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路缓步而行,眼看着已将近戌时末,往凝碧湖的tv难行。好在人流涌动,尽是往凝碧湖方向去的,二人顺着人流被推挤着前行,叶飘零极为自然的揽住了宁宛然,小心的护住她不被过分挤搡。

叶飘零抬头看了看天色,眼见月已中天,不由皱了眉头,一手护住宁宛然竟往一条小巷行去。宁宛然觉出不对,便有些迷茫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叶飘零低头一笑,道:“此刻去了凝碧湖边想必也很难挤得进去,既如此,倒不如换个地方看灯船,我只担保,绝对比你在湖边看得更全!”

宁宛然抿嘴一笑,摇头道:“我素不喜凑那热闹,不过今儿上灯,青衣与石楠均是兴致勃勃的,我不好扫兴,若是人太多了,便不看也是无谓的!”

叶飘零哈哈一笑,满不在乎道:“今儿就叫你见识见识蝼蚁世人!”

宁宛然一怔,还不及问话,已被他夹带着钻进了一条极为狭窄的小巷。巷外正自人头攒动,这条巷子里却古怪的没有几个人。

“这巷子人可真是少……”宁宛然抬头对叶飘零微笑了一下。

“因为……这本是一条死巷子……”叶飘零轻笑解释着:“这后面便是我的叶府,所以我清楚得紧,而且,这巷子也是我令人堵死的,我这人亏心事做得多了,最怕人抄后路!”他似笑非笑的说着,却给人真假难辨之感。

宁宛然微微蹙眉,却也并不多问,只是笑道:“那岂非也是自绝后路了!”

“我比较愿意称之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叶飘零定定的看她,答得干脆。

宁宛然心头一震,竟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只是勉强笑道:“我有些累了!”淡淡的一句话,亦不知是说今儿走得累了还是今生活的累了。

“我不累……”叶飘零笑着揽着她地肩。一语双关道:“我抱你走便是!”

“抱了一时并不觉着累。抱了一世却也难说……”宁宛然叹口气。不愿再拐弯抹角。索性便挑明了:“我这人很是别扭。而且对有些方面很是挑剔……”

“刚巧。我这人也极别扭地。而且最爱钻牛角尖!”他挑眉顺着她话往下说。

宁宛然苦笑地摇摇头。知道他是不肯罢手地了。叶飘零笑着揽了她地纤腰。道:“走。我带你看灯船去!”话音未落。人已飘身而起。穿房越脊而过。

他轻功与楚青衣源出一门。一身武功更在楚青衣之上。虽然带了宁宛然。却也丝毫不觉身法凝滞。一旦施展开来。恰似一阵轻烟。转瞬已去了老远。宁宛然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竟不由地想起昔日常在报纸上所看到地飙车族来。这一想。便几乎要失声笑了起来。

叶飘零地身上有一股淡淡地味道。似佛手柑一般。不甚浓重。却是清淡宜人。她闭了眼。静静地伏在他怀里。心中觉得极是安静宁谧。

不知过了多久,叶飘零忽然止住了身法,轻轻拍了下她的面容,笑道:“我们到了,睁眼看看!”宁宛然被他一拍,微微的惊了一下,没来由的竟觉有些不舍。忙控制住自己的心思,微微挣了一下,站得定了,这才睁开眼来,只是一眼,已是瞠目结舌,脱口问道:“这是哪儿?”面上净是错愕的神情。

从她此刻所站位置一眼望去,都全城一片灯火辉煌,凝碧湖恰似玉带围腰一般将整个都分为内城区与外城区,湖畔垂柳边上挂满了大红的气死风灯,映照得柳条瑞气千条,分外袅娜。

虽然远不及霓虹灯彩的绚烂多变,却也是她自来这个世界后见所未见的奇景了。

“这里是祈天台……”叶飘零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私语一般,暖暖的热气拂在耳侧,有些难耐的搔痒,她不由的往后退了半步。

“都祈天台?”她问,语气中是掩不住的讶然。举目四顾,这确实是一座独立的高塔,此刻他们正立于台顶,远处是如蝼蚁一般翻涌来去的人群,整个凝碧湖尽收眼底。

祈天台,顾名思义,乃是祈祷天时所用,素不许人胡乱攀爬,更遑论爬至台顶来看灯船,这上灯之日,这台上也并无皇亲贵冑人前来,便可知道此处在都皇室眼中是何等的尊贵、不容亵渎。这种思想在她眼中看来自是无谓的,却想不到叶飘零也如此胆大妄为。

“这里我常来……”叶飘零轻笑着,眉目间是潇洒与轻狂。伸手入怀,他取出两个仅有寸许高的水晶玉瓶,随手丢给宁宛然一瓶,斜倚在台杆之下,往下俯视。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然抬眼,在这高楼之上,寒风猎猎,墨蓝的天空上,t月明如镜。高楼如斯,抬手几可摘星,脚下纷纷扰扰,或喜或忧,我独寂寞如斯。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她低低的接了一句。拔出塞子,仰头猛得灌了一大口,那酒色泽纯净如水,入口却是辛辣无比,只觉一股热流一路滚进心间,刮得心里火辣辣的疼,她被呛得连连咳嗽,明眸之中泪光隐隐,却大声叫道:“好酒,真是爽利!”

叶飘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揽住她:“这可是最好的烧刀子,你还是少喝些的好!”

她迷迷糊糊半倚在他怀里,懒懒的叹了一声:“好一个烧刀子!”果如刀子刮过一般,痛得人竟似迷糊了一般,又昏昏沉沉的觉得如在梦中。夜风送来来阵阵的锣鼓声,或是因为观天台高了,听在耳中并不很大,却更有种置身戏外的感觉。

叶飘零随手脱下长衫,折了几下,示意她坐下。宁宛然也不客气,坐定之后,便凑近栏杆,透过汉白玉石杆往凝碧湖看去。灯船已缓缓驶出,船上五彩缤纷,各色不一,却都精致难言。更有歌姬舞女或放声而歌或翩翩起舞,嘹亮的歌声响彻湖上。

凝碧湖两侧欢呼阵阵,无数裹了银钱的彩帛绢帕丢上了灯船。

“这些钱通常是游湖完了,统一收了起来救济给城中穷人……”叶飘零指着这一幕,微笑解释道,眼中有些赞赏之色。

宁宛然微微喟叹了一声,道:“让富家出资扎了灯船,雇了歌女舞姬歌唱、跳舞供城中之人赏玩,再以这种方式集敛资财布施穷人,也不知是谁想到的这般好主意!”

叶飘零笑道:“这个却是中虞立国之初,檀家第一代家主檀骏檀驸马的主意……”

宁宛然轻轻“哦”了一声,想起檀远悠,不由的摇了摇头。她有些微醺,往日极少表现出来的心思,此刻也懒得掩饰。

叶飘零看出她的意思,不由哈哈一笑。因举了瓶子,宁宛然轻笑一声也举瓶与他轻轻一撞,一声脆响,二人各饮了一口。

“此处风大,若是受不了,我们便早些下去!”

她笑着摇头,眸中倒映星河灿烂:“不,这里很好,孤单的时候看别人热闹也很好!”

“这样岂不衬出自己份外的孤清……”他望着她,怜惜的笑。

“不会!”她摇头笑道:“至少要比一个人孤单好上许多!”

湖上忽然爆起了漫天烟花,璀璨夺目又绚烂,一波一波的绽放开来,如菊如梅,叶瓣分明,瞬间映照得天空彷如白昼一般,星月全然没了光辉,却是倏忽便即归于沉寂。

“烟花也很寂寞的罢!”宁宛然转头看他,微微的笑了一笑,眸中一片清寂,举瓶又喝了一大口:“好在总是有人陪着它热闹绚烂一次,这一生也算不枉了!”

楚青衣瞪着叶飘零,眼中几乎便要冒出火来:“你居然还敢冒出来……”

丑时正,街上人已散尽,叶飘零这才悠悠的抱了早已沉醉不醒的宁宛然出现在小院,楚青衣又气又急,几乎将叶飘零千刀万剐了,亏得石楠拉着,这才安排宁宛然先行睡下,

偏宁宛然中途还又醒了一次,见了楚青衣便傻傻一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面颊:“又跟谁生气了?”不待楚青衣作,她却又闭目睡去,弄得楚青衣哭笑不得。找不着正主,只得将脾气尽数在叶飘零身上。

叶飘零笑吟吟的拂了拂长袖,狭长眸中闪过戏谑之色,懒懒道:“怎么,我动了点小手脚,让上官凭不能及时回来你便成了怨妇了……”

在一边看热闹的石楠忽然听了这一句,几乎便要喷了出来,忙捂住嘴巴,竭力忍住。

楚青衣则是面色忽青忽白,她这一通作,其中自也有上官凭的原因在内,一下被叶飘零点破心思,不觉又羞又恼,抬手指着叶飘零的鼻子大声吼叫道:“你别给我东拉西扯的,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我家宛然的事!”

“你家宛然……”叶飘零不急不缓的说着,却又故意将“你家”二字拖得极长:“我以为该是我家的才是,你么,怕是要等到下辈子了看有没有这个命了……”

旁边传来“噗”的一声,却是石楠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

呃,国庆期间喜事多,吃了东家吃西家,吃完中午再吃晚上,实在没时间码字,不好意思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