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六,翊然回家度周末,没什么公事,总算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吃完饭,他献殷勤地主动去洗碗,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白枚看他手没空,就代接了,她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一个娇滴滴的的声音:“怎么回去也不告诉我啊?”

白枚没反映过来,问了一句:“你是谁啊?”那边立马把电话挂了。白枚楞了一下,心里狐疑,看翊然还没洗完,多了个心眼,把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翊然洗完碗出来问:“谁的电话?”

白枚看着他说:“一个女的,叫马儿,问你回家怎么不告诉她。喂,这名字这么怪啊?你回家怎么要告诉他呢?”

翊然拿过电话,看了一下说:“办公室的人,别理她。她姓马,岁数又小,大家都这样叫她。”

白枚看着亦然,有些不相信地说:“真的吗?怎么我听着不像啊?别骗我啊!你的身上可流着我的血,如果你骗我,我就死给你看。”

翊然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说:“别瞎想,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可是我的好老婆。”

白枚抽开了身子,说:“这也说不准,甜言蜜语有时候也会杀死人。”

翊然说:“我可不是说什么甜言蜜语,我说的可全是真话。”白枚看着他,没说话,心里的狐疑并没打消。当晚,白枚借口不舒服,拒绝和翊然在一起。

第二天,白枚找到了佩妮,把事情和她说了。佩妮又把兰芯和亦榕找到了一起,大家分析一通后,都认为事情不简单,可能翊然真的有问题。亦榕说:“白枚,现在也没什么证据,你可别犯傻,回家就当什么事也没有,要不然自己反倒下不了台。”

佩妮说:“我们应该想办法来证实一下,如果翊然没什么问题,白枚当然也就放心了,如果他有问题,白枚既然已经有感觉了,也不能给别人当傻子了。”

佩妮说:“拿号码来,我打去问问。”

白枚把电话号码给佩妮,佩妮拨通了电话:“喂,马儿吗?”

马儿说:“我姓马,你谁啊?”

佩妮说:“你是县政府办的吗?”

马儿迟疑了一下说:“是……有事上班再说吧。”就把电话挂了。

白枚听后,舒了口气,说:“总算他没骗我。”

亦榕又说:“白枚,考虑事情要从最坏结果考虑。如果这事是真的,你一点不要钻牛角尖,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在生玥玥时无双就被抓了,我现在不是一样好好的。”

兰芯也说:“亦榕说的对,没多么大不了的。如果翊然真有事,看他什么态度,如果他还在乎你和孩子,我觉得你可以原谅他。他就尝了下腥,罪不挡死。如果你不原谅他,也别想不开,没什么大不了的。”佩妮他们都不知道兰芯所经历的事情,其实这些话,就是她自己的切身感受。

亦榕开玩笑说:“如果他一条死路走到头,那我们给你找一个四条腿的男人,比他翊然威风多了。”

兰芯接口说:“对对对,两条腿的我们白枚可不要,满大街都是,我们要找大街上没有的,四条腿的。”

白枚被他们逗笑了:“得,你们就给我找个野兽吧,到时候我们就演一好莱坞大片。”

兰芯和亦榕都没反映过来,佩妮笑着说:“《美女和野兽》,你给自己的评价不差啊。”大家都笑了。

白枚问:“你们说,男人到底怎么了,放好好的日子不过,老折腾什么啊?”

佩妮说:“你也别说男人,我是女人,可内心对激情的渴望还是不可遏制的。”

兰芯也说:“有时候可能谁也不想折腾,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可一把自己折腾进去后,立马后悔。所以,如果翊然真有什么不对了,情节也不特别恶劣的话,你还是应该给他个机会。”

白枚疑惑地看着几个好朋友,好像不认识一样:“我觉得怎么你们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亦榕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说我们还能像大学时候一样,非此即彼吗?”

兰芯说:“白枚,其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可能出轨,只是看有没有适合的时间、地点和人,如果都对了,说不定你就出轨了。”

白枚说:“我不可能,和一个丈夫以外的男人在一起,多么不可思议啊,我不可能。”

亦榕说:“男人之所以出轨,可能源于三方面的原因。一是男人本身的性别所决定的,雄性动物天性好斗,有极高的征服欲。对女人的征服,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满足感。他们当然不满足于只征服一个女人,征服的女人越多,可能他们的成就感也就越大。因此,他的雄性动物的特征也就能在其他同性中得以炫耀。”

白枚说:“以你这样的推论,那女人为什么不热衷于征服很多男人呢?”

佩妮说:“历史上也有一些女人征服了很多男人,以证明她们和男人处于同样的位置,或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也曾让很多男人拜倒在她脚下。比如武则天,比如埃及艳后。”

兰芯说:“毕竟男人和女人的社会角色社会功能不同,所以各自证明自己的方式也不相同,还是拿破仑说的,男人以数量来证明自己,女人靠质量来证明自己。所以,对大多数女人来讲,有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就足够了。不像男人,希望全世界的美女都来爱他。”

亦榕也笑着说:“我曾看到一本分析男人心理的书,什么名字记不清了,里面说,所有的男人都有一种打野鸡心理,也就是说,男人的本性其实都是不安分的,他希望自己的老婆永远忠实于自己,却希望别人的老婆都红杏出墙来仰望自己。”

白枚说:“太夸张了吧,我不信,照你们这样说,这世上就没一个可靠的男人了?”

亦榕说:“可能做药引子的还是有几个吧,但数量应该不会多。”她对男人已经很难相信了。

白枚说:“那第二个原因是什么呢?”

亦榕说:“第二个原因,应该是传统文化习惯所致。过去的男人,稍有点家底的都三妻四妾的,社会对此的态度,不仅仅是包容,而是一种全民性羡慕。所有的男人对这种生活方式引发的种种矛盾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更多地把这看成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从皇帝到百姓,凡有几个钱的,都这样。几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男人的价值也才能够得以体现。就像欧洲中世纪的骑士,为了一个女人经常就把剑决斗,女人站在旁边看着男人鲜血横流,也并不会内疚,反倒有可能窃喜,因为这种方式才更能证明她的美貌和价值。”

白枚说:“人怎么这么怪啊?还好,我不用和别的女人去斗,我可斗不过她们。”

兰芯说:“你没生活在那个年代和环境里,否则照样斗个你死我活。”

亦榕接口道:“虽然那样的生活方式已经被法律所不允许,但男人的潜意识里还对此依依不舍,所以,一般男人也不愿和老婆离婚,他只是想拥有更多的女人罢了。”

佩妮说:“如果武则天后还一直女人做皇帝,有可能天就变了,说不定我们也像她老人家一样,有好几个面首了呢!”

兰芯笑着说:“你就好好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还好几个面首呢!”大家都笑了。

白枚又问亦榕:“那男人出轨的第三个原因又是什么?”

亦榕答道:“第三个原因,可能真和感情需要有关了。夫妻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一切总要归于平淡。男人的说法是,就像左手摸右手,没有了心动的感觉。而人的内心深处是渴望燃烧的,幻想要活得轰轰烈烈,这样一来,男人大凡遇见和自己老婆不太一样的,就容易春心涌动以至于春情涌动了。”

白枚说:“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他们还要向你海誓山盟呢?”

佩妮说:“海誓山盟也是有时效性的,他当时和你说的话未必是假话,也可能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愿望。可是,就像一切都在变化一样,人的情感也是会变的。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人永远不变,人变了,情感自然也就变了。海誓山盟不仅男人会变,女人也是会变的,可能就看你是否会遇到一个你真爱的人。”

兰芯接口说:“而且,人的情感变化,有可能是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变化都合情合理,有些变化你也不愿意,甚至后悔,但你只有经历了,你才会有认识。”

白枚有些无奈地说:“听着你们说的好像很有理,但我就觉得不对。像你们这样说,天下就没有值得信任的爱情了,那么多流传至今的爱情故事全都是假的了。”

佩妮说:“也不能这样说,旧的爱情死了,还会有新的爱情产生,继续演绎你想象的爱情故事。”她看着白枚笑笑。

兰芯也说:“那些流传至今的爱情故事或许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有些也变成了人们美好的想象了。比如《西厢记》,本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悲剧。”

白枚不服气:“你能不能厚道点啊?”

兰芯笑着说:“我怎么不厚道了?如果你还梦游一样,我才是真不厚道了。”佩妮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除非你喜欢董永或者梁山泊那样的呆子,否则要

美满的天长地久,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白枚一想,也对,自己就少言寡语的,再找个呆子做丈夫,想想都会给闷死,也就笑笑没说话了。

亦榕又说:“其实女人也并不就都是淑女,也有可能红杏出墙。”

佩妮、兰芯听后,脸上都闪过一丝难为情,但并不露痕迹。

白枚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今天你们好像说的都很规范的,男人违规叫出轨,女人违规叫出墙了。”

兰芯想了一下说:“男人是社会道德的主要制定着,他修了轨道,但他不按轨道跑,那当然就叫出轨了。”

佩妮也笑着接口:“人都说,男人是放着养的,女人是关着养的。男主外,女主内,那女人违规自然就是出墙了。”

白枚斜眼看着佩妮:“那你就是出墙了。”

佩妮脸红了一下:“既然男人可以出轨,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出墙?当夫妻双方还相爱的时候,女人就不大可能出墙。既然不爱了,出墙也就回归人的本性了。从人性上说,并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就法律上讲,可能就有悖法律的规范,亦榕你说是不是?”

亦榕答道:“是啊,所以法律也要充分考虑人的本性,允许离婚。如果法律硬要把两个已经不相爱的人绑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制造多少人间悲剧呢!”

兰芯说:“要怪还是怪男人,如果他们不砌墙,女人也就没有出墙之说了。”

亦榕笑道:“也不怪男人砌墙,这道墙就好比社会规范,一个社会没有规范也是不行的。”

白枚说:“那你说,女人出墙的原因又是什么?”

亦榕说:“女人出墙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情感需求。很多时候,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则因情而爱。男人因性可以爱很多女人,女人却因情更愿意只爱一个男人。可能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之一吧。”

兰芯若有所思地接口说:“或许,女人的出轨还和报复男人有关系。如果她知道男人有越轨的行为,女人有可能出于报复心理,更容易出墙。”

佩妮说:“还有可能是女人的虚荣心作祟,比如遇见一个有钱的,或各方面超越自己丈夫的,刚好那男人又向你大献殷勤,那女人也就有可能管不住自己了。”

兰芯说:“如果两口子刚好有矛盾,突然出现个不错的男人趁虚而入,恐怕你就在劫难逃了。”

白枚随口说:“好像你们都挺有经验的。”

兰芯和佩妮脸红了一下,亦榕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吗?这些年经历的、看过的、听说的太多了,实在也没法扮纯情了。甚至还有女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出墙的,有的甚至是丈夫逼迫出墙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想不通也没办法。”

兰芯笑着解嘲道:“知道了吗,这样在炼狱里打几个滚,然后,我们女人就成熟了。”

佩妮附和说:“女人就是这样炼成的。”然后变了河南话:“知道不?”大家都笑了。

佩妮接着又说:“如果女人自己感到不幸福,就应该学着男人为自己做点什么,既然男人可以重新洗牌,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兰芯说:“其实也没这么简单,有的时候,你想不把自己吊死在那棵树上都不行。像孙中山的几位夫人,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怨无悔。”

亦榕接口道:“是啊,因为他爱上了宋庆龄,就提出和卢慕贞离婚,其实他和卢夫人感情并没出现太大的问题。”

佩妮也说:“宋庆龄23岁和他结婚,十年后孙中山就去世了。因是国母,她就只能孤独一生了。”

兰芯说:“有时候,做一个普通人比做名人幸福。特别是女人,如果自己是名人还好。顶着一个伟**子的光环,有时候,就是给自己戴了个紧箍咒,她们的寂寞只能她们自己知道了。”

白梅不相信地说:“宋庆龄真的30多岁就一个人吗?”

兰芯说:“怎么不是真的,卢夫人什么也不因为就无奈同意离婚了,因为孙中山爱上了很年轻的宋庆龄。其实还有一位大家不怎么提起的夫人叫陈粹芬,她在孙中山和宋庆龄结婚前也离开了他。三个女人为了孙中山,后来都孤独了一生。”

亦榕说:“有时候想想,做女人真的很不容易,女人可以为爱付出一生,男人就不可能了。”

佩妮说:“如果因爱自愿付出一生那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吧。如果是被迫的,那就应该是不幸了。”大家都感到有些沉重了,白枚也陷入了沉思。

亦榕转个话题说道:“也许男人真认为女人面对他们的出轨,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太低估女人了。只要男人做事光明正大,别偷偷摸摸,比如无双,他只要履行一个告知的程序,我也可以让贤啊,那他也就不必有牢狱之灾了。”

兰芯说:“女人真的要学会尊重自己。”

佩妮说:“来,为我们妇女的翻身解放和与男人的真正平等而奋斗!”她们嬉笑着互相击了一下掌。

白枚笑问亦榕:“亦榕,你在大学就入党了,现在算是和莫非非法同居,这算不算作风问题啊?”

兰芯和佩妮听了,都笑着看亦榕怎么回答。亦榕大笑着说:“党都还没给我定性呢,你到先给我扣上一顶大帽子。党也该在法律的框架下办事啊!至少我现在没有违法,和莫非在一起,也不影响我们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啊!”

佩妮也笑着对白枚说:“要让你当上法院院长,我看我们都是坏分子了,阿弥陀佛,还好,还好。”几个人又“格格”大笑起来。

亦榕说:“男人和女人首先是相互需要,什么相爱啊,什么平等啊,什么尊严啊,都是建立在彼此需要的基础上的。”

白枚说:“听你们的意思,那男人和女人之间根本就无需婚姻了。只要彼此需要就行了。”

佩妮笑着说:“我反对亦榕刚才的言论。我的看法是,男人和女人要在一起,必须有爱,是在爱的基础上产生的需要。”

亦榕仍然坚持己见:“没有需要,怎么会有什么爱啊?爱是在需要的基础上产生的。”

兰芯看她们争执不下,就笑着说:“老问题,男人因需要而爱,女人因爱而需要。”

亦榕说:“也没这么绝对,男人需要了,也没什么爱可言,要不然**这职业也不会历千年而不衰了。”大家又笑。

兰芯说:“世界上的事本没绝对的,爱和性,本来就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硬是把它们分开来讨论,恐怕就如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永远难以有结果了。”

亦榕笑着说:“上帝造人,本就不是为你们的爱情着想的,他的出发点是人类的繁衍,爱可能全都是人类自己附会的。”

佩妮大笑着说:“那你和男人在一起的目的就是造人了?”白梅听后也“嘻嘻”直笑。

兰芯也大笑:“你看,说去说来,你还把我们看成没进化的动物,这些年的书你可白读了。”亦榕也自嘲地笑笑,她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白枚说:“喂,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几个人莫名其妙看着她,佩妮问:“你问什么问题了?”

白枚大声说:“你们都有理,出墙有理,未婚同居有理,是不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无需婚姻了?”

亦榕说:“当然不是了,否则国家还制定婚姻法干什么?如果两个人觉得婚姻能给彼此带来满足感,那当然要结婚啊,这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基本形式。但所谓婚姻,确实存在事实婚姻和法定婚姻之分,你肯定法定婚姻就比事实婚姻更美满吗?不能!它的区别仅在于有一个证书或少一个证书,问题是那个证书到底有多大意义呢?特别声明,我说的不包括有第三者介入的,这也仅只是我个人的理解,法律上并没有明确界定。”

佩妮说:“按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追求快乐幸福啊,快乐当然很重要了,因为一纸证书,不快乐的两个人也就有可能勉强在一起了。或许这对当事人而言无异于一种酷刑。人的感情问题,法律可能也是无能为力的。”

兰芯说:“所以,这个问题,要问自己的心。每一个人都有决策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自己认定了,别人无权过问。”

——每一个人在面对感情问题时,都是一个矛盾体,当自己没有面对时,谁都比别人清楚,一旦自己遇上了,一切又都变得模糊了,从某个角度来看,我们经历的,都是一场糊涂的爱。

——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