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意旨又不是给你的……”

她的手一把被肖奕扬握住,并打断她:“玥儿,你是不是太高兴了?”

“啊?高兴?”我干嘛要高兴啊?

“老夫这就以摄政王的名义先进行这头一件事,下月初八,太子登基大典与皇后册封仪式一同举行。”

“什么……”闵玥儿惊恐无措,眼光不经意的扫向了一旁的肖然。肖然抛过来一个深邃的眼神,立刻恢复冰冷。

闵玥儿突然想到了刚刚肖然让她怎样的?不要急于答应或者拒绝什么,他们会来想办法。她看看堂上李珂域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气模样,再看看身边肖奕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咬咬牙,将一股脑的疑问和抗议生生吞到了肚子里。

“舅舅,我想玥儿她是一时太过意外,没有想到您大人大量,不但免她一死,还赐予她如此之高的荣誉,一下子接受不了。是吗,玥儿?”

他刻意紧握了一下掌心中她的小手,闵玥儿会意地重重点头,虽然眼中全是茫然一片。

“那就好,作为你的舅舅,实在不想看见你们落个生离死别的下场。”好像说的慈祥,却分明是在威胁。

“舅舅,我想去厢房中陪陪玥儿。”

“无言,你伺候着太子殿下前去,提醒他不要忘了回麟德宫的时辰。”

***

回到厢房,门外站着数个看守的护卫,无言自然是要在外面守着的。闵玥儿一进门口,急忙关上房门,就要对肖奕扬说话。

“原来嫁给我让你这么激动啊。”倒是他抢了白。

闵玥儿一愣,狠狠扔给他一个大白眼,好像在说——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肖奕扬有些无奈的笑笑。

“我现在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别这么嬉皮笑脸的好不好。”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怕惊动了门外的护卫。

他点点头:“成婚大事,当然重要。”

“喂!”闵玥儿有些羞恼,难道这个人一点也不紧张吗?反而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突然想起,上次他是说过,要她做他的新娘!不会他要当真吧!

“你不会……真的想要……按照旨意做吧?”

“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不如顺水推舟了。”

“你认为李国舅真的那么好心吗?你还顺水推舟!”

肖奕扬笑着倚在桌边:“他将密诏说成父皇留给他的意旨,我们却无从反驳,只因那其中写的只是些治国之策,他便可以反用它来向朝廷重臣宣称,那是父皇委以重任给他,这样一来,他就是自封了摄政王也没人有理由反对。”

“我就知道他打的鬼主意,可是,这和……让我作皇后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这也是旨意其中的一条啊,而且是短时间内,最行之有效的一条。如此一来,更显得他宽容大度,连朝中那些想要为你父亲鸣不平之人,也无从开口了。”

“是啊是啊,你也知道这是他的如意算盘,总不能听由他摆布吧。”

“其实……”他十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这不是重点。”

“什么重点?”

“重点是,他想要平稳的登上摄政王的宝座,而后再将我架空,将朝廷的实权掌握在手中,所以,我们需要考虑的是下月初八,如何让他做不了摄政王,而不是考虑你应不应该作皇后。”

是,是的,没错……可是,还有不对的!“那你是说,作皇后这件事,是可以随他的意思进行了?”

“反正……我说过,要你做我的新娘的。”

不对不对!事情不该这么发展的!闵玥儿突然恍悟,惊觉自己的手还一直被他握着,她连忙抽回来:“太子……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我不会做你的妻子的。”

她的拒绝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反而显得耐心十足:“我知道啊,无所谓,你会慢慢愿意的。”

闵玥儿连忙摇头,看来,她一直对他的接近表现出的茫然无措,是让他误会了吧,他不知道,自己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真的是因为喜欢她,才会接近的。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出于一种就像朋友一般的情谊,还有对肖然的一种责任。

“我是肖然的妻子,所以,我不可能……”

“我说过,且不说你们不是真实夫妻,即使是,我也不在乎。堂兄不在了,我不希望你还活在过去的悲伤里,我想给你快乐难道不可以吗?哪怕是他还活着,我也有权利争取不是吗?”

他已经完全当自己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了,如果当自己是太子,是即将登基的皇上,他根本无需向别人祈求什么,更无需去平等的争取什么,以一国之君的地位,只需要一声招呼,这些不都该是呼之即来的吗。

闵玥儿心中颇有些感动,可是仅仅是感动,还有愧疚而已。

“太子,其实无论肖然是否还在,我都不会……和你成亲的。”

即使他能够想到她的回答,但眸中还有有一抹伤感迅速闪过,但立刻又恢复了云淡风轻。

闵玥儿略略靠近他,轻声说:“我要告诉你的很重要的事,是……肖然,他还活着。”

肖奕扬一怔,复杂的看着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静等她的下文。

“我知道这个消息很让你意外,你听我慢慢说。其实,肖然醒过来了,而且悄悄来到了这里,并且伪装成李国舅的贴身护卫,就是无言。”

闵玥儿知道自己每句话都必将是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一副惊诧的样子,该不会当做自己脑子出问题了吧,她打算仔仔细细给他一件件说,肖奕扬却伸出食指摆了摆,然后兀自沉思了一瞬。

“雷震东真的自行出现了?然后他救了肖然,可是他苏醒的消息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并且借着无言带兵抄查肖府的时候,用了一招‘李代桃僵’。那下葬的是真正的无言,而此时站在门外的却是伪装成无言的肖然,是这样吗?”

和他说话果然省力,闵玥儿连连点头。在山洞中,突然看到拿掉伪装的肖然时,她还是不可置信,听他详详细细说了好久,要反应上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费了好大一番劲。而肖奕扬单单听了她说的两句话,就把事情全猜到了,不得不惊叹于他的头脑。

只见他又思忖了一下:“原来如此,我倒忘了,狄琨说雷震东擅长易容之术,肖然他能化作无言的样子,肯定是拜雷震东所赐吧。”

“是的。那次沙大哥将我救出城去,我才知道了无言就是肖然。只是再没有见到你来,还没有机会告诉你。”

肖奕扬突然吃吃笑起来,就连一双美丽的眸子都笑弯了。

怎么觉得他笑的好诡异?闵玥儿斜睨着。

“想必刚刚在前厅,肖然他想要掐死我的心都有了吧。”

“怎么会。”闵玥儿连忙解释。可是,刚刚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乍一听这个让她做皇后的旨意,他怎能平静接受啊,否则,也不可能像红了眼睛的恶狼般,将她拖到角落便强~吻一通。想到那一幕,闵玥儿又不合时宜的脸红心跳起来。

他突然又凑近她:“你猜现在他站在外面心情如何?会不会正惦记着我们两人关在这小房间中会做些什么啊?”

“他才不会那么小气呢。”他会那么小气吗?

“同样啊,我也不小气。”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总算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趁虚而入了。”

天!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肖然让我告诉你,你们需要一起商量对策的。他潜入这里,是想要盗取李珂域的军令虎符和党羽名册,但是一直还没有找到,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这就叫殊途同归,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可是你们两个现在都行动不便,肖然只说他会找机会接近你。”

“不行,这种机会太少了,下月初八距今天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有限。不过……没关系……我虽然没有机会和他私下见面,但我和你此时这样私下见面已经不会令人怀疑,而他定有机会和你见面吧。”

“嗯,子夜时辰,有一炷香的时间,门外的护卫会换岗。”

“那就好,你问清楚他需要我怎样的帮助,然后告诉他,各州府已经传来密报,李珂域的党羽他们都掌握了一些,各地的官员也做好了一定的准备,一旦京城发生兵变,他们将不遗余力支援这里。”

“就是我来做媒介,然后你改日再来直接和我商议是吗?”

“没错,最多我就是多跑两趟国舅府。”

“不会引起怀疑吗?”

“你说呢?我是来看望我未来的新娘的。”说着,他竟闪电般的捏捏她的脸。

闵玥儿像小兔子一般的惊退了一小步,气结的瞪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