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间,柳歆诚回到家的时候,柳太太正在与丈夫柳霄说起家里有人要回临江老家,打算顺便把年礼送回去,“……我还想往陆府里送个信,问问方妹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捎回去。”

柳霄听了点头:“是该问问。前几日我收到飞扬贤弟的信,还叫我们在方便的时候看顾一二。”

柳太太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能做的也有限,毕竟不是正经亲戚,她又是方家的出嫁女。要是能想法把飞扬调进京来还好,兄妹两个在一处,总有照应。有飞扬在,陆家也就不敢苛待她们母女了。”

“调进京?调哪个京?”柳霄摇头,“如今想回长安城倒不难了,可是回来基本等于赋闲,依飞扬的性子,恐怕宁肯留在定南县里做些实事。”

柳歆诚看父母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全是为别人发愁,不由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母亲在忧心什么大事呢?其实这本是别人家的家事,若陆家真的敢苛待陆太太母女,她们自己难道不会写信回去求救么?退一步说,怕鞭长莫及,也可自己来寻母亲帮忙,她们既然没来,那便是不需要了。母亲何必如此烦恼?”

柳太太闻言苦笑:“你是不知道你方家姨母的性子,罢了,明天先遣人过去问问再说。”

柳歆诚不以为然,不过到底也没说出今日所见的事来,从父母这里出来就去寻表兄说话了。

不过等到第二天,听了从陆家回来下人的回报之后,柳歆诚又有些庆幸自己没多嘴。

“……陆太太十分感激,正要让人送奴婢出来,陆二太太就去了,话里话外打听奴婢是去做什么的。奴婢想着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实话实说了。谁知那位二太太听了就一径看着陆太太怪笑,还拿腔拿调的说些什么‘趁这时机,大嫂可得准备些好东西捎回去,江西不比长安呢’。陆太太尴尬,没有出声,还是陆二姑娘接了一句:‘多谢二婶提点,我们必会学着二婶的做派,好好孝敬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把陆二太太噎的脸色都变了。”

柳太太苦笑:“亏得我们家没有这样一位妯娌。”

柳歆诚也忍不住笑:“我就说母亲不必担忧,你看陆家二姑娘不是挺厉害?何曾吃亏了?”

“你不懂。那孩子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这等口舌之争,她插句嘴,顶多会被大人说一声没大没小,可到正经大事上,她却插不上手。”柳太太挥手让那婆子下去,又说了一句,“今日之事虽是小事,也能看出她们母女在陆家的境况了。”

柳歆诚闻言细想了一会儿,才慢慢体会到柳太太话里的意思。自家去了个婆子见陆太太这样的事,转眼就被那二太太知道了,还直接堵上门来打探,兼冷言冷语讥刺方家,可见那个二太太根本没把长嫂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