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一行人乘火车到达某个风景区,再由一直负责打理冬海家的私人别墅的富田阿姨开车载往最终目的地。

金泽老师说之所以借用冬海家的别墅,是因为这里有三个隔音的练习室,立式或三角钢琴都有。由于坐落在著名的风景区,周边环境很好,也能使学生们放松身心——这算是为演奏会参赛者们提供的特别服务吧。

享受完“消夏三宝”之一的凉面后,各人先收拾东西,午休时间为两个小时,下午便开始进行各自的训练。

说实话,北堂奭对自己凭借“魔法小提琴”而获得参赛资格这带有作弊性的一点还是有些介意的,因此尽量不和其他参赛者一同练习,自己抬了个乐谱架往别墅后花园的阴凉处一放,摆上乐谱,泡上咖啡,就开始了一连几个小时的忘我练习。

一直到快吃晚餐的时间,北堂奭抬着几样东西往室内走,途中遇到了一如既往板着脸的月森。北堂奭为表示礼貌而对他点头示意,接着径直往前走,对方虽然对她不爽,但看在她是个女生的份上(……)帮忙拿东西。

“很喜欢贝多芬吗。”

“……诶?”

北堂奭一个下午练的都是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和浪漫曲。

“金泽老师还没宣布第二次比赛的题目吧。”

“啊……那只是因为,前两天的比赛听到冬海演奏雷格的《g大调浪漫曲》,想起了贝多芬的。”

“这样啊。”月森稍作停顿,“抱歉,多话了。”

“……话说月森,你记不记得比赛前我说过的话?”

月森轻哼一声,“……‘挑战’……什么的?”

“嗯。”北堂奭转身面向月森,脸上浮现出有挑衅意味的微笑,“怎么这种反应,看不起我吗?”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吧。”

“那这次比赛,我这个普通科学生的成绩有令你惊讶到吗?”

“……”月森的眼神流露出明显的冷漠与鄙视。

“你别误会了——虽然这么说,我也不会引以为豪,夜郎自大。我知道得到这样的结果不过是侥幸而已,消极点说,有些分数大概是评委给的鼓励……同情吧。”

月森对北堂奭这样的“自觉”有几分惊讶,不过一下子便又恢复到平常的面无表情,“所以?”

北堂奭转移了话题,“嘛,虽然我对你的教养很无可奈何,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演奏水平的确很高。”又抢在月森瞪视后的反击之前说道,“我对你的才能以及对音乐的态度很佩服。所以,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

(真是让人预料不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月森很不爽地瞪着她那笑得微微眯起眼睛的脸。

“但是话又说回来——那个时候你对庄司也太过分了吧。”

“有什么吗?”

“摆出一副死神一样的表情用冰点的语气说出那种彻底将人放弃的话,这让一个小女生怎么承受得了……哎。”

“哼,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利用音乐来中伤他人满足自己的家伙,不是最糟糕的吗。”月森用鄙视的眼神瞥向北堂奭,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同情心过于泛滥了。”

“连这点生而为人最基本的恻隐之心都没有,你这人才是糟糕透了吧……”北堂奭露出悲哀的神情,悠悠地吐槽道。

“……”月森的太阳穴处青筋凸起。

毒舌少女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看你这反应,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对你这么直接?”

“不,是从来没见过一个像你这么傲慢的人。”

北堂奭迅速回以吐槽:“才不想被你这种最没资格的人说!”

“嘁。”月森一翻白眼,这时两人刚好已到达一间练习室前。他走进去放下乐谱架,不打算继续搭理北堂奭地直接往自己房间去,可走出门时发现北堂奭提着琴盒抱着乐谱拎着杯子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了。

(……这女人……!)

再次暴起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