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几乎是一副灵魂出轨的样子回到了宿舍,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和向子音他们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后才回到房间。当关上房门时,她的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

她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尽在掌握的一切都脱离了既定的轨道一般。而她的脑海中仍在不断重复着陆品最后说的那段话,她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推敲,每个字都恨不得拆碎了再理解,但得到的结果都与她愿意相信的锁背道而驰。

木折为陆品亲自重新塑造了一个国民编码,还瞒过了所有人。当然,这样的事是有代价的,但即使有代价也不过是两枚丹药而已。从陆品说时的口吻来看,这两颗丹药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用这个来换编码实在是太划算不过的事了。这本来也确实没有什么,木折的行事即使是她也谈不上真正的了解,而千万阁对她而言也不能算家,只能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的居住地。但真正让她觉得膈应的也恰恰就是这些:从她认识木折这么些年来看,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伸手救人的大善人——如果他是,那么千万阁早就垮了,也做不到如今这声名显赫的位置。

所以能让木折出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陆品很有用,有用到他宁可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也要出手。可他在救了陆品后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他研制了两枚丹药后就放他走了。空间异能丹和测灵师的丹药……祁韶心想难道是木折和司寇宿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杠上了不成?一个个的都卯着劲儿地研究空间——

祁韶拿在手里权当捂手的杯子就这么摔落在地上,如果说方才她的神情是沉郁的话。现在就是煞白。她的脑海中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蠢蠢欲动,却被她的感情一味地否决。

不会的,丹药是要以血做引。配合能量吸收才能——是了,木折每月都会抽取她的血液,那一次她也的确是吸收了——不!不是这样的,倘若真的是陆品的丹药,那么她必然在一开始就会觉醒双系能力,又怎么会——可是现在她确实是双系能力者,虽然与一般的能力者不同。但也确实是实打实的双系……

祁韶想的头都疼了,到了后来索性什么都不想地躺在了**。现下的情形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木折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以达成某种目的,基于此才一再地栽培她护着她训练她。对她越好将来需要她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这种情况下木折和司寇宿就是对立的,以后需要她做的事也必然会有雷霆之险;二是木折和司寇宿处于某种同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作局给她、给所有人看。她就像是被豢养的宠物一样必得由着主人的想法而活着。然而最可怕的就是也许她现在已经在按照他人预定好的步调走,可她却偏偏一无所知。

陆品会是木折的人吗?还是司寇宿的人?或者是其余势力派来潜伏在她身边的一枚钉子?青仪哉调查了很久也没能查出他所谓的往事,说他背后没人撑着或是没点其他的本事,祁韶还真的不信。可即使是这样,陆品这个人还是太能干了——五阶的炼丹师,就算没有战斗能力,光凭借那能炼得一手好丹药的本事就能让他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这样的人才让祁韶查而不见或者拱手让人,不好意思。她还真的做不到。

如果这世上有可以让人无条件忠诚的丹药就好了,这样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这样想着。祁韶不免自己就先笑着摇了摇头坐起身来。在学院里才呆了多久,她的神经已经放松到如此地步,居然开始想要靠着幻想中的事物来改善自身的处境……太愚蠢了。

林囹恢复的办法还掌握在宁云原手里,但这件事的主动权同样在他手里,没有他,祁韶什么也做不了。沈樟和青仪哉现在估计是要忙疯了,与陆品谈论的一部分音频他们已经得到了并且在研究,还有那揭竿而起所需要的庞大资源,关于提纯的事……要做的事太多,他们应该早就分身乏术了。至于何楼、林毅、周列等人,祁韶现在是真的没空去管了,唔,对了,陈词上回想要和她说的秘密似乎还没说?

突然想到这一茬的祁韶连忙打开感应器就想给陈词发信息过去问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陈词到底想和她说些什么呢?他作为周家的私生子,却投奔了林家,现在又成为了沈家的义子。除去何家没有与他扯上关系,联盟的四大贵族可都与他合作过,以前也真是小看了他,这样的心性居然会是以柔善著称的水系异能者,也亏得是他早年救了她……祁韶本来稍有激动的情绪开始平息下来,她用手指敲打着感应器,不断回忆着当初她离开司寇宿实验基地后的点点滴滴。这样想来倒还真被她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她当年是先遇见了陈词,有了落脚之地后才遇见的木折。那么究竟是司寇宿让她遇到陈词,还是陈词让她遇到了木折呢?

回想起陈词在那场葬礼上的表情,祁韶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凡事一旦有了线头,抽丝剥茧下来就将会和另外的线条重合在一起,而这些线条足以将她缠绕进一场看不见未来的阴谋中。既然已经这么想了,祁韶便立刻给青仪哉发去信息让他务必好好地查陈词的所有事,一件都不要放过。

而这头,她在思考了很久后也给陈词发了一条消息,消息很简单,就一个字:

——你是木折的人吗?

发完以后,祁韶就进了空间。

在她进去的时候,三只小萌物正在被团团追着跑,祁韶看着落了一地的毛发不知应该要作何表情。不过看着他们这么无忧无虑地玩闹着,祁韶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她走到灵植那里细细看了看,也不知是空间里的土壤实在好,或者是她血液的功效,反正那些灵植身上的灵气是更加浓郁了,而且生长的格外健康。小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喜爱,忙不迭地就凑过去蹭着她的大腿,一脸“求虎摸”的小情绪。

“少来这一套,你在这里乖不乖?团团有没有欺负其他人?来来来,快点偷偷地告诉我,我一定不和团团说。”祁韶说着便蹲下身去轻轻抚摸它的枝干,但还没等小芽懵懂地表达出意思来,团团就已经急匆匆地

跑了回来,而且老大不开心地趴在她脚步呜呜直叫。另外三个小家伙也摇摇晃晃地紧随其后,虽然个头普遍比较小,但是它们都浑身毛茸茸的,看的祁韶简直把持不住。

“喵喵!”

“喵呜~”一只身上有黑色小斑点的喵咪叫了一声后跳到她的膝盖上。

“咩咩!”

“咩~~”一只肥肥的白色小羊用嘴拱了拱她的右脚。

最后一个……祁韶看着那只小黄叽一脸渴望地看着她,她嘴角的抽搐就怎么都停不下来。她究竟当时是怎么样的缺根筋才会想出“叽叽”这么一个掉节操的名字=口=!所以她只能挠了挠它的下巴开口道:“从今以后你换个名字,就叫……就叫小黄吧。”祁韶在心底为自己无能的起名技巧默默地点了个蜡,但眼前的小家伙却不这么觉得。小黄叽好开心地就划拉开小翅膀一个劲地围着她转圈圈,这就让祁韶非常不好意思了。

陪着三个小家伙连同吃醋的团团和小芽疯玩了好一阵,祁韶才从这种甜蜜的负担中解脱了出来。随后她又到了空间后方的井部和机器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制造提纯能晶。给陈词发的信息有如沉石入海根本没有回应,祁韶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这世道看上去越是太平,实际上的危险就越多。祁韶停下那些漫不经心的动作,在与一堆小家伙们告别之后就出了空间。碎掉的瓷片还在地上一片片地躺着,祁韶下意识地就将它们捡起然后扔进垃圾桶。也就在此时,她的感应器亮了。祁韶点开一看,果然如她所料一般是陈词的消息。陈词的消息很短,也同样只有一个字:

握着瓷片的手瞬间收紧,鲜血不断地流下。

而另一边的密室里,陈词不甚在意地关闭感应器,对上眼前人一脸凝重的神情默然地开口问道:“我还能撑多久?”

“不到一年。”木折看着分析的结果不禁摇头,“果然不是谁都能承受住他的能灵碎片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早就知道结果的事,何必那么在意。”比起木折来,陈词则显得更加无所谓,“上次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尽在掌握中。”

“很好。”一道透明的水帘在陈词的手中忽然变成了利剑,他的神色半掩在灯光下,却显出阴暗晦涩的味道,“即使我要死了,也必须得死在他们身后。”

“急什么,它们眼看就要出手了。”木折思索了一下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他,“每月的分量加大一些吧,也许可以再撑得久一点。你可不要在好戏开幕之前死了,太晦气。”

陈词只是扯了扯嘴角,再没接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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