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夏。

她还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而他已经是声名赫赫的青年作家。

他受邀到滨阳大学演讲,她抱着他的新书,早早赶到会场占座,第一排,最靠近演讲台的座位。

他的谈吐,他的气度,他的才情,让本来就是他粉丝的她,怦然心动。

而他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还是注意到了那束目光,注意到了目光的主人,一个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女孩!

演讲结束,一大群粉丝们涌上前,与他合影,要他签名。望着众星捧月的他,一向胆大妄为的她竟然望而却步,抱着那本书,揣着一只笔,默默离开。

可是越想越不甘,不就是要个签名嘛!其他人都敢,为什么我不敢?宋梓棋拔腿往回跑,可是冲到会场,人群已经散去,只有空荡荡的讲台,话筒前,她似乎还能幻想起他风度翩翩的模样!

鬼使神差般,她走上了讲台,站在了他站过的位置,对着底下数千的座位,心潮莫名澎湃起来。

“同学……”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嗓音,这嗓音不是……他么?

宋梓棋猛然转身,看到展儒渊含笑走来,他一步步走近,皮鞋与地板摩擦着,她的心跳也骤然加快,紧张得低下头不敢看他。

“同学,你踩到我的樱花了。”他再度开口,她怔了怔,赶紧挪了挪步子,果然她的帆布鞋下踩着一朵樱花的标本。她吓得赶紧弯腰去捡,双手递给他,忙不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他笑着接过,轻轻拭去灰尘,放进口袋。目光落在她夹在腋下的那本新书,“我给你签个名吧!”

他突然的提议,让她受宠若惊!忙不迭把书和笔递上。

他捏着笔,自然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宋梓棋!”

“哦!”他提笔刚写下一个“致”,她就大着胆子急急道,“可以写我小名吗?柒柒!”说完又红着脸低下头。

看她害羞的模样,他不禁莞尔,提笔落下,“致柒柒……”

“谢谢!”她激动接过,却发现他的落款,不是“展儒渊”!是“渊”!心头突然一动,脸上更红了。

他却饶有兴致看着她羞涩的模样。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开口,气氛越来越尴尬。

“那个……那朵樱花好漂亮!”宋梓棋没话找话。

“去富士山时,落在我肩头的,便收起,做了纪念。”他淡淡说着,从口袋中拿出,放在她的书上,“你喜欢,便送你吧!”

“……”宋梓棋怔了半晌,“这……怎么好意思啊?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是你的纪念品嘛!”

“纪念,不在物,在心!我已经把它的美,留在心上了,物,不过是载体。”他温和一笑,“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吧!”

宋梓棋激动得小心翼翼把樱花夹在书中,“谢谢啊!”

“柒柒同学,能不能冒昧的请你带我参观一下校园?”

“……哦,好!”听他唤着自己的小名,宋梓棋愣了两秒,赶紧回答。

两人并肩在校园里走着,周围的学生不断投来奇怪的目光,似乎认出他,又不敢上前辨认,纷纷窃窃私语。他毫不在意,依然悠哉悠哉欣赏风景。

宋梓棋不停介绍着校园里的景色,这是什么湖,这是什么亭,有些地方还流传着某种传说。他在旁边默默听着,时不时应几声,寥寥几语就把她从各处听来的残缺不全的传说补得精彩绝伦!

她听着不由得痴了,这个才子,还真是才华横溢啊!而且,他的声音,好好听!

走到一座吊桥前,宋梓棋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宋梓棋不好意思笑笑,“我、我们还是绕道吧?”

“为什么?这桥坏了吗?”

“……”宋梓棋红着脸支吾半晌,“我们学校有个传说,说这座桥,不能随便走的!第一个和你并肩走过它的人,会和你……和你相爱的……”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蝇,展儒渊却还是听见了。

“那你之前走过它吗?”

她摇摇头,“今天第一次来!”她平时不是上课就是泡图书馆,要么就是打工或者呆宿舍,其他地方,基本没走过,只是在学校的地图上看到过!展儒渊要她带着参观,她是硬着头皮顺着路标带他走的!

“这样啊!”他煞有介事点点头,“不如我们做个实验吧?”

“什么?”

“看看灵不灵啊!”

“这……不好吧?”

“怕什么?你……该不会……怕自己会爱上我?”展儒渊弯下腰,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他的脸与她的那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鼻尖。

她吓得往后退,“我……我才没有!”

“那就走吧!”

她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踏上桥面,不料他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要并肩走才行的!”

她瞪大眼睛盯着他,全身僵硬,脚步凌乱,几乎是被他半拖着走过那座桥!

过了桥,他自然放下扶在她肩头的手,自顾自往前走。

宋梓棋则红着脸,低着头,挪着小碎步在后面跟着,一路无话。

之后,他便离开了滨阳大学,宋梓棋的心也渐渐恢复平静,那天同游校园的事情,成为她藏在心底的甜蜜秘密!连对小桃都没有说过。

可是大二开学,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学校内炸开,知名作家展儒渊要来滨阳大学任教!

得知消息的宋梓棋,激动得几夜未眠,每晚看着那朵樱花,想着他的笑容,他的声音。然而更加令人激动的是,新学期,他居然是她的任课老师!

这就意味着,他即将与她面对面?她每个星期,都可以见到他好几次?!

宋梓棋激动得几夜难眠,新学期的第一堂课,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到了教室,却挑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没有勇气坐在第一排,只能隔着无数热情的同学,远远得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