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很冷,很寒冷!

杜野三人就如同寒风中的小草一样无助的哆嗦着!

好在杜野有所安排,所以事前都去买了厚厚的大衣穿着。可穿在身上,倒像是那移动不便的企鹅胖得可爱,胖得出丑。

要是方脑壳在,一定会冲口大喊而出:“我日,暖和的被子不去享受,跑来喝西北风,你娃还真是有些特别的嗜好呢!”

老大沉默着,哆嗦着,不停的走来走去,希望暖和一下身子:“你的判断真的没错?”

一天下来狂追不舍,杜野三人已是赶到了石县附近埋伏下来。实际上,坏也坏在埋伏,要不是如此,又怎会犯贱的跑来喝风。

“没错!”杜野肯定而自信,这是他最擅长的,又怎会出错。

特事处传来消息,劫匪离开秀山,直奔向西南,下午便已经在思南县附近发现了劫匪的行踪。

从秀山到思南县,没有漂亮的主干道,只有那近年来建设得勉强可以的双车道乡村公路。

从最初在无锡流窜,到秀山之前,劫匪第一次离开了城市间的主干道。杜野的判断是,劫匪现在已经打算钻进山里了,所以特地

走地

图上都几乎不显示地

乡村公路逃走。

南和北被一条公路隔开。南和北都一样拥有大片大片偏僻地

山林。

杜野肯定。劫匪不会去贵州北面那片偏僻地

区,由于四川和重庆的高手正在蜂拥而至。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逃到南边。思南县,正好在分界线靠南边地

位置上。

正是出于这猜测,杜野三人抵达了石县。

而特事处高手,也如同撵狗一样把劫匪撵过来,向石县逃来。

所以,杜野现在就在石县外十来公里的地

方默默等待着劫匪的到来。

特事处的包围圈压缩得很小了。根据一路上对特事处的了解,相信这时候是特事处选择动手的时机。亦就是说,特事处不会给劫匪任何喘息地

机会。

只不过,杜野又隐隐感到不对劲,自家似乎遗漏了某件关键的事。

沉吟片刻,拨了拨号码,好在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座山上,所以正好有一定的信号。拨通了天梭的号码。问了一下青城等派的动向和位置之后,杜野挂掉电话,凝视着地

面的地

图:“青城在正安县?”

正安县与石的直线距离为一百三十公里!当然,正如你所知。一百三十公里地

直线距离,若是在贵州公路行驶。那起码得乘以二到三的路程。

闲着无聊,与老大聊起来,想起一个话题,杜野突然道:“为什么不加入特事处?”莫要忘了,特事处有时候也是需要破案高手的。老大破案犀利,以他的风格,毫无疑问也是最适合特事处地。

老大摸出烟盒,将最后一支香烟抽出来,把盒子捏成一团,远远的掷开:“我不喜欢,我是警察。不是他妈地

什么狗屁的特事处!老子天生就是警察。”

杜野甚至怀疑特事处是不是当众打过老大的脸,不然老大怎会对特事处怀着如此巨大的怨念:“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你回家后打算怎么过?”

“老样子,买点年货,就稀里糊涂的过了!”老大狠狠吸了口烟,杜野突然发现,老大似乎不论做什么事,都非常的认真和用力,包括吸烟。

老大突然抬起头:“今年过年,最好的年货就是劫匪!对我们所有上海警察来说。”

杜野吁气,望着白皑皑的山林,望着白皑皑的一切。紧了紧大衣,笑了笑:“你会得到!”

“今年的雪好大!”小南在一旁闷闷的说。

没有见过雪的中国人总是不多,也许只有最南方的寥寥几个省市。阳山一样是处于南方,但同样是见过雪的。今年的雪,果然是要比往年大了一些。

虽然雪层现在还不太厚,但结成了冰块,感觉似乎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杜野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听说阳山下过一次很大的雪。那次的积雪,甚至超过了二十厘米厚。我还记得,那次在学校里,和同学打雪仗,也是第一次堆雪人。后来,再没有大雪了,甚至连续几年都没下过雪,雪仗没得打,雪人也没得堆。”

杜野的情绪忽然有些沮丧,凝视着香烟燃烧的青烟袅袅而上,一股寒意从心头蔓延到全身,几乎将他冻结。

香烟是孤独,青烟是寂寞。其实,孤独和寂寞是有温度的,很冷的温度,也许,比现在还要冷。

就像这烟雾,在自己面前是很显眼的,在空旷的天际之间其实什么都不是,默默的就消失不见了。

也许,就像生命。除了自己在乎以外,没有人看见或者在乎,一旦飘得远了,就没有了。

“来了!”

老大的语气其实不冷,但是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似乎也变得冷了一些。

顺着老大所指望去,几个黑点正在远远的偏离了乡村公路,从群山之间疯狂的奔驰而至。

杜野笑了,他的判断果然没有错。其实,揣测人不难,难的是在于有没有用心,有没有去观察。

远处的公路上,一辆辆的警车,正在沿着公路飞驰而来。

大建设的好处还是有的,那就是使得贵州这穷省的乡村公路都能做到四通八达。

低头瞧了一眼地

图,杜野的目光停留在镇远和施秉两个县城。若他没料错,镇远和施秉两地

必定有人包抄而至。

按照他给天梭提供地

计划。就是狂追不舍。以接力之法消耗对方。最终,从三面包抄劫匪,逼劫匪向着预定方向赶去。

杜野三人所在地

位置在关王庙不远处。关王

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个叫关王庙的庙宇。一条公路正前插过去,这就意味着警车可以通过。

不过…杜野摸了摸下巴:“我们走!”

他现在才想起来,关王庙距离公路太近了。劫匪见到警车狂追,必定会选择远离公路。

带着老大下了山,狂奔着过了公路。杜野奔跑向西南边。

西南面就是绵绵无尽的群山!

远远望着劫匪们狂奔着,杜野不断调整着方向,最终在一座山地

半山腰默默等待着。

虽是藏着,杜野仍然远远见到了劫匪的人数,顿时大吃一惊。只有三个人?

怎么会只剩下三个人?其他人被击毙了?

劫匪越来越近,杜野甚至依稀可见劫匪们眼中的紧张以及面上的汗珠。

不知是劫匪倒霉,还是杜野走运,或者杜野算计得好。劫匪赫然正向着杜野三人藏身之地

逃窜。远远的后面传来呼吼声。

“**,我就说不能信那个***楚…”一名劫匪正口大骂不已,忽感下异样,低头望去。一根绳索结成地

圈套如同灵蛇一样窜将上来,竟是眨眼间将他的右腿给套住。

“有埋伏!”劫匪嘶声狂呼。奔行数步,嗡的一下右腿被拽住,甚至勒破了裤子。

这劫匪使劲拽着绳子,另外两人提着兵器就疯狂大砍一通。只是这缚龙索,被杜野绑在一块巨石之上,又哪里挣得掉。

一道凌厉到极点的劲风狂袭而至,小南似从虚空中冒出来,一道破除掉一切,甚至震慑住所有的眼睛!

可怕的一刀,绝无闪躲机会的一刀!

那劫匪也煞是了得,竟是勉强做出反应,架刀相迎!

叮…一声沉闷的响声骤然响彻天地

之间,小南这一刀去势极猛,敢于正面硬接地

人并不多。

劫匪只觉得一股巨力涌至,手中一松,掌中刀一分为二。

刷…似乎将风都斩碎的声音掠过。一种疯狂的痛感从右臂迅速蔓延到全身,这横肉满面的劫匪颤抖着摔倒在地

上,手臂脱落在地

上,赫然就在眼前。

这横肉满脸地

劫匪也煞是凶悍,竟是跳将起来疯狂的一拳轰向小南。

杜野脑海里灵光一闪,开口大喊道:“留活口!”小南刀势一缓,击中劫匪胸膛,血花飞溅。

“他是我地!”老大发狠拔腿狂追另一名劫匪,口中大呼。

“**你娘!”这劫匪被追得发狠起来,心想一个不会武功的也敢那么嚣张,回过身去就是一掌!

一声闷响,老大闷哼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却是疯狂的狰狞一笑,反扑上去,搂着劫匪便是一滚,厉声狂喝,虽没有内力,却如同惊雷一般:“特事处能办到的,我们也能办得到!”

下面是一个小土坡,土坡之下,就是一个颇为陡峭的山壁。

老大死死的锁住这劫匪,眼中满是快意,张口咬中此人的脖子。扑通一声,滚落在土坡。

下面,就是陡峭山壁,摔下去,就算是人,也只会变成肉饼的命。

劫匪惊恐万分,一掌又一掌的拍中老大:“你个疯子,快松手,老子不想陪你一起死!”

“**…”老大腑脏翻腾滚动,像是身体里所有的零件都被拍得粉碎一样,他甚至听到了胸骨断裂成粉末的声音。

身体软软无力的松开了手,老大躺在地

上喘息,像是一只破风箱。

望着这名几乎毫发无伤的劫匪跃起,身体残破得完全可以丢掉的老大,却在这一刻想起了过去!

十年前,一个楚赤令上海警方丢尽颜面,令长江沿岸警方领悟了耻辱的感觉。

他今天那么拼命,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人强,而是为了证明,警察不是夜壶,他们一样可以抓到武林人!

十年前的耻辱,今天他要亲手摘掉。

突然之间,一股无穷的力量从老大的残**体中奔腾而出,他竟是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疯狂的跃起,将这劫匪扑住揽住,身子向外一翻!

外面,就是数十米高的陡峭山壁!

正在这一刻,杜野追上来,跃下山坡,伸出抓去,失声大喊:“老大!”

使出擒拿手锁住劫匪,身形如同流星一般向下疾坠。老大望着山坡上的杜野,眼睛闪耀着灼灼光芒,厉声喝道:“叫我警官!”

这片山区中疯狂传来一阵阵悲鸣呼声:“警官警官…”

“告诉我的同事,我们不是废物!”

声音不大,甚至随着身形坠落,变得很微弱。但在杜野的耳中,却如同九天落雷一样,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心脏也在疯狂的震动。

他凝视着那渐渐变做黑点的老大,一种异样的感觉悚然于心,喃喃低语:“是,警官!”

杜野想起了在九江的时候,与老大的谈话。

是警察自己的荣誉感,和职责感?或者,还是为了耻辱感及尊严?

在这一刻,杜野突然明白了,也许九江谈话时,老大那句连命都不要了,是真的。

也许,从一开始追踪,老大就做好了一切拼命的准备。也许,在他向上司申请出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在上司的凝视中代表了上海警方来执行任务。

原本,杜野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老大他们对犯罪的武林人如此激愤,但现在,从老大的举动中,他品尝出来了。

十年前楚赤案中带给警方的耻辱,在这一瞬间,被清理掉了。

老大做到的,是特事处也做不到的。

从这一天起,没有人敢再瞧不起警察在对武林人的缉捕案件中发挥的作用!

就像老大的话,他们警察,在对武林人时,也不是废物。

杜野默默的转面,在心中对老大说。山壁下,隐隐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