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脖子什么的……真是没素质的人会做的事呢。”月森半托着脸,语气鄙夷地说。

“那你脸上那超不明显的红晕是怎么回事?”

“颤抖的眼睫毛是怎么回事……可恶,那么长。”

月森瞪向了两人,用冷冰冰的声音说:“谁有红晕了,谁颤抖了啊。”

对月森这种冷暴力已经司空见惯的两人直接无视了他并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声调比平时提高了一点点。”

“看来是在傲娇。”

“嗯嗯。”

“啊,对了,放学后我不能留下来自习了。”

“谁管你留不留啊。”

“诶?为什么?”

“家里有点事,要尽量早到。”

“好吧,路上小心~”

“嗯。”

“……嘁。”

“月森你就不能好好道别吗?”

“真是小家子气。”

“……”月森干脆转过了身,“那也和你们无关。”

*

当月森把小提琴放进琴盒时,看看手表,才发现此时已经五点半了。

记得北堂奭在隔壁练钢琴。就现在而言并没有听见钢琴声,但如果她要走的话,按常理来说会来打个招呼。月森提起琴盒,走出练习室,推开旁边那间的门。

(啊,那个家伙……)死鱼眼。月森死鱼眼。

北堂奭趴在键盘盖上睡着了。

书包、大衣和围巾都搭在一边。谱架上没有曲谱,看来是已经收进书包里了。

(……难道是在等我?)

紧闭的窗户呈现出一幅冷色调的画,天色已经不早了。

月森走到北堂奭旁边,正打算开口叫醒她。

伴随着均匀的呼吸,身体轻微起伏。始终高扎起的乌黑马尾垂在她的后背上。没有戴着围巾,因此……

(“……手凉了的话就像我一样找个人试试。”)

卫藤的话倏然在耳边响起。

(真是轻浮。)月森在心里不屑地说。

(……)

但是。

他皱了皱眉。

然后慢慢地向前伸出了手。

并拢的五指,应该说只有手指前端,那么一小部分,轻轻放在她白皙的后颈上。很清楚、很真实地感受到传递而来的温度。月森睁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的手指停留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会收回去。但是他没有。尽管内心一直在犹豫,但是至少在一分钟之内,他没有丝毫动弹。

(……是……谁?)

——虽然闭着眼睛,但其实并未入睡。他人的手指与自己的皮肤相触碰的一瞬间,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幸好没吓得跳起来。近看才能发现,她垂下的眼睫毛正如同休憩中的蝶翼般微微颤动着。

(——卫藤?那家伙就会做各种莫名其妙的事。

唔,不过,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大概不是他。

但是……

——他?……)

静谧的空间里,呼吸声清晰可闻……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知道哪间练习室传来了钢琴声。很是纯熟的演奏。仔细分辨,是德彪西的《雪之舞》啊。好有意境——细雪宛若羽毛般从天而降,那是相当梦幻的场面。而现在恰好是冬天呢。已经一月末了,雪还在下。洋洋洒洒。操场上还有人在活动,学生们充满活力的声音也隐约听得见。

(呃——算了吧……)

北堂奭专注地聆听着唯美的音乐。

(就这么被催眠……也不错。)

时间过得尤其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