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仙緣世家

聽說溫寶裕醒過來了,幾個人真正是歡天喜地,當即就往周遊家趕去,他們想去問一問溫寶裕,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他們當然是想從溫寶裕的敍述中找到營救衛斯理等人的辦法。可在這時,周遊又說了一句話,讓他們的情緒頓時一落千丈:“溫寶裕倒是醒過來了,不過,我今天早晨見到他的時候,他還不能說話。”

衆人一聽溫寶裕醒過來後不能說話,一個不能說話的人又能向他們提供什麽幫助?所以他們的情緒才會大變。

周遊看到了這一切,便又改口說:“不過,那個為他看病的醫生說了,他不能說話只是暫時的,現在離他醒過來也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是不是已經恢復了說話能力,也說不定。”

白素說:“不能說話也不要緊,只要他還有記憶,還能夠寫字,總能告訴我們一些東西。”

這就再一次給了大家以鼓舞,幾個人急急趕到周遊的臥室之中,見到溫寶裕不光是能說話了,而且,他們還在這裏見到了幾個讓他們感到大為意外的人。他們感到意外,當然是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們,或者說絕對沒料到會這麽快這麽順利就見到了他們。

這讓白素等意外的人一共有三個,第一個就是衛斯理,第二個是紅綾,第三個不必細說,大家也一定知道,他就是大偵探小郭。

為了衛斯理躲在幕後如此之長的時間不肯露面,朋友們大概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也早已經說過,我不出場是因為還沒有到我出場的時候,時刻一到,現世現報,我就是不想出場,也是不行的。

我們三個人回來的時候,正是他們隆重歡迎外星人的飛碟蒞臨的時候,這些事對於我們來說,當然是見慣不怪,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去湊熱鬧,便直接進了周遊的家,然後陪著溫寶裕說話。

正在這時,他們走了進來。

白素見到我們,當時就驚呼了一聲。她的這種表情,正是我所想到的,我還想到,她一定會激動地張開雙臂,撲上來,將我和紅綾擁在懷裏。她與我分別只不過一天,與紅綾分別也只不過幾天,在這樣的情景之中相見,也確然有著恍若隔世之感,有誰會不激動異常。

但是,就在我和紅綾站起來,迎向白素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後一種設想完全錯了,錯得根本就不可原諒。

白素見到我們之後,驚呼一聲,緊接著就是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這似乎完全不可理解,在紅綾失蹤,接著又是我失蹤這樣的雙重打擊之下,她都能一直挺下來,甚至還有著渡周遊成仙之心。我能夠想象,這幾十個小時是她這一生中少有的最痛苦最艱難的時候,她的身心雙方面所承受的打擊有多麽沈重,在如此的打擊面前,她都沒有倒下去,可見她是多麽的堅強。但是,在我們安全回到她身邊以後,她卻昏倒了。也許有人會以為她是因為激動的緣故,我最初也有這種想法,但很快就知道我想錯了,她是因為在這幾天之中調動了全身所有的能量,以便應付已經發生或者將會發生的一切,如果我們仍然沒有回到她的身邊,她還會一如既往地硬撐下去,到我們出現以後,她身上的能量幾乎是用完了,所以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這種情形在我們的生活中是經常見到的,比如那些幾千米幾萬米長跑的運動員,他們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可以說邁動每一步都是異常的艱難,卻並沒有因此停止,直到沖過了終點線後,立即就倒在了跑道上。

當時,我起身迎向白素,正是做好了將她擁進懷中的準備,見她忽然有些站立不穩,我大吃了一驚,便一步搶了過去,伸手將她抱住。她在摔倒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我當時也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而且重心又已經改變,雖然是抱住了她,卻是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在這件事發生時,我首先想到的當然是盡一切保護她,所以最先倒地的是我。

紅綾以為母親發生了什麽不測,大驚失色,跑過來,撲在了母親身上,使得我想很快站起來也已經不可能。紅綾抱著母親大聲叫喚,發現母親不會應答,更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亂了一陣,我向紅綾說:“你媽沒有事,你快點放開她,別壓著她了。”

康維將紅綾拉開,我才從地上起來,抱了白素,將她放在沙發上平躺了,掐她的人中,將她救醒過來。

白素醒來,似乎還不敢相信這一切全是真的,一遍又一遍叫著我:“這是真的嗎?我們真的又在一起了?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這件事讓我看清了我在她生命中的重量,有一個如此之深地愛著我的妻子,我此生夫複何求?我覺得好幸福、好得意、好溫馨、好激動,我一把將她抱住,“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還有紅綾,都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我們一點事都沒有。”

紅綾聽了這話,猛地撲進我的懷裏,雙手繞過我的腰緊緊地將我抱住,仿佛她只要一鬆手,我就會再次從她身邊消失似的。

我心中對她又是愛又是憐,這種感覺在身體中反應出來竟是一種非常特別的疼痛。我抱她的手又增加了一些力度,她於是仰起頭來,吻住了我。

小郭等人倒也非常知趣,幾個人不約而同走了出去,隨手將門帶上。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問,但從我們這裏顯然是問不出任何東西來的,所以才會暫時避開。我和白素在一起,當然有許多話要說,在她為我提心吊膽的這幾十個小時時間裏,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正是她迫切想知道的。她僅僅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到了向她說明一切的時候。

雖然這一段經歷對於我來說,並不能算是一段光彩的經歷,但也可以稱得上極為離奇,有關這個離奇故事,當然是與白素分手以後,我走進周家的圖**館那時開始的。

周家的圖**館極大,比我想像中要大許多。那是一間真正的圖**館,裏面分著幾十個性質完全不同的藏**室,分別將一個閱覽室圍在中間,那裏非常舒適,有空調設備、抽風設備等,很現代。我在閱覽室中的一張安樂椅中坐下來,轉動著安樂椅,看著閱覽室周圍的幾十扇門,見門上都釘著一塊牌子(當然不是每一扇門上都有,至少有一扇是例外),分別用本國文字、中文、和英文寫著諸如:宗教館、文史館、地理館、天文館、數理館、典籍館、珍版館之類,劃分極其詳盡。我看到珍版館三個字,頓時就來了興趣,我基本算是一個無**不讀的人,在我廣泛涉獵各種**籍的時候,知道有一類**從人類的知識**庫之中消失了,那是因為這些**當時出版太少而年代又太遠的緣故,這些**雖然找不到了,但有另一些**中記述著這些**的簡略內容,那些內容讓讀的人有一種迫切的欲望,想找到原版來一睹為快。正因為如此,這原版**j便成了極為特別的珍品、絕品。我想,周家既然在私人圖**館中專門辟了一個珍版館,是否說明此處所t藏有一些舉世罕見的圖**?

按照周遊告訴我的方法,我打開了珍版館的門,走進去,僅僅只是很隨意地看了一眼。我之所以看得很隨意,原因也非常複雜,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除了看這些稀世珍品以外,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其次,我並不認為這裏會有太多的從人類典籍之中難以找到的孤本、絕版**,道理很簡單,如果很容易找到的話,就不應該稱為孤本或者絕版了。但實際情形卻是,我隨意地看了一眼之後,簡直詫異之極,這裏所藏的絕大部分**,我甚至連**名都沒有聽說過,更不用說看了。我粗略估計了一下,這裏可能有近千冊**。這個數位當然不是一個太大的數位,但對於孤本、絕版**來說,這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我甚至相信,這裏的絕版、孤本**甚至超過了任何一個歷代帝王的禦**房,就連英國皇家圖**館之中,能不能有如此之多的珍藏,我都以為值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正因為如此,我在看到這些藏**的時候,暗自就叫了一聲:老天,就算周遊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敗家子,光是這一館的**,就足夠他敗一輩子的,這周家,到底是什麽樣的來歷?

我非常想在這裏多留連時日,那些**對於我有著太大的吸引力。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我有更大更重要的事必須立即辦。我在這個珍版館裏站了大約五分鐘,然後退了出來,走進了其中一間沒有標明館名的房子。

其他的房間都標明了用途,唯獨此間未標,我想這大概就是專放信函文劄所在,我要找的正是這樣一個地方。在我的想象中,這裏一定有著許多有關外星人(他們或許統稱為神仙0的記載。

我走進這裏,見裏面整齊地排列著許多古色古香的**櫃,櫃子全都是密封而且上了鎖的,每一隻櫃子上面都有一隻黃銅匾,上面都有一個名字,第一個字當然全都是周字。

在房間最顯著位置立著一隻**櫃,櫃下供著一個神龕,裏面是一個古代人物的雕像,我看了半天,一時竟沒能認出這個人物來,再擡頭看櫃上的名字,暗地猛吃了一驚,雖然我也料到這個家族的來歷決不一般,但知道他們的確是來自中國以後,我還是驚異莫名,因為那個名字竟然是周瑜。雖然我馬上將這個名字與三國時期與諸葛亮齊名的大軍事家聯繫了起來,同時也認為,這很可能只是一種巧合。

我幾乎是懷著一種極為崇敬的心情走到那個櫃子前面,花了小小的一番功夫,將櫃中的鎖打開。我原以為,這個周瑜是不是三國時期的那個,只要打開這個櫃子,一切都會有了分曉,但實際上我錯了,這只櫃子中什麽都沒有,是空的。

這時我就産生了一種想法,這裏所供奉的可能就是三國時期的那個周瑜,但這個周瑜到底是不是周遊的祖先,就是一件難說的事。為了往自己臉上貼金,顯示自己有著與衆不同極為優秀血統而從遠古時代拉一個與自己同姓的大名人當自己的先人,這種事也不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當然,從周家如此顯赫這一點上來分析,似乎又是極有可能。現代人與歷史上的大人物有著什麽樣的關聯,其實是一件很難說清楚的事,如果不是因緣際會,我又怎麽會知道,陰間使者李宣宣其實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傳說人物洛神?如果不是因為米寄生的意外出現,我又怎麽會知道,在商場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的人物大亨,竟是成吉思汗的嫡傳子孫?照此分析,周遊是周瑜的後人,倒也不能算是太離譜。

或許,由於年代久遠,或是兵荒馬亂,他們再也無法找到周瑜的手稿信劄,只好在此供奉一個牌位也未可知。

考究一下周瑜的後代怎樣由中國來到此地,又是怎樣成了一方巨富,倒也是一件極有意義的事。可在此時,我並沒有這樣的興趣和時間,我的目的性極為明確,要找到有關神仙的記載,最好是有關神仙經常出現的地域的記載。

做這件事,我是從周遊最近的兩位先人開始的,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當然就是他的祖父,很快我就知道我做對了,我找到了他們多次遇仙的記述。周遊的父親甚至專門寫有一部手稿,題名就叫《遇仙記》。

這是一本極其有趣的**,上面有關遇仙的記述,真正是十分的離奇,如果周遊哪一天有了這樣的興致,將其整理付梓,一定會成為大暢銷**。此**的作者正是周遊的父親,他當然是有名字的,但名字只不過是人的代號,並不重要,為了敍述的方便,我們暫且稱SG其為周父。

此**中提到,周氏家族遇仙的歷史可以上溯到其爺爺的爺爺,老人家享年七十九歲。就在他七十九歲前一年,忽然得了一場大病,真正是一病不起,最後家人也全都絕望了,開始為他老人家準備後事。事發那天,他們覺得老人家實在是不行了,似乎很難撐過夜,知道是到了最後訣別的時刻,一家人真正是悲痛欲絕。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雖然周家並不是在這一位老人家頭上開始發迹,卻是由他而進入鼎盛,他在周氏家族之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約是日暮時分,衆人全都聽到天空之中傳來一陣極為優雅動聽的仙樂,在這種悲傷的時刻,忽然有如此之美妙的音樂傳來,衆人全都大悸,以為是有什麽不測或者古怪發生,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老爺子忽然睜開了眼,面露欣喜之色,並且非常清晰地說出了一句話。老爺子說出這句話,讓全家人詫異之至,其一是因為老爺子失語已經五年,其間從未說過半句話,其二當然是因為這句話本身。

老爺子說:“有仙女來接我了,快焚香,給我沐浴更衣,我要迎接仙女。”

一個失語已經五年的七十九歲老人,幾天來一直都處於昏死狀態之中,現在忽然有了這樣一番話,聽到的人誰不駭異?

不管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的話,在這個家裏就是皇上的聖旨,所以他在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後,眼睛就再一次閉上了,似乎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仙女在養精蓄銳。家人當然不敢稍有怠慢,果然就有人在這房間裏點上了香,然後服侍他沐浴,更衣。做完這一切,那仙樂也是越來越近,讓人覺得不知是從哪里傳來的。

老爺子在沐浴更衣之後,不需任何人幫助,自己從**坐了起來,然後竟不要人攙扶,自己下了床,走到香案之前,跪了下去,納頭便拜。此事也實在是太奇了,周家上下,都意識到會有奇事發生,所以全都跟在老爺子後面,跪了下去。

這些後人跪拜時,頭都是看著地上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房間中發生了什麽事,直到老爺子又說了一句話,他們才想到要擡起頭來看一看,這一看,所有人全都驚呆了,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幹點什麽。

老爺子在人世之中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時辰到了,我們走吧。”

衆人擡起頭來,看到一群仙女簇擁著老爺子飄然而出。這件事有幾點奇特之處,一是這些仙女竟是完全沒有穿任何衣服的,第二,這些仙女進來時竟沒有弄出任何聲響,第三,她們出去的時候,絕對不是在走,而是在飛,是飄出去的,第四,在這前後,房間裏竟充滿著一種非常特別的異香。當然,還有其他一些奇異之處,比如莊園裏不知從什麽地方飄來一團奇特雲彩之類。

他們由此認為,老爺子從此是g天和人的統一,於是將莊園改名為天一莊園。

在《遇仙記》中,有關這一段記述極其詳細,也極其渲染,至於老爺子之後到周遊的父親寫《遇仙記》為止,幾代人中都曾有過遇仙的經歷,但其記述卻是較為簡略,有時甚至是一筆帶過。據周父說,那因為遇仙者都有著較詳細記載的緣故,這幾位先人遇仙,不再如老爺子,他們均不是由仙女出現接走的,而是去深山中活動,竟一去不返,不知所蹤。到了周父的時候,其記載就開始詳細起來。

我當然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閱讀其上幾代的有關記載,那時,我的閱讀是極其急功近利的,我只想知道,他們數次遇仙的地點,我相信那裏一定就是外星人的基地所在,只要找到了這個地方,我就去守株待兔,總有可能見到那些外星人的,只要見到了外星人,也就知道了紅綾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周父在記述中說,老爺子成仙後,家人就想知道他有這種奇特遇合的原因,最後一致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平生極愛爬山,直到晚年,只要是身體還能活動,他一直就沒有間斷撾。他們據此推測,老爺子極可能是在山中曾經遇仙並且有過交往,神仙才會與他有了約定。

這一段經歷在周家幾代人的記述中都有出現,所以,就被他們認定爬山是能夠遇仙的唯一途徑。由此直到周遊止,周家所有人無不將爬山當作一生之中唯一要事,並且秘不示人。周家甚至有一條極其特別的祖訓,就是有關遇仙的經歷,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周家的任何後人,但可以記述成文,藏於圖**館中,如果周家的這個後人果然與神仙有緣的話,他也一定能夠從圖**館中讀到這些記述。

周遊可以說不學無術,他當然不會讀到這樣一些奇特之至的記述,所以,他能夠遇仙是極其偶然的,或者正如白素所分析,那是因為她的母親在極度的愛恨交織之中,想以這種特別的方法超渡他也未可知。

周父年輕時似與周遊有著諸多相似之處,但有一天,他幡然悔悟,開始自省,這種自省行動的開始就是進了這間圖**館,然後讀到了那些奇異的記述。由此而始,他開始熱衷於爬山。

據周父記述,他的幡然悔悟與愛琳數度生育卻無一能夠成活有著極大的關係,他由此自責,認為一切都因為自己的荒**無度,神佛要以此方式懲戒他。從此準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這樣的心境之下,走進家族圖**館就是非常自然的事,而進入了這個圖**館,就像面前突然洞開了另一扇窗戶,似乎人生從此多了一條路,開始爬山並希望與神仙不期而遇也就是其必然的選擇了。

第一次遇仙是在他開始爬山兩年多以後,那天,他的興致特別好,爬上了最近的一座山,似乎餘興未了,就從那座山的相反方向下來,又爬上了更前面的一座山。到達山頭向下一望,山谷之中,白霧繚繞,雲蒸霞蔚,給人一種極之幽深神秘的感覺。他在記述中說,當時,似乎有著一種非常神秘的力量鼓動他下山去看看究竟,他就在這股神秘力量的驅動下走了過去。

剛剛進入那片樹林,就聽到一片笑語喧嘩,他說,那笑聲讓他覺得發出笑聲的人心靈之中極度的純淨,或者就是他讀到的有關宗教**籍中所說的空靈境界,這種純淨或者空靈有著很大的穿透力(他用的是穿透力這個詞,我曾經設想過用感染力來代替,卻有一種詞不達意的感覺,後來又想換成影響力或者淨化力等,可全都覺得不能準確地表達他當時的感受。我之所以想換一個詞,當然是覺得他所用的這個詞不能全部表達他當時的感受),在這種笑聲中,他覺得自己忽然就變得空靈起來。

他迎著笑聲走過去,果然就見到了一群仙女,這群仙女之美,難以用筆墨形容,她們全都是赤身裸體的,她們赤身裸體在這裏嘻戲舞蹈,讓人覺得她們沒有任何憂愁、煩惱,身體之中盛載的全都是快樂和幸福,這些快樂和幸福太多,那麽嬌小的身體完全盛載不下,於是從她們身體各部位的每一次運動中抖落下來。

在追求色欲享樂的時候,周父或許比不上其子那般別出心裁,卻也稱得上是見過各種場面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名歡場名將,但此時,他在見到如此之多的美女**著在自己的面前跳舞時,雖然也有過那麽一刻的慌亂和邪念,但這只不過是一閃念間,很快,他的心緒就恢復了平靜,不久甚至根本就對她們是**這件事視而不見。在他的潛意識之中自己似乎成了她們之中的一員,與她們一起唱歌一起跳舞,隨著她們的歡樂而歡樂,大腦之中,竟沒有了一絲雜念。

(我在看到這段記述的時候,以為他不過是在自我標榜,完全是為了讓自己的後代看到這些時,認定自己有一個多麽純潔多麽偉大的先人。記述當然是為了留給後人看的,這樣的東西之中,究竟摻進了多少水份,那實在是一件極其難說的事。我們現在滿懷虔誠地讀著的各種版本的歷史,就屬於這樣一種情,歷史當然是統治者授意某些禦用文人弄出來的,這些禦用文人為了討好主子,極盡粉飾之能事,最後使得歷史成了主子個人心願的寫照,倒是真正的歷史,被這些禦用文人那諂媚的筆給抹殺了。但不久以後,我再次想起這段記述時,對我這時候的想法産生了懷疑,因為周父在作這段記述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有後人,實際上也正是如此,直到他離家投入到那個神仙王國之中,也並不知道愛琳懷了周遊。既然他有可能絕後,天一莊園從此可能不再有主人,那麽,這段記述就可能永遠都不會有讀者,既然不可能有讀者,他有何必要粉飾?當然,還有一種解釋是他對自己會有後人充滿了信心,天下男人之中,有誰不認為自己的繁殖能力是天下第一?使我改變想法還有一條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我也同樣見到了在這裏記述的那種場面,那的確是非常激動人心,或者說可以淨化人心的。)

後來,他真的深入到她們之中,完全是情不自禁走進去的,他似乎沒有任何目的,只是被那種特別的氣氛所感染,那時,他還有著很強的理性,所以他才會向她們請求,讓他也成為神仙,讓他成為她們之中的一員。

但是,他的這一請求被她們拒絕了,她們拒絕的理由是說他六根未淨塵緣未了。當時,他認為她們這裏只有女仙,所以她們才會拒絕他。

(六根未淨塵緣未了八個字是他的原話。我想這並非那些仙女所說,而是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轉述的。)

從那以後,他便更執著於爬山,而且每次都盡可能地走得更遠。

他也的確是幾次遇到了那些仙人,再次遇到時,並不全是女仙,其中也有了男仙,那些男仙同樣是沒有穿任何衣飾的。他向男仙提出了渡自己成仙的請求,得到的同樣是那八個字。

至於後來,他究竟是一去不歸,很有可能是那些仙人覺得他的修煉已經達到了程度,將他收走了。

周父的記述讓我明白了一個事實,最容易見到那些骷髏人的地方並非我們所去過的那塊草坪,而是要沿著那條溪流一直向北,翻過兩座山之後的某一處峽谷。在知道這一事實之後,我也曾想過要等白素回來以後再去探個究竟。

但是,我並沒有太堅持這一想法,原因是我知道我也是六根未淨塵緣未了的人,這樣的人對於骷髏人來說似乎並沒有任何吸引力,就算我真的見到了骷髏人,她們也一樣會讓我回來(事實也正是如此)。另外,我也想到在白素到來之前,找到那個所在,以便我們不得不有所行動時,能有極為明確的目標,這也是一個可以儘量節省時間的辦法。就算我會遇到什麽特別的情況,我相信以我的各種見識,足以應付。再有一重原因就是我實在太挂念紅綾,在我沒有見到她並且肯定她無任何危險之前,我這顆懸著的心是一定不會安寧的。

有了這樣一些想法之後,我決定獨自進山。我當時設想,白素返回天一莊園應該在晚上十點前後,而現在只不過下午一點剛過,九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我去走一個來回,所以就沒有給她留下任何言語。

(事後反省,似乎是我這一生中,經歷的各種怪事太多,幾乎從來沒有被難倒過,因而産生了一種非常的自信。正是這種盲目的自信,讓白素吃盡了苦頭,同時也給了我一個極其深刻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