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向芸出乎意料,不由停住了手,定定地看着他问。

“我不想扰乱您的生活,我爸的脾气我知道,他还会来的。”贺强生直截了当地说。

“我既然答应做你的担保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不必为我担心。”向芸挑挑眉毛,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谁知却听到强生的轻笑声。

“笑什么?你。”向芸敏感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强生道,他戏谑的语气让向芸猛然想起,十年前,为了治服班上这几个让人头疼的调皮鬼,她曾象孩子一样与他们比胆,答应他们的要求,半夜到墓地去集合,结果被他们从化学室偷出的磷点的鬼火吓得大病了一场,记得比赛时她也是这么对他们说的,“我既然答应你们的条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想起往事,向芸不由笑了。

“那一次你可真把我们吓坏了,翻白眼,还手脚冰凉,还以为你真给吓死了呢。”贺强生毫不留情地揭她的老底。向芸把脸一板,“够了,是不是想挨罚啊。”

贺强生抿住嘴唇,挑着眉,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含着笑意,默默地看着她。虽然向芸不想去看,但仿佛是一种女性的本能,她还是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热度,那目光并不是一个学生在看他尊敬的老师的目光,而一个男人在看一个女人,为了摆脱这个无聊的想法,她离开强生的身体,一边收拾着沾了血迹的药棉,一边说道:“你坐一会儿。我去把饭热热。”

“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贺强生看着她又道。

“什么?”向芸转回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贺强生道:“十年来,只有你写信给我,我犯的是那么让人痛恨的罪行,实话说在里面也没人愿意理我,可为什么还要理我呢?”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向芸也郑重地开口,“因为我相信你,我想那只是一个误会,你并不想那么做。”她的话使贺强生低下头好半天没有开口,她看到他的眼圈微微发红,他的呼吸也不再平稳,她等待着,期望他说出十年前没有说出的话,但她却见他摇摇头,“你错了,那不是一个误会,我确实想要他的命,就象他今天想要我的命一样。”他静静地说,深吸一口气。

“你还是让我走吧。”他的目光再次盯在向芸的身上,这次向芸确定那是打量异性的目光,“你知道吗?高中时我就对你想入非非,现在依然是。”

在向芸发呆的时候,强生收拾了他简单的行李。当看到他强再向自己走来时,那高大的身躯让向芸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那你准备去哪儿呢?据我所知,你并没有什么亲属可以投靠。”她稳稳神问道。

“就算有,现在他们也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强生笑笑,“老师,难道你没发现,我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了。”他话里有话地对她道,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差点又让向芸低头。

“这样吧,你回来之前,我在木器厂给你联系了工作,我现在就送你过去,他们有宿舍,你可以先住在那儿,你看行吗?”向芸追出门,看着强生,强生无所谓地笑笑,两人出了大门。

木材厂外的小商店内,贺强生拿着刚买的日用品跨出门,就听到一个声音道:“别动,面朝墙,举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