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白枚打电话问翊然是否回家,翊然告诉她县里有事,这个星期回不了家了。白枚话里有话地对他说:“别是因为有狐狸精相伴,乐不思蜀了吧。”

翊然义正词严地说:“别瞎想,你的老公你还不放心吗?我不是那样的人,有时间我就会回家的。”

白枚就撒娇说:“人家想你了嘛,几个星期也不回来。”

翊然哄她说:“我也想回来啊,可工作实在忙得抽不开身,要不,你来找我?”白枚没办法,也就只好相信了:“我明天也值晚班,怎么去啊?”

翊然说:“下星期我一定回家,好吗?老婆,我也想你,亲一下。”他在电话

里把嘴咂得很响,白枚笑了一下,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忆怡要吃德克士,白枚本不想去,觉得那些食物不健康,对她而言还有些难以下咽。可拗不过忆怡,快到吃饭的时候只好领着她去了。

刚进德克士的门,忆怡就一路向一张桌子跑去,嘴上还叫着“爸爸”。白枚一眼看过去,就僵在那儿不动了。翊然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在有说有笑地吃着东西。翊然听见忆怡的叫声,抬起头,惊慌地站了起来,看着白枚。白枚的脸一下就变青了,转身就往外跑,拦了个的士,上车就走了。

回到家,她就把门反锁了。呆呆地在床沿坐了两分钟后,她对着镜子梳了梳头,边梳便想着他和翊然一起走过的生活。曾经,他们是那么被人羡慕,同学们都认定他们是最般配的一对。曾经他们是那么快乐,她像一个公主一样的被有成呵护着。她想到了有成受伤时候那纯净的笑容,想到了自己的鲜血慢慢流进翊然血管的导管,想到了她们结婚时的誓言,看着镜中美丽的脸,她默默流着泪……

她静静地找出一片孩子削铅笔的刀片,重新回到**躺下,在心里说:“翊然,翊然,你不该欺骗我……”然后她狠命地往手腕划了下去…….她听着外面翊然急促的敲门声,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她心里有一种快感:“你就一辈子忏悔吧,我不会原谅你的…….”她想着,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等待着……

当翊然找人想办法打开门的时候,白枚已经奄奄一息,顺着白枚的手,床旁边一大滩鲜血。白梅能够感觉到翊然的痛苦,她也能感受到翊然的心疼,但他为什么要一直欺骗自己呢?她实在不能承受这样的背叛。

翊然跑到床前,大声叫道:“白枚、白枚…”白枚勉强睁开眼睛,幽怨地看着他,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着,她说不出话了,也不想说话了。他发疯地抱起白枚就往楼下冲。忆怡跟在后面大声哭着喊:“妈妈,妈妈……”

邻居把忆怡拉住了对翊然说:“别管孩子,有我们呢。”

翊然边开着车边哽咽地打电话给兰芯,让她联系医院里和白枚熟识的医生,准备抢球,到了医院,医生已经等在急救室里,马上投入抢救。

白枚失血过多,要输血。翊然说:“她的血曾经救过我的命,今天就用我的血救她吧。”医生也没多说,那边抢救着白枚,这边就马上给翊然进行了化验,然后,翊然的鲜血又沿着白枚的血管流进了她的体内。

翊然看着白枚,想到了他们从相爱到婚后的很多快乐时光,也想起了白枚给他的情景,更是觉得有愧于白枚。本来,他觉得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一段浪漫的爱情回忆,会让他的人生更丰富,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一想到白梅那幽怨的眼神,他就痛恨自己,真的痛恨自己。

过了很长时间,慢慢的白梅脸上有些血色了,医生对翊然说:“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搞的?”翊然头低的很低,他没有任何过得去的说辞。

医生又说:“等她醒了,要多关心她,鼓励她,她不应该这样的。”语气里明显在责怪他,翊然含着泪点点头。

这时,兰芯他们全赶来了。佩妮看着白枚哽咽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啊?”说着就抽泣起来。

亦榕说:“翊然,看你做的什么事啊?我们一直觉得几个男人中,就你是最保险的,怎么还是这样啊?男人到底怎么了?”翊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亦榕其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过去握着白枚的一只手说:“白枚,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要伤害自己呢?你原谅我这次,我再不会对不起你了。”白梅紧闭着眼睛,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大家都看着白梅,希望她快点醒过来。终于,白枚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很茫然的样子,好像在努力想着发生的事。

翊然重新坐回到白枚身边,对白枚说:“你相信我是爱你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会让忆怡没有妈妈的。”白枚仍然一句话也不说,翊然又把她的手握住,白枚想挣脱,但终究没力气,就任由翊然握着。翊然默默地把白枚的手凑到嘴边吻着,看着白枚泪流不止,他也默默流泪。

大约四点多,白枚的爸爸妈妈也得到消息来到了医院,接着,翊然的爸爸妈妈也到了。白枚的妈妈一见白枚那苍白带泪的脸,就心疼地哭了:“小枚,你怎么这么傻啊?要死,也不该是你啊!”翊然听了一脸愧疚,不知如何是好。

翊然的爸爸训斥翊然道:“你读这么多年的书,当了一个芝麻官,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丢脸!”

翊然的妈妈对白枚妈妈说:“我们家孩子对不起小枚,亲家母,我会好好管教他的。他真是有眼无珠,这么好的孩子,给她受委屈。”又对白枚说:“小枚,如果今后他再敢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就不要他这个儿子…….但这次,你一定要给他个机会。”白梅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心中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下就哭了起来,妈妈也跟着哭。翊然的爸爸妈妈见了,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翊然的爸爸对翊然说:“你现在就当着我们老人和小枚的面表个态,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给活活拆散了?”

翊然一直忍着泪看着天花板,听他爸爸这样说,就站到白枚爸爸妈妈面前说:“爸、妈,小枚,我从来没打算要离开家,你们一定要原谅我这次。我也是鬼迷心窍,就想着逢场作戏,真没想到会这样。”看白梅毫无表情,什么也不说,他又过去拉着白枚的手:“白枚,你说句话啊,我错了,以后我真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但白枚拼尽全力把自己的手从翊然手里抽出来,仍然一言不发。

白枚的爸爸走近白枚的床边说:“小枚,这世上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这并不是一个过不去的槛。现在好了,以后不许再犯这样的傻了,知道吗?”白枚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他又说:“其实,每一个人都会犯错,有的人犯了一次错,就不会犯第二次了,但也有人累错累犯,这事到底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有了这次死而复生的经历,你以后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的。”白枚还是点点头。

白枚爸爸转身对翊然的爸爸妈妈说:“总算小梅没什么事,如果有事,我们以后可就变仇人了。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我们也无能为力,我们先走吧,医院不是一个七嘴八舌的地方。”又对兰芯她们说:“你们和我们也一起走吧,给她们自己解决去。”

翊然的妈妈指着床头放着的保温瓶说:“小梅,感觉饿就吃点,这是我给你做的银耳粥。”翊然赶紧过去打开了,白枚看见,把眼睛闭上了。

白枚的爸爸看这样,就对白枚说:“小梅,你好好休息,我们几个老人就先走了,不许耍性子,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啊。”白枚睁开眼睛点点头说:“爸,你们回去吧,我不会有事了。”兰芯她们也和几个老人一起出来了。

白梅静静地躺在病**,反复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有什么过失,让翊然一定要做这样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就变了,如果不是因为偶然的相遇,翊然照样和他说着甜言蜜语,他也情愿沉醉在这些甜言蜜语之中,真的,她不愿撞破现状,她暗想,如果没去德克士多好,她可以继续生活在她自己培植的玫瑰园里。但事情就是这么残酷,一定要让他从梦中惊醒,她仿佛看到她那个落红满地的玫瑰园,花瓣在地上被风吹的到处乱跑…….她的心也像那些花瓣一样,不知该归何处。

每天,兰芯她们几个都抽空来看她,每次见到她们,她就眼睛发红,但她不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感到心被什么东西扯碎了,聚不拢,东一块西一块地在空中飘荡。

翊然什么也不敢说,每天守着白梅,生怕再有什么闪失。白梅于他是可以以命相许的,但他却辜负了这份真情,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梅幽怨的眼神。

——到白梅这儿为止,我们的婚姻终于全都残缺了,不知道在这样的残缺里,我们还能不能体味出里面蕴含的美来,每一个人似乎都脱胎换骨了。

——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