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没有说话,将他扶起,拥入怀中。“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梦么?”

第一次,他没有那么霸道的对着她说话。他的反常让许安然极度不适应,总感觉,温柔的背后总是会有一张张残酷的网。许安然,再也不敢接受任何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了,真的,不敢。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沉默,南宫辰伸手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的头。那温暖的手掌里,散发着浓浓的宠溺。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你要记住,那是梦,那只是梦!”南宫辰的眼神有些些迷离,似乎这句话并不是单纯的对安然说,更是对他自己在说。他的头,搁在她的颈窝里轻轻的蹭了蹭,拥着她身子的手跟着紧了一分。

许安然回手拥住了他,紧紧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的肩头发出来,让人听得心都要疼了:“可那不是梦,那是真的,真真实实发生的事

!”

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忘记那一幕,可是她忘不掉。就算爷爷帮她找了心理医生都没用,那件事就好像千年古木,在她脑海中生了跟。因为太深,所以再也无法拔出。

十七年来,几乎每个晚上,她都会被噩梦惊醒。所以,从小她就缺乏安全感。甚至有好几次,因为一个人,她害怕的躲在衣柜里睡觉。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尽可能的贴着衣柜壁,仿佛那样她就可以很安全,就可以不被噩梦困扰。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楼顶着火的木板掉在她面前的场景,那块烧着的木板擦过了她的手臂,烫起了一片血泡。许安然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手。虽然那个伤疤早已除去了,可是她心里的印记却是无论如何都去不掉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耳边是他轻轻的叹息,许安然忽然觉得,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如此不霸道的一面。她忽的贪恋起这抹难得的温柔来,他的身上依旧是不变的古龙香水味。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这香味居然让她有丝莫名的心安。

“南宫辰,你不会懂的。像你这样一个高高在上,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的少爷。你怎么会明白那种感觉呢?那种被遗弃,被整个世界都遗弃的感觉。呵……都说,心都快疼出动了。你知道么?那个时候,我的心,是真的疼出了一个洞,吓出了一个洞。那种彷徨,那种无助,那种在死亡面前连一句不要都没法说的无奈……”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已经哽咽的声音说的有些断断续续。

百叶窗虽然阻隔了外面,可是?还是有些些微弱的光照了进来。许安然没有理会此刻抱着她的南宫辰,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其实,我很早就开始记事了,可是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心思从来都没放在我的身上。他们从来没给我买过一个玩具,从没带我去过一次游乐园,甚至于,他们从没有亲昵的抱过我。直到那一天,他们买了一只泰迪狗,叫马克。他们说,马克以后就是我的了,要我好好照顾它。”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马克,她眼睁睁的看着马克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她救不了它,只是哭,一直哭,哭到晕死过去。而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养过小宠物,就算一只荷兰鼠都没有。

南宫辰知道许安然心里的那份痛,抛弃?呵……她说他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缺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明白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是呵……再外人眼里他是何其的光鲜亮丽,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强的,向来只有他抛弃别人的份

。可是?真实的南宫辰也会怕,他也会怕被抛弃,更何况,他早已被那个女人抛弃了,那人去了米兰学服装设计。而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她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我们一再的再让自己学会忘记,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忘记?

“许安然,你没听过高处不胜寒么?人站得越高,就越孤独!很多时候,当你站在最高点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会失去很多东西,甚至比得到的更多!”如果可以,他也宁可生在一个小康之家,有一个幸福的小家,那样就够了。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南宫辰的眼底闪过一丝酸楚。是的,酸楚,那些不为人知的童年片段在他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的一一滑过。

那年,他十二岁。很多事已经懂一些了。那一日,他从外面回来。爷爷去黄山了,而爸爸去了意大利。家里除了佣人就只有他和妈咪了。

是啊!他的好妈咪就在他爸爸出差的时候带了男人回来。他没想到她的胆子居然有这么大,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有损她少奶奶身份的事!

他经过那扇房门的时候,最终偷偷看门朝里面看去。他看到两具**的身子,在原本属于他爸妈的大**抵死缠绵。那个男的在她的身上勇猛驰骋,而他的好妈妈,居然叫的跟一个**似的。

对,他恨,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恨她。恨她的不忠,恨她的肮脏,对,当看到那个男人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他就觉得她脏,很脏很脏!

抱着许安然的手越收越紧,那力道大的像是再生气。安然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止住了哭泣低低的问:“南宫辰,你,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她问:“许安然,你会离开我么?你会让别的男人碰你么?”

“三个月后,我们就成了两条相交的射线,越走越远。”她不想将自己一辈子的自由都葬送在他的手上。她许安然……玩不起这样的游戏!

她的话,蓦地激怒了南宫辰。他猛的捧起她的小脸道:“许安然,你非得气死我才甘心么?一辈子,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