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若能重演,我愿用这江山如画,来换你笑靥如花。若得来生,只为卿袖手天下。吾宁负这千古骂名,奉先于蝉,至死不渝……

那一年深秋,洛阳城。

茫然跌撞行于这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浮华的喧嚣躁动着心灵,这一年,黄巾还尚未起义,而那不久后名动八荒、被传为可媲美西汉名将李广的“飞将军”吕布吕奉先,此时的理想却十分之可笑——填饱肚子。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令天下群雄都闻之胆寒的战神吕布,在遇见你之前,竟有过如此卑贱懦弱的一段光阴?

洛阳城如此之大,却让我遇到了你,尽管只是次因技艺不精而误打误撞的邂逅,但彼时想来,这又何偿不是一场缘分?

王允:大胆宵小,光天化日之天,竟行如此不知廉耻的当街行窃之事!来人!将他抓回大牢,严加审训!

这年,两人彼此,还尚是不韵世事的男孩女童,但当她用素手轻轻拨开那小巧玲珑的花架上的青帘、倾城一笑之时,吕布却能感到,自己死寂的心恍若奇迹般的复苏了。

还能清晰的记得,那刹那的芳华,惊心动魄的美丽,仿佛令日月星辰皆为之黯然,当时街上的人群齐齐屏息凝神,恍若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梦境之中。

貂蝉:义父大人,这个小哥哥好可爱呢,可以留在家中陪陪蝉儿吗?

王允目光炯炯的盯着吕布的眼睛,除了一丝莫名的惶恐与稚嫩外,却是不含丝毫杂质的清澈透亮。

因为吕布行窃,向来只窃那些只会压榨百姓的达官显贵之人,还将日常剩余的窃得的钱财,尽数给予一些苦难的百姓。所以,他问心无愧,目光也自然清澈。

只见,常年混迹官场、识人无数的王允面对一个窃贼竟然破天荒的沉思起来,他从来未见过如此纯粹清澈的眼神,就若貂蝉的绝艳,恍不存于世。因为政治斗争的敏感,王允一向是将蝉儿软禁在家中,除了一圃花园和一些庸人,也的确是无伴可依,想到这,王允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而面对当朝大臣司徒王允,因身份上的悬殊差距,吕布当时的心境可谓是诚惶诚恐、战战赫赫,不敢表现一丝不敬。而见王允竟然应允了蝉儿的提议,当时的他更是感激万分。

只是不曾想到多年后,王允再遇之时,却是风水轮流转的另一番境地。

后来,在王府,吕布与蝉儿安安静静、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度过了一年的光阴,只是这段深深烙印与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此刻骨铭心,纵使粉身碎骨、轮回千载,也绝难磨灭。

一年后的某天,蝉儿患了风寒,很早便睡下了,吕布也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焦急的牵挂着,实话讲,这种牵肠挂肚的相思,就如同幸福的毒药,会让人慢慢沉溺其中,甚至于死之时,脸上也始终挂着微笑。

正此时,王允忽然来到他的房间,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吕布,却一言不发。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般,总之很不舒服,于是率先问道,

“司徒大人,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少在这给我惺惺作态,若不是李总管发现得早,蝉儿都要被你拐了去!”王允有些气急败坏,不顾形象的对他怒吼道。

吕布一时哑然。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我司徒王允的女儿也岂是你这种碌碌无为的无名小卒可以染指的?我就算逼迫她嫁给一个权倾天下的无赖纨绔,也绝不会许配于你!”

“……”

“奉劝你一句,人要有自知之明,若非当初蝉儿开口挽留,你怕仍过着那种提心吊胆穷困潦倒的生活!一阶白身都不如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进我王府之门?!”

“……”

“百口莫辩了?放心,看在你陪伴蝉儿开心度过了一年的份上,我不会杀你。”王允冷笑着道,他似乎很看不起那时候只会吃软饭的吕布,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看不起当时的自己。

“今夜,我会叫人安排你去长安,让你去当一个荣华富贵的大地主,至于蝉儿那边,我会告诉她,你已经死了。对于一个曾经浪迹街头的你,也算莫大的恩惠,相信你不也不会拒绝吧。”

“!!!”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他的话中,吕布能听出,如果自己不按他说的做,自己绝对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王允说完,冷哼一声,很不客气的拂袖而去,只剩下一旁吶呐的我。

他咬了咬牙,这才敢抬眸望向那王允离去的方向,铮铮傲骨中涌动着热血,眸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我吕布,将来必将成为顶天立地、万人敬仰的战神,封王列侯,名震天下!”

苍渺星夜,冷风吹拂,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微微开闸的朱雀门之上,隐约的夜色之中,一架马车从朱雀门中冲出,绝尘而去。

他反抗不了,但他心中不甘。

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蝉儿,就心如刀绞,甚至还会不争气的默默流泪……

原来自己就这点本事呵,那句封王列侯的誓言?还是算了吧,可笑!

夜风冷飕飕的,鼻尖处忽然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气,贪婪的吸了一口,便沉沉睡去。

后来,他才发现,这并不是通往长安的路,只是当时再次醒来之时,惊恐的发现自己竟被活埋在地底之下!

被厚实的土层压着,自己的身躯动弹不得,绝望于心底疯狂的滋生、蔓延开来,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哀,和滔天的愤怒!

悲哀自己没有力量,伊人相隔天际边!愤怒自己没有力量,毋能相报此深仇!

蝉儿……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穿心断情香!为、什、么!!!

以往每次想念蝉儿的微笑,无论心中有多大的创伤都能愈合,而此刻,只要脑海中一晃过那道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倩影,却得承受万箭穿心之痛!

用残忍的手段将自己活埋,还用穿心断情香来强迫自己忘记蝉儿?!只可惜…你们太小瞧我吕、布了!

无休无止的思念,无休无止的痛苦,如恶鬼梦魇般缠绕着自己,渐渐的,衍生出了浩瀚无尽的煞气!

情蛊一念鬼煞衍,心欲破封战云巅!

战鬼!吕布!

你们,全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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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吕布参军,访丁原。

“丁原,替我寻一人,若是寻到,我可于你帐下效力一个月。”

此时的吕布,英俊挺拔,气势极为不凡,之前于征兵处单手举起三千斤巨鼎,更是让所有人惊骇欲绝,因此直接引荐于丁原处。

“吕将军神力,纵是梦之大陆也鲜有敌手,将军之言,吾自信之!只是不知,奉先所寻何人?”

“司徒王允之女,貂蝉!”

“嗯……我虽从未听过王司徒还有一女,不过,若你能拜我为义父,我倒也能借这层关系将你引荐于王允……”

“哼,我吕布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而且,还没人有资格成为我义父!你若不帮倒也罢,我去寻董卓!”

“吕将军请留步,我帮就是!”

只是,吕布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隔天,就有谣言传出,说自己认了丁原作义父!

士可杀、不可辱!吕布对丁原已经起了杀心,可是,在未寻得她之前,自己还不能冲动四处树敌。

随着吕布极不情愿的跟随丁原参与了两场战争,吕布已然名声大噪。这时,董卓使者来访。

“吕将军,我奉董太师之命,特来诚邀吕将军加入我异魔大军,并听闻吕将军一直寻找貂蝉无果,定是丁原那厮不肯尽心效力此事故意延留将军,董太师已经遣调诸多人马去寻消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吕布不悦地道,丝毫不为所动,十年之前,他就已经不相信除了她外的任何一人了,他如今暂效力丁原账下,不过是想把名声打出,以此也好蝉儿发现些什么。

对于董卓使者的大话连篇,吕布嗤之以鼻。

董卓来使冷脸贴了冷屁股,脸色也十分尴尬起来,还是一咬牙,决定将压箱的手段直接使出来。

“吕将军,你可听过‘赤兔’?”

吕布手中轻盈摇晃的杯盏突然松落,于地摔成粉碎,一双眸中缓缓抬起,眸中赫然闪过浓郁的喜色。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赤兔!那可是十年前,自己和蝉儿精心照料培养了一年的宝马!

辞别了来使,吕布缓缓走进丁原的帐内。

“丁原,我来送你一个礼物。”

丁原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一片银色的光华忽然从眼前闪过,随即脖颈一凉,随之人头落地。

大堂静悄悄的,文武百官都惊呆了,却没有任何一人敢出声,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丁原,这便是你辱我的下场!”吕布冷冷说完,扬长而去,

隔日,董卓太师府。

“董卓,可别忘了你的承诺!”

“不就是替你寻那小娘子吗?这洛阳我胁天子令诸侯、一手遮天,想找个人轻而易举。”

董卓隐身于黑帐之中,看不清模样,低沉而阴森的嗓音格外渗人,仿如九幽恶鬼的阴戾。

“报!”这时,一士兵急步走进,半跪于地道:“十八路诸侯兵临虎牢关之下,方才华雄将军已被斩首,军心大乱,无将可敢应战!”

吕布冷哼一声,迈步而出,走到门口时,脚步却是一顿,微微偏头道:“董卓,虎牢关我帮你守,倘若让我发现你寻人之事不过是在敷衍欺骗我,后果自负!”

吕布走后,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陡然传出一道酥软入骨的妖媚之声,听起来极是诱惑。

“好一个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如此举世英杰,倒是便宜那貂蝉了,桀桀桀…我倒要去会会这个貂蝉,究竟是怎么一个美人儿,能将吕布迷的如此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