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风波在下葬仪式的悲痛肃穆中逐渐平息。

封土时,在场的人大概就数汪蛮蛮哭的最凶,哭声盖过方圆半里,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哭赵一指,而是在哭自己的命运,在哭自己的真元。

黄昏不见,黑夜降临,下葬仪式结束,现在只剩下李观音一人,孤单的跪在恩师坟前。

烧完手边的冥纸,他叩头在地,久久不愿起身。

大概只有远处站着的那人,才能听到李观音的嘤嘤哭泣声,对此,他也只能远远望着,不会靠近李观音的身边,用任何言语来劝慰自己的至交好友。

不知过了多久,李观音终于站起身来,怔怔看着恩师的墓碑,心中只有苦涩的份,千年的时间,自己能达到那个让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境界吗?神道十二秘境啊,那可是仙道九重之上的世界,真的好远,好远!

据说,到了那样一个境界,寿元可以过亿。

一个人如果得到过亿的寿元,那是一种怎样神奇的存在啊。

好期待!

转身离开坟前,李观音正好看到远处站着的那人。

他一袭白衣胜雪,黑发如流云一般,不是窦谪仙还有谁?

此时,窦谪仙正手提着一壶上好的花雕,微微的冬风拂过他的衣裳,使他不似凡俗之人,倒像是一个天人。

来到窦谪仙身前,李观音好像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对方手中的花雕,微微蹙眉道:“怎么才一壶?”

窦谪仙将花雕丢向李观音,转身的同时,平静道:“我不喝。”

李观音接过花雕,沉默了片刻,打开酒壶饮了一口,叹道:“大概只有你,才会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饮酒。”

窦谪仙一本正经的说道:“赵一指刚刚过世,你作为他的徒弟,似乎不宜饮酒。”

“……”

李观音一怔,突然将饮入口中的酒喷出,喷在了窦谪仙如流云般的黑发上。

显然,窦谪仙没想到李观音的反应会这样大,不过他为此表现的出奇平静,他轻轻将自己一头乌黑亮丽的流云发盘起,淡淡的看向李观音,认真道:“这是一笔账,等你修为恢复再说。”

说罢,他探手将李观音手中的花雕夺过,略显不悦的饮了一口。

见窦谪仙仰起脖颈饮的这口足有半瓶花雕,李观音不禁蹙眉,说道:“你不是不喝酒吗?”

窦谪仙又饮了一大口,好像在置气,而且并没有回应李观音任何言语。

接着,两人向炎京城城门走去,都没说话,直到走至炎京城的城门前,窦谪仙才开口道:“你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李观音狐疑的看向窦谪仙,说道:“什么麻烦?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我就没有什么麻烦。”

“……”

窦谪仙一阵无语,又走了得有二里地,他才说道:“那我不说了。”

“……”

李观音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还是说吧。”

窦谪仙沉默了许久,当

看书?网(首发……”说到这里,窦谪仙没有说下去,站起身来拍了拍李观音的肩膀,说道:“好自为之,对了,这段时间要注意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

李观音一愣,望着吃干抹净走出小酒馆窦谪仙,一脸奇怪,难道他今夜与自己会面吃饭,就只是为了对自己说最后一句话?

“客官,三两银子。”

便在这时,酒馆里的小二走到这边,一脸堆笑的对李观音说道。

“每次吃饭都是我掏银子!”

李观音黑着脸嘀咕的一句,然后拿出银子结账,最后走出的小酒馆。

刚走出小酒馆,李观音的耳畔便又想起窦谪仙的声音,“我师父他老人家说想你了,有空去六榕寺附近的居养院坐坐!”

听这话,李观音下意识游目四顾,根本没有寻见窦谪仙的身影,只看到了漫天的小雪花,与街道上积的还不是很厚的雪层,然后这才想起了一位名叫张逸普的怪老头。

那怪老头,身为仙道九重地象境可以秒杀世间一切高高手的高高手,如今竟蜗居在满是孤儿的居养院里,为那些根本没有什么修炼资质的小娃娃讲道,纵观有人的地方,恐怕也只有他张逸普才能做出这等怪异之事。

接着,李观音向悬壶堂方向走去,打算用今夜的时间在修行的同时,将脑海中《春秋通义》上的奇闻异事重新温习一遍。

当然,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要通过《春秋通义》了解关于居住在自己体内的骑鬼小阎罗。

若是将它以正确的方法炼化为冥虚,然后再将冥虚融入自己的一双眼睛,那么无疑,自己便会顿悟出很多世间不存在的冥界技能,以在参加琅嬛论武的时候达到一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然而回到悬壶堂,李观音并没有将自己的安排化为一次与《春秋通义》再次近距离接触的行为,因为,悬壶堂里的一名学徒告诉李观音,内堂有一位特别的客人在等他。

带着奇怪与疑惑来到内堂,那位特别的客人让李观音感到少许意外,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李点苍的到来,确实有些让人惊讶,尤其对于李观音来说,当他在门前看到李点苍的那一刻,他莫名其妙的想到窦谪仙的那句话,“这段时间要注意你的父亲。”

此时,二师兄正肿着腮帮子热情的款待李点苍,而端坐在上座有些拘谨的李点苍看到李观音出现在门前,赶紧站起身来,对自己儿子的客气程度可见一斑,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父亲对儿子应该具备的家长气息。

二师兄深知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之复杂,于是在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离开了内堂,使内堂只剩下李点苍、李观音,当然,还有一位不太长眼的婢女,苏渔矶。

为李观音斟满茶,苏渔矶乖巧的站在了椅子后面,暗地里不停打量着李观音与李点苍的神态表情,她很好奇眼前这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两人是父子,彼此的表现还如此僵硬。

她依稀记得李观音刚进门时,李点苍的那句话,“那个,坐吧,我刚到。”

而亮点其实不仅于此,因为李观音接下来的话是,“来多久了。”

李点苍一袭青色宽袍,身上没点一名柱国大将军该有的威严,感觉像是一名儒将,他依然端坐于上座,手中的热茶被他靠近嘴边,却不见他抿进少许,甚至让人觉得,他不太喜欢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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