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催郭汜大军退去之后,不片刻,就听到山外传来混乱的厮杀声。

却是李催郭汜二人想要一口吃掉郭明残部。然则郭明副将又怎会愿意?于是冲突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整整大半夜,都未曾停止。

马超一直思索着是否率军趁火打劫,但终于否定。

一者李催郭汜乃久战之人,必深通此中要诀,不可能不做防备。

二者山外大军数量太过庞大,而马超大军经过整日大战,也损失不少,只有不到一万人

。如果趁此机会前去劫营,万一被包围,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紧守营寨来的妥当。

次日上午巳时,李郭大军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营寨下!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马超一直注意着天色,心道只要再坚持两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

激烈的交战一直在持续。李催郭汜大军仿佛有着无穷的精力,一刻不停的进攻,再进攻。马超军压力越来越大。

在这血火交加之中,时间流过,马超看着日正中午,不由咧嘴笑了。

“传令大军,逐次减少使用箭矢滚木!”

营寨下不远处,李催郭汜二人骑在战马上,一直注视着前方那方寸之地,忽然,李催笑了。

“哈哈哈…破寨在即矣!”

郭汜虽然没李健滑溜,但也不算蠢人,思虑片刻,恍然道:“马超小儿没有箭矢滚木了!”

“传令大军,继续压上去,不要给马超喘息之机!”

李催十分明智,当即传下命令。

因为防守物资的减少使用,李催郭汜大军每次都杀到了营寨之前,与马超军短兵相接。

马超一人提枪在前,恍若中流砥柱,似那当关之夫,万夫莫敌!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据都被马超带人打退下去,时间就这样流逝了。

午时三刻!

马超虽然有些疲累,但连续两个时辰的大战,却让他精神亢奋,杀意磅礴!厚厚的一层血雾缭绕全身,雾气中,马超一双眼睛血光闪烁,掌中一条大枪如血龙腾舞,五丈之内,无人接近!

只他一人,就包揽了一大半攻上来的敌军

又一波敌军被打退,马超抓住机会,当即下令:“传令大军,全部上马,准备撤退!”

“喏!”

守在寨前的士兵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不一刻,寨门大开,犹如血人的士兵尽数骑在马上涌了出来。

“少将军!”

亲卫副将牵来马超战马,将缰绳递给马超。马超接过,翻身上马,暴喝一声:“全体准备,随本将军,杀!”

“杀!”

轰隆隆…马超起兵列成三列,犹如长李催郭汜二人见之,不由一怔。

“马超要拼命了?!”

郭汜惊疑道。

“不!”李催目光闪烁,缓缓摇头道:“他要逃了!”

说着李催当即下令:“大军压上,堵住狭道,给我将马超包围起来!”

果然,马超大军冲下斜坡,却瞬间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擦着冲上来的敌军向左一转,从狭窄的山道中冲了进去!

马超将大军交给副将,独身带着数百人脱离大队,竟迎着李催大军杀了上去。

看那模样,马超竟以主将之身断后!

“李催!郭汜!”

马超骑在马上,长枪威能全开,如游龙腾空,杀的人仰马翻。

“受死!”

马超一把抓过一条刺过来的长枪,顺手照着远处的李催郭汜就投了过去!

“不好!”

李催郭汜脸色一变,感觉自己仿佛被那横空而来的长枪锁定了一般,不由心中大骇!

慌乱之中,二人拔马乱走,一个不小心,齐齐从马背上翻落下来,极为狼狈的掉在地上

“哈哈哈哈…废物也!”

马超的嘲笑声传来,李催郭汜又羞又怒。

“杀!杀了马超!”

“擒杀马超者,赏金万金,连升三级!”

李催郭汜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却是怒火冲天!

“走!”

马超一枪挑杀数人,眼中神光一闪,知道用意达成,也不恋战,当即率领着数百人,顷刻间冲出这拥挤的包围圈,跟着便从狭道上冲了进去!

“追追追!”

郭汜重新骑在马上,乱甩马鞭,大声怒喝,急催大军跟进!

“兄弟们随本将军一起喊:李催、郭汜,废材!”

“李催郭汜,废材!”

“废材!”

“废材!”

硬生生的打脸!

轰隆隆的叫骂声从山道中传来,李催郭汜不由怒气冲霄,完全不顾一切,催动大军跟上,誓要把马超斩于马下,方能一血心头之恨!

马超一路走一路喊,李催郭汜大军一路急赶,很快就穿越了崤冢山,到了汉阳地界。

山外,马超又纠集大军与李催郭汜二人大战一场,损失两干余人,败退而走。

李催郭汜紧追不舍,十数万大军迤逦紧跟,眼看就要到狐肇地界!

“亲卫!”

马超一边打马,一边喝道:“你亲领几人,前往射虎谷,看我二弟三弟准备的怎样

!”

“喏!”

待亲卫副将疾走,马超却又让大军停下来,休息了片刻,与追上来的李催大军前锋又是一番大战,接着败退而走!

这一路急追,一路大战,马超连番败北,却总能李催郭汜渐渐心生疑惑。

这马超的举动,仿似在诱敌!

“你怎么看?”

李催目光一转,问郭汜道。

“好像在引诱我们!”

“不错!”李催忽然间灵光一闪,顿时笑了:“可还记得漆县和陇关?”

“你是说…”郭汜恍然:“看来马超有意如此,却是纠集了马休马铁大军等我们入彀昵!”

“正是如此!”

李催心中越想越明白,道:“难怪马超仅以一万人,在那蟠冢山死命也要挡住我们两天,定是在准备此事!”

“那,当如何处之?””嘿,你引一军,即刻驰援金城,助韩遂擒住马腾,我自领十万人马,跟上去,看看猴戏,想办法拖住马超。只待你擒住马腾,以他为要挟,如此,西凉定矣!”

李僮冷笑连连。

漆县。

在马超和李催郭汜你追我赶,勾心斗角之时,此时的漆县是旌旗招展,竟已被人占据!

看那城头的两面大旗,大的一面黑底金边,是金红色刘字大旗,旁边一面上书一个高字!

高顺站在城头,程志远、管亥、周仓三人跟随侧畔。

“军师果然神机妙算,竟在千里之外就料定此地无人镇守,白白便宜了我等。”周仓嘿嘿的笑。

旁侧几人也随之点头不止。

高顺回过头来,看了几人一眼,几人顿时整肃,不再言语

“管亥!”

“末将在!”

管亥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现令你率一万五千人马,即刻赶往陇关,镇守彼处,不得有误!”

“喏!”

高顺微微一点头,又道:“程志远!”

“末将在!”

“命你率军一万五千,即刻赶往散关,镇守彼处,不得有误!”

“喏!”

二人领命,当即转身离去。

周仓眼巴巴的看着高顺,张口欲言。

“你就暂时随本将军镇守此处。”高顺看了他一眼,转身下了城头。

“呃。”周仓摸了摸脑门,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从函谷关出发,过长安古道,进入了雍州地界。

看那黄底白边金字大旗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臧字,大旗下,一员眉清目秀却雄壮彪悍的悍将手执钢矛,身旁几位或文士,或将领紧紧跟随。

这人是袁绍手下大将臧洪!

他身旁的文士,是袁绍帐下从事,辛毗。

剩下三位将领乃韩猛、马延、周听三人。

三人形态各异,但都不脱雄壮魁梧之貌。

臧洪率军出了古道,一路上迤逦近百里,竞不见人烟,不由心中有些沉重。

臧洪谓身旁几人诸人点头不止

辛毗略微有些感叹道:“如今董贼残部既走,留下这残破不堪的雍州,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复昔日关中之盛况?”

“尽力耳!”

臧洪笑道。

姑藏。

贾诩站在窗前,迎着凛;列的北风,面上一直流露着笑意。

暗七紧随他身侧,就像个石雕。

“而今看来,大局已定。”

良久之后,贾诩转身道:“主公何时到此-”

“回大人,主人于三天前飞鹰传信,说是到了奢延。”暗七答道。”嗯…奢延,接近北地郡,是吧?”

暗七点头称是。

“也就是说,主公可能已经快到了!”贾诩沉吟片刻,道:“既如此,贾某人也该行动了。暗七,你随我走金城一趟。‘“喏。”

李催率大军一路紧跟,期间又与马超交战数次,终于,到了射虎谷附近!

“这里是…射虎谷!”

李催本就出身西凉,虽然久在关中,但这射虎谷的大名,却不曾忘记。

“嘿,马超小儿看来是想再次设下埋伏,想将本将军一网打尽啊!”

李催冷笑中带着些微得意。

“马超啊马超,你恐怕还想不到,你之计策已被我识破!且看你耍耍猴戏罢!”

李催见马超大军加速冲进了射虎谷,当即嘿嘿一笑,也不喝令大军止步,跟随马超残军冲了进去。

“停!”

李催仿佛看到了马超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却忽然一笑,下令大军止步,又徐徐退出了射虎谷

马超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徐徐退出的敌军,心中一片苦涩。

射虎谷两边崖上,马休、马铁二人也擂拳顿足,暗骂不止。马超道一声可惜,暗骂李催走运。同时心中痛惜。

为了引诱李催郭汜二人,马超不惜几次反身与其接战,以少击多,**千人到如今只剩下三千之数。那些战士可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精锐,如今却一朝成空,不但没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白白送了性命!

“哈哈哈,马超小儿,你还嫩了点!”

李催的得意的声音传来:“区区小计,能奈我何?”

马超脸一垮,恨恨的看了眼谷外,也不接话,回首就要吩咐大军安营扎寨,就地休整。

马超不想理会李催,但李催却来了兴致。

“马超,你毕竟还年轻啊!‘李催的语气,是戏谑中带着语重心长,仿佛一个长辈在说教后辈儿一样。

“正所谓姜是老白勺辣呀,嘿嘿,知道你郭汜二爷去哪马超的脸色青红交加,目光仿欲择人而噬!

“李贼!”

马超暴喝一声,提枪就要冲出去,却被身旁亲卫副将一把拉住,连连劝阻好一会儿,这才消停。

幸而那李催因为要安排大军扎营,没再刺激,否则保不准马超就不顾阻拦,一人冲出去单挑十万!

射虎谷外,李催将十万大军就地扎营,死死堵住谷口。

谷内,有马超麾下三千人扎下的营寨。

山谷两边崖上,备有三万人,乃马休马铁二人麾下大军。

三部大军,相互牵扯威胁,任谁都不敢妄动。

马超在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里来回走动,马休马铁二人被士兵用绳索从两边崖上送了下来,三兄弟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解开这个局

“大哥,你先坐下。”

三人中,马休最冷静。

“父亲危在旦夕,我怎能安静?又怎敢安静!?”马超低吼道。

“可是大哥,眼下形势,你再焦急也没用。”马休沉声道:“不若静下心,看看能否解开这局,然后分出兵马,前去救援父亲。”

“分兵?”

马铁眉头皱的绑紧,道:“郭汜要击败父亲,所带兵马必不能少。若是现在我们分兵前去援救,一万两万绝对不够!再者说了,大哥被困在这谷中,我等若分兵而走,万一那李催催兵入谷…哎?大哥,我与二哥能下的来,你也能上的去!”

马铁说着,竟眉飞色舞起来:“不如等到天黑,趁着夜色,让上面用绳子把大哥拉上去。然后留下这三千人马在此掩入耳目,迷惑李催。大哥则带上大部分兵马前去金城。”

马休顺着马铁的意思接道:“我与三弟带着少量人马,大造声势,在此与李催周旋。等到大哥杀败郭汜和韩遂,会合父亲之后,再来此合兵一处,一举击破李催!”

“好办法!”

马超闻言,脸上阴霾尽去,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么办!”

李天龙与典韦,并亲卫两干,从冀州巨鹿出发,横穿并州,河套,过奢延,沿着长城,一路往西,过灵州,穿越大漠,最终到了张掖居延属国居延城!

居延处于沙漠中的绿洲之上,乃是丝绸之路的要冲之地。

西汉元帝年间,曾设居延、休屠二都尉,戍守此地。

而今汉室衰落,这二部尉也已经名存实亡。若非大汉王朝积威甚深,恐怕此地早被西域诸国所占领。

高顺于十日前率领大军到了此地,从二都尉手中强行接管了居延。

李天龙走在这个人口不满万的重要城池高顺陪在李天龙右侧,典韦居于左侧,身后是十个亲卫

。一行人俱都换上便装,在这有些苍凉的街道上走走停停。

“西域形势可有变化?”

李天龙一边对着从身边走过对他做鬼脸的胡人孩子笑了笑,一边问高顺。

高顺摇摇头,道:“西域形势,俱在主公与郭军师算计之中。除去乌孙油滑了些,其余如坚昆、丁零、呼揭这三国几乎尽起大军,全都向匈奴王庭汇聚而去。”

李天龙点了点头,道:“可曾计算出出敌军具体人数?”

“总得算起来,恐怕有三百余万,接近四百万!”

高顺沉吟片刻,肯定道。

“三四百万,”李天龙轻笑一声,道:“你这里五十万人,公明麾下百万人,一百五十万对四百万,你们有信心和把握吗?”

“有!”

高顺断喝一声,挥拳道:“咱幽州的儿郎,以少胜多,从不含糊!”

“呵呵,好!”

李天龙大笑。

“既如此,这边就交给你和公明,本王就不指手画脚啦,免得你二人埋怨!呵呵呵…”

李天龙笑笑,道:“西凉被文和搞得如火如茶,我也就不在此停留啦,去凉州凑凑热闹…”

李天龙此次出幽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为了亲自参与征伐匈奴的战争,也非是为了冀州扩军之事。

说起来,他有两件事要亲自处理。

第一,是收服马家。

对于马家,李天龙还是特别看重的。要不然也就不会让贾诩亲自出手了。既如此,他自己自然也就不吝啬铿吝一面,亲自见见马家父子,见见那西凉锦马超,神威天将军!给他马家抬抬面子。

第二,观察

。李天龙曾在冀州让田丰全面推行幽州各项政策,完全把冀州纳入囊中。其实李天龙出幽的真正意义,就在于此!看看自己辖下各地的状况,根据具体的情况,选择策略的实施。

譬如冀州。

之前因为李天龙对夭子抱有侥幸,不能越权;而今他已经公开表示逐鹿天下,自然就不用去顾及那所谓的天子,明目张胆的把冀州纳入囊中。如今除去还在袁绍掌控中的几个郡,冀州大部落入李天龙手中已经有好几年,在田丰和冀州军团的潜移默化之下,冀州已然完全具备了施行幽州那一套的条件。所以李天龙毫不犹豫就下了命令。

但并州、河套等地却不一样。

并州军团虽然掌控并州多年,但因为并州种族复杂,不能一概而论,所以还不到施行幽州政策的时候。至于河套,那根本就是胡人的老巢。虽然要想他们完完全全臣服,就必须狠下心,往死里整!

摧毁他们原本的一切,在他们心中重新建立信仰,才是收服胡人的最佳办法!

凉州也一样。

凉州成分之复杂,还要在并州之上。

正因如此,李天龙才这般重视马腾一家。

虽然李天龙很欣赏马超,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马超是厉害,但李天龙现在并不缺少能征善战的猛将。徐晃、高顺、赵云、颜良、张飞、吕布等等等等,现在的他们,谁又比马超差?

正因为马家是调和西凉的最佳药方,所以李天龙才用了一系列手段,慢慢煎熬。否则大军开过去,一路碾压,谁人能挡?

说白了,要征服天下,也不能完全靠武力。

要赢得人内心深处的拥戴,才是真正的人皇之道!

金城郡,如今是鹤唳风声。

西凉霸主马腾和韩遂反目成仇,对峙于归义、建威二城。使得整个金城郡都陷入了紧张状态。百姓不敢出门,商赈不敢开张,便是那平时欺男霸女的豪强,也都乖乖的躲在屋里,等待马、韩二人分出胜负

归义城,马腾皱着眉头,精神很不好。马岱坐在下首,也满脸焦躁。

这些天,马腾与韩遂相互攻伐了数次,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却都难以战胜对方。

这两人相处十数年,互相之间特别了解,种种手段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加上兵力及其它各种条件相仿,想要轻易战胜对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论马腾还是韩遂,这些天都愁眉苦脸,苦思冥想。

“伯父,”马岱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烦郁,道:“不知大兄那边怎样了,是否已经击破郭明?”

马腾微微摇头,儿子马超的能耐,他怎不了解?若说斗将,这西凉还真无人是他对手。

但这战争可不只是斗将,还有斗智!

而对于郭明,马腾曾经还颇为赞赏。

“郭明为人谨慎,我儿要拿下散关,还真不太容易。”马超脸上闪过一丝忧色。其实他并不担心马超不能战胜郭明,而是担心那雍州的董卓残部!

万一郭明眼见失败在即,破罐破摔之下,开关引敌,将李催郭汜引入西凉,那就真的不妙了!

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马超也没派信使前来报告态势,马腾心中,一片忧虑。

叔侄二人各自皱着眉,正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

“主公,城下有一人求见,只道主公故人,说是贾诩,我等不敢私自做主,请主公定夺。”“贾诩?”马腾与马岱对视一限,俱都闪过一丝疑惑。

如今兵荒马乱的,这贾诩怎跑到这儿来了?难道不怕死?

要知道,这贾诩可最是惜命!

马腾沉吟片刻,道:“带他进来。““伯父,这人没安好心,为何…”马岱当即便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万一这人心怀不轨,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