里帮也是万不得已。肖然不在了,他一心想要让肖王爷和肖夫人一起跟他撤离,但他们执意不肯。

所以在他确保将其他人藏好之后,立刻返回梧州想要保护肖王爷夫妇时,肖府却已经被查抄一空。紧接着,他就一路往京城而来。

他本想要将肖王爷和夫人从宗人府里劫出来,于是便趁夜潜入。所幸宗人府的大牢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原先为了救自己的弟兄们就顺利闯过一回,就连此时手中那把赵光磊传给他的飞梭刀也是那次顺手牵羊从这里偷走的。

这一次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为了不引起大的动静,他先引开了守卫,趁机溜了进去。按说以他的功夫,带着两人从牢里出来,对付那帮朝廷护卫根本不在话下,可是,肖王爷却执意不肯走。随后只告诉他,他们在此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让他先去国舅府搭救闵玥儿。

那个时候,沙千里才知道了闵玥儿也身陷牢笼,不由得更加心焦。于是什么都不想的直接去了国舅府。如果只是一般的护卫,是奈何不了他的,可他却并不知道有无相和无言两个人的存在,最后才落了一个被抓的结果。

李珂域想用闵玥儿做诱饵引肖然现身来救,几日过去了,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禁对自己的担心有些怀疑,但多疑谨慎的他,宁可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也想保万全。

太子在他眼里,已经成不了大的气候,如今除了会提出要来见那个闵家小姐之外,对他倒是言听计从。这让他不禁有些蠢蠢欲动,想着将天启王朝纳入手心之日已距离不远。太子既然如此听从于他,那就省了自己很多事。说不定还能做一番其他的利用……

只是在他打着这些算盘的时候,又唯恐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小王爷在最后的时候来捣乱,这种担心让他想要立刻知道答案的心情越来越急迫。

最后,李珂域想到了从肖王爷处下手。那日两夫妻到国舅府的情景,倒是没有什么破绽。看着肖夫人黯然垂泪的样子,俨然一副丧子之痛的悲凉。

但他仍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就亲身前往宗人府,打算再会一会,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肖然知道这天李珂域带着无相一同前往宗人府,这国舅府中下来最大的便是无言。仆人们的打扫工作在傍晚的时候已经结束,不会再有人频繁走动,瞅准这个机会,他悄悄接近了李珂域的独居厢房园外。

夜幕低垂,他利用轻功,很快就绕过园门口的守卫,进入了厢房内。

不敢点烛火,只能借着月光,他看的清楚房内分内外两间,外面是一个厅堂,一侧连着一个书室,里面是卧房。家居摆设竟然很朴实无华,像是文人雅士的处所。

肖然环视一周,目光没有放过里里外外的每一个角落,却觉得没有令他觉得隐蔽的地方,军令虎符和同党名册这至关重要的物品,理应有一个保险的地方藏着的,但整个房内似乎物品全都开敞放置,连一个牢靠的箱子柜子都没有,不禁让人奇怪。

肖然认为绝不会这么简单。越是这样看似朴实的地方,也许越是要迷惑人的眼睛。他开始企图找到什么暗室密格之类的机关要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响动,肖然立刻闪身躲在了书室一角的帐子内侧。

李珂域脸色不大好的独自进了房间,宗人府大牢一行并没有达到他的目的,肖王爷一副冷脸不言不语,肖夫人只顾着垂泪,被问了两句,竟张口骂他没有人性,说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痛不欲生,若要说他们谋反,就早点砍头利索些。

他不是不想砍了他们,却不是时候。等他全权在握的那一天,这些看不顺眼的人全都得死!

正咬牙切齿的想着,就听卧房内传来“叩叩”之声。李珂域疾步过去,肖然听到了一阵石板移动的声响,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话语。

“哥,你说的那个危险到底驱除了吗?”

李娘娘!肖然知道,此人定是李珂域的妹妹,曾被皇上宠爱的李娘娘。可是她身在皇宫之内,怎么突然在这里现身?而自己刚刚环顾一周,也没有见房内有一个人影!难道……竟有密道吗?

“这个时候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只让我等着,可是皇上都驾崩这么久了,你还要我等到哪一天啊。”说话的女人不再年轻,却也是个风姿出众的美人。看得出平日里养尊处优,保养得相当之好。否则也不会曾深受皇上的专宠了。

“你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本就有些烦躁的李珂域不觉得对其妹妹冷语相向。

“你是不知道,今天竟然有大臣联合跑来找我逼问,说是先皇不在,后宫又以我为尊,太子也当我是其母妃一样,为何这大半年不见太子踪影,是不是我有什么非分企图,将太子软禁起来。”

“哼哼,这哪里是在逼问你,分明是借你的口来向我传话。总有几个愚蠢的人自以为是,想要向我挑衅吗,太抬举他们自己了。”

“可是,哥,这事再拖一拖,只怕是夜长梦多,只会有更多的大臣们出来说话,对咱们很不利啊。”

“放心,不用多久了,他们不是要太子吗,那就给他们。不止给他们个太子,我还要给他们个皇上,说不定,再给个皇后……”

“皇上……皇后?”李娘娘一脸的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让太子登基吗?”

“没错,下月初八是吉日。他们不是说太子当你是母妃吗,那就让你当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如何?”

“真的要让太子登基?”

“不错,太子当了皇上,你就是皇太后,我就是摄政王,有你我在一旁‘辅佐’他,天启王朝必将康庄万世啊!”说着说着,李珂域不觉得心情大好。

“你刚还说什么皇后?”

“对啊,顺应先皇遗训,这里有个现成的皇后,看谁还敢说我逆天而行,就只有死路一条!”

显然,李娘娘还是不解,而角落里的肖然也有些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想必是此人又有什么诡计了。

“哥,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心腹大患吗?”

李珂域抚摸自己的黑须:“……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吗?”

略略思忖一下,他招呼其妹:“你快些回去,好生等着便是。”然后房内又传来隆隆的石壁摩擦之声。

肖然趁此机会,翻身由一侧半开的窗口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

下月初八,距今日已经不到一月了,很明显,李珂域是打算借太子登基而自封一个摄政王,将所有政权一并掌握。那时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以将所以异己一个个铲除,皇上根本就是个架空。然后,随便找个机会,即使是杀了皇上,也可以说是暴毙而亡,然后改朝换代简直顺理成章。

正向闵玥儿厢房那边走着,远远就有个人影出现。肖然看得清楚那是无相。

无相光滑的脑壳在月夜里实在不是个藏身的长处。肖然有些怀疑他这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意来窥探自己的行迹吗?

“无言你倒很悠闲。”无相说的轻松,却满眼的打探。

肖然知道自己无需有什么反应,根本没可能和他说什么。

“大人不是让你在此看守吗,你却擅离职守。”

肖然转头神秘莫测的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似乎连笑都算不上,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便走了。只留无相一脸懊恼和诧异呆立着。

肖然心里明白,自己那诡谲的一个表情一定能让他浮想联翩。而无相一直对无言的不服情绪,很容易让他认为,是不是无言比自己多知道了什么秘密,或者是被国舅委以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重任。只这一个念头,就够让他翻江倒海想上一夜了。

而一个人越是自我怀疑,越会暴露短处。肖然越来越感觉到此人对自己的威胁,他在思考着,怎么样让这个威胁消失。

***

一整天里,闵玥儿最期待的就是子夜的时刻。虽然肖然不是每日都有机会进来和她说两句话,但哪怕就是几个字,也能让她安心好几日。

当房门刚刚推开时,闵玥儿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钻到他的怀里。

肖然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情,即使是白天见到了,也是别人的一张冰冷面孔,连一个端正的眼神都不敢给。夜半的房中,昏暗不明,肖然张开手臂将她抱紧,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的玥儿现在好大胆,原先那个牵牵手就会脸红的丫头哪去了?”

被这么一调侃,她臊的只想挣开,却被他将两只小手紧紧抓住,拉回到胸前。不由分说,先印上一个深吻,在几乎要忍不住喘息出声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分开彼此。

“小傻瓜,我只怕抱得还不够,你还想要跑去哪里。”

“你都不喜欢我这样了……”她说的好委屈。

“谁说我不喜欢,我爱死了,恨不得一口吃了你。”他说的恨恨的,却满溢着霸道和柔情,直叫闵玥儿如水般的依偎在他臂弯中,心跳不已。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玥儿……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

“嗯,你说。”

“太子他……或许还会来这里见你……”

闵玥儿微微战~栗了一下,自从再次被关到国舅府之后,肖奕扬一直再没有见到过,而自己满心思里都是肖然,竟有些将他忘了。这时候,他突然提起,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包括他到这厢房里对她突然说出的那些话……那些话,是否肖然其实也听到耳朵里了呢?

“肖然,你其实听到了,对不对?”

的确,李珂域让无言监视在这里,他自然将所有的话都听在耳朵里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那样说,所以……他说的时候,我就呆住了。”

肖奕扬是太子,这着实让他没有料到,虽然一直觉得他有些来头,却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而他对闵玥儿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