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华是忽然回来的,这都不用通知家人,该处理的处理完了,人就放出来了。

黎华妈妈在做饭,我去开的门,然后看到他被剪成平头的脑袋,一个没忍住,嗤声笑出来了。这个时候,其实我已经有点肚子了,穿的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倒不显得很邋遢。

黎华看着我脸上的笑,短时间内有种不知所措,然后我收起这不合适的笑,换成甜蜜收敛的笑容,在笑容里抒发着想念。

他也笑了笑,伸手想摸我的头发,我直接扑上去了。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他想躲,发出低微一声呻吟。我掐出娃娃音,在他耳边说,“英雄,欢迎回家。”

黎华就直接把我抱起来了,差点给举起来,估计是在里面憋得力气太多。我也没反应过来,黎华妈妈拿着铲子从厨房走出来,“啊”,发出一声见鬼的尖叫,然后反应过来是自己儿子来了,又反应了下,“放下放下放下,不能这么抱!”

黎华把我放下,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抿着嘴巴羞羞地笑。黎华先叫了声“妈”,然后他妈就识趣地又回去做饭了,我站在门口玄关的位置,勾勾他的手指头,迫不及待想把肚子里的秘密告诉他,又感觉不是个特别好的开口时机。

房间里飘着做饭的香味儿,黎华像以前一样摆弄着我的手指,轻轻地说:“我想你了。”

然后我们目光对视一秒,然后开始接吻。他抱着我,我抱着他,在玄关的位置吻了好久,一边吻他一边蹬掉鞋子就把鞋给换了,还真是各种不耽误啊。

可是又不能总在这里亲,让他妈妈出来看到成何体统。然后黎华松开我,拉着我的手去了卧室。

从此我们会一直这样相拥携手下去,陪彼此经历对方的人生,从两个人变成一双人,一家人。

从此,我是他的。不管生老病死,我就赖着他了,给他生孩子养孩子,什么事业不事业的,那些等我有心情了再说,他才是最最重要的,和自己的生命对等的重要,他们是一体的。

曾经我是那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总觉得不到死的那一天,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消停。总担心自己可能会被抛弃,然后拼事业,拼各种关系,时刻做好不惧怕被抛弃的准备。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相信黎华,也相信生活。我相信生活不会残忍地对待认真对待它的人,我也相信自己已经淬炼出足够强大的内心,不是说生活从此就一定会一帆风顺了,但已经不至于患得患失。

我们将会用平和的心态,去溶解那一道道难关,喜怒哀乐,依然会有,没有就不精彩了。只是我已经懂得怎样去消化理解它们。

抱够了,我说:“亲爱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他依然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用自然的表情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肚子,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我问他:“感觉到什么没?”

黎华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

我对他比了个“二”的手势,黎华还是不懂,我另一只手指着肚子,“两个,里面有两个!”

他反应了下,懂了。“啊,”做了然状,然后把手抄进衣服里,贴着肚皮摸了摸,笑,“没什么区别啊。”

我说:“你怎么不激动啊。”

和我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我还以为他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呢。他现在脑袋可清醒了,他说:“你不是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么。”

我说:“那你装一下也应该的呀,是不是你妈已经告诉你了。”

“没有啊。”他依然淡定。

我就不高兴了,从他腿上跳下来,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他脸上还是没啥表情,也不上来哄我。我又瞥他一眼,还是没反应。

“哼。”

我是真不高兴了,他居然不激动,感觉好像我自己白激动一场似得,不解风情,没劲!

然后我去了厨房,黎华妈妈饭已经做好了,端上桌子以后,妈妈让我去叫他吃饭,我不情不愿地走到房间门口,黎华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没动,也没发现我又出现了。

然后他自己在那里笑,笑得可贼可贱了,还是偷着笑,还是那种根本忍不住地偷笑。

妈蛋,我就知道这孙子能装,刚才还装得一派淡定,老娘走了他在这儿偷乐。装什么呀,他高兴我又不会笑话他。

发现我在看他,他急忙收住脸上的笑,我也憋着脸上的笑,“发神经啊,吃饭了。”

然后我转过头,学着黎华刚才的样子,根本就忍不住地在偷笑好吗。

黎华整理了下情绪,出来吃饭,吃了两口,又开始笑,反正就是忍不住,然后我们俩一边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一边对着笑,不说话。

虽然我身体不大方便折腾,但我还是想在孩子出生之前结婚,要不都一起过了那么久日子再办酒,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好么,那感觉真是大打折扣。

老娘还想尝尝嫁人的滋味呢。

黎华妈妈不怎么同意,怕结婚忙坏我的身体,但是黎华表示十分能够理解。于是他着手开始忙结婚,我就在家养着就行,除了试婚纱,没有需要我亲自做的事情了。

结婚的事处理得很快,亲戚朋友叫了一大堆,因为我想得到很多很多人的祝福,特别特别多的人,来祝福我们,让他们看看,老娘还真就嫁出去了,嫁的就是黎华。

这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结婚那天啊,什么燕小嫦的肯定都来了,连李拜天都千里迢迢赶来了。以个什么名分呢,我的家长,我哥!

因为我没什么亲戚朋友了啊,哦,当然,还有我妈我妹妹,爸爸那边没人出现,我弟弟在国外,在视频那头情真意切地发表祝福。

算了,这孙子在我爸的问题上,做得很不到位,我也不跟他计较了。到底,还是我的亲弟弟。

李拜天是自己来的,没带女朋友,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最近大半年没怎么联系过。

我在后场,准备上婚礼台的时候,李拜天看着我这漂漂亮亮的样子,有点不开心啊,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我说:“你这样子咋跟失恋了似得。”

李拜天说:“你结婚不就等于我失恋么?”

我说:“我结婚你不高兴什么呀。”

他挑了下眉毛,很傲娇地说,“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妹妹,现在要给别人当老婆生孩子,我能开心么。”

我觉得李拜天说的不是心里话,他估计是有心事。

踏上婚礼的台子,我看着我的王子,按照我的意思,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西装,站在华丽而梦幻的灯光下。

这个时候,他们要求我路走得端庄一些,但其实,我完全是一种张了翅膀想飞奔过去的心情。远远看着他,哎呦娘哎,那个帅啊,那小身材,那小脸蛋儿,一瞬间就给我带回了十**岁时候,花痴偶像的心境。

我一步步向他走进,他可谓笑容翩跹,那灼灼目光欣赏着自己美丽的王妃,除了摄像师跑来跑去,整个场子里,所有人都没有动静。

他们注视着我们,虽然这并不应该是一个紧张的时刻,可能这就是所谓婚姻的神圣所在。

等我们凑到一起了,主持人开始话唠,叨叨叨叨,不知道是谁搞的一个长篇念稿,那词儿肉麻的呀,我听着都不好意思了。

然后有个程序,是新郎要跟新娘再求一次婚,就是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结果黎华在叨叨了一通有的没的之后,问的是,“亲爱的,你说你怕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要开着灯,从现在开始,你愿意让我做你房间里的那盏灯吗?”

其实,就算在那段时间里,黎华不在我身边,我也不需要开灯睡觉了,因为心里有盏灯,有盏节能灯,在最黑暗的时候,依然明明闪亮,灯光下,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它的名字,叫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