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还省钱雇保镖了，你千万别偷懒。”贺强生气人地笑答。

“走着瞧”警察气愤愤地走了。贺强生冲他们的背影捻手于唇，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警察回身再冲他一指，身影这才消失在夜色中，向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一定得这样吗？强生。”她低声对他说。

“嗯”强生收起了笑容，打开车门，跨上车去，向芸只得跟了上去。

“到家之前随便把我扔在街上就行。”强生闷闷地开口，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

向芸瞪了他一眼，发动车子穿过街道，向巷子深处驶去。半个小时后，向芸将车驶进车库，推推身旁的已睡着的强生道：“下车。”

“这是哪儿？”强生揉着眼睛道。

“我家。”向芸解着安全带回答。

“睡过头了。”强生低声嘟囔道，也推门下车，寒冷的晚风让他不由打个冷战，“他妈的，老天也跟我作对，这么冷的天气露宿街头，真够老子受的。”他低声自语着不情愿地迈动了脚步。

“你要去哪儿？”向芸走下车叫住他。

“无所谓，只要警察看不到的地方。”强生玩世不恭地答。

“行了，跟我进去吧。”向芸声音软下来，她当然不能看着他无处安身。

“跟你进去？”强生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怪相。

“为什么还不走？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工作。”向芸催促道。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三更半夜带男人回家，而你又是……”强生想说“寡妇”二字，但在向芸的注视下不由住了口。

“不要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老师和监管人，而你是我的学生就行了，当然如果你愿意露宿街头我也不会强迫你。”向芸严厉地道，对付年轻的贺强生的方法就要一本正经，严辞以对，不让他抱一点幻想，这样才不必听他继续胡说八道。

看着向芸走向大门的身影，强生有点泄气，低头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

向芸等他走进客厅，随即锁好门，轻声道：“小点声，他们大概都已经睡了。”她说着，就消失地旁边的一个门里。强生无奈，却也不敢乱动，轻手轻脚地摸到腿旁边是一个沙发，便一屁股坐下，长吁一口气，心想虽然坐在沙发上睡一宿也不见得多么好过，但屋里总比外面暖和多了，他将双臂枕在脑后，用最舒服的姿势向后靠去，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看到面前摆着一盆紫丁香，微弱的灯光下让他看不清它的样子，但却条件反射似地想起董小海对他说的那些话，这使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将花盆移到面前，仔细地打量着那丛娇嫩的植物。

“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去休息吧。”一支烟功夫，向芸从对面的房间出来对他说，一见客厅仍然一片昏暗，不由抱歉地道：“真是，你看我，忘记将壁灯给你打开了。”她说着走到墙边按下去，柔和明亮的灯光下，强生正捧着紫丁香凑到鼻子前。

“不要，放下，不许碰那盆花。”向芸急道。

贺强生看她一眼，忽然“哎哟”一声，那花竟从他手中滑落，向芸眼睁睁地看着花落下去，本能地伸出手，但如何来得及，正在绝望时，只见贺强生伸手一抄，花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上。

“谢天谢地。”向芸扑上去将花捧在手中，仔细检查看是否有损伤，待抬起眼睛，却发现贺强生那双漆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你这么紧张，我猜它很值钱吧。”贺强生故意问。

向芸淡淡一笑，将花小心地放回桌上，答非所问地道：“你饿不饿，厨房还有些现成的食物，我们可以吃点简单的夜宵。”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强生追问。

“对不起，刚才我过于紧张和敏感了，它并不值钱，只是一盆普通的花。”向芸只得答他。

“那把它送给我怎么样？挺可爱的。”强生说着又向那盆花伸出手，眼睛却瞄着向芸，向芸看他手的神情仿佛那是一只可怕的魔掌，果然，她抢先将那花捧在手中，“别闹了，强生。时间不早了，我们——”

“睡觉”他替她接完，话虽没错，但让向芸觉得有点别扭。

“那好吧，晚安。”她说完转身就走，心想对付一个贺强生比上一天课还累。

“可我不想睡。”贺强生的声音却又不紧不慢地在身后响起，“老师，你不是总想帮我解决思想问题吗？想不想听听我的心里话。”

这家伙在找你的麻烦，他说的也准不会是什么好话，别理他，但这样想着，向芸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贺强生站在那儿，神态纯真，让向芸的心一瞬间软下来，到嘴边的斥责也不知怎么变了调，“什么，你说。”

“可是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休息呢？”强生的表情让向芸恨得直咬牙。但她却只能硬着头皮道：“不会。”

“那您能坐下吗？站着和别人说这个问题我会紧张。”强生对她的不满神色视而不见，向对面的坐位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好吧，你说吧。”向芸坐进沙发，看着他道。

贺强生坐下，低头沉吟了一下，复抬起头，说了这么一句，“我爱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