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得正好,我爸他怎么样?他没事吧。”他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地挺身而起,谁知手臂一动,手腕上那只极敏感的狼牙又咬深了几分,他不由自主地“哎哟”了一声,竟然疼出了一头冷汗。

两个朋友见此情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先操心你自己吧。”小海没好气地说,上前松开了他的手铐,系在腰间。贺强生如释重负,承情地道:“谢了,兄弟。”一边说着,一边将麻木的手臂搬到胸前,轻轻揉着已经被勒出一道紫印的手腕,他感觉到裙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由一笑,“没什么,根本不要紧。”

“你当然不要紧,瞧你有多威风啊,劫狱,打警察,贺强生,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吗?嗯。”裙子双手环胸,将目光移开,故意不对他的伤显示出任何关切。

“有啊,不敢娶你。”贺强生笑嘻嘻地答。

“你还有心情说笑,人家都要担心死了,你这家伙到底长没长心啊。”裙子忍不住说出心里话,对着他的肩膀一阵猛锤。

“哇,又来了,”强生边躲边做出一副投降状,“要打死人了,你当我是不会疼的沙包啊。小海,救命啊。”

“你活该,我才不会犯第二次错误去帮你。”董小海斜着眼睛看他。

听小海这么说,强生心里感到一丝歉疚,停止和裙子的玩笑,正色道:“小海,那天的事对不起啊。”

“说得轻松,你用我的枪将人打死再来跟我道歉不是更让人愉快。”董小海哼道。

“那天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股劲地想去做,”贺强生说着低下头,坐回床边,将五指插在浓密的黑发中向后拢了一下,叹息一声,“唉,我大概真是疯了。”

“哼,你没有疯,你是傻瓜,彻头彻尾的大傻瓜。”董小海重重责备。

强生苦笑一下,随即仰起头,讨好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是呀,既然这样,你就别跟一个傻子一般计较了吧,原谅我一次,就一次。”他恳求道。

董小海叹了口气,扭开头,说道:“懒得理你。”话虽然还是有点冷,但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贺强生看着他的身影,竟然冲动地想去抱抱他,但他忍住了,就自己的身份,还是保持胫渭分明的距离对小海好些。

他正在心里感慨,裙子走到他身前,问道:“强生,你告诉我,那个虐待你和你母亲的人,真的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他因为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但将你母亲逼疯了,还毁了你的一生,这样的人,值得你这么对他吗?”

贺强生咬住嘴唇,没有开口。

“你为什么不说话?”裙子逼问着。

“我不知道”贺强生无奈地开口,语气低沉,“也许监狱是最能让人体会孤独这个词的含义的地方,也许他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经过十年已经在记忆里变得很遥远,总之过去的那些事对我好象不那么重要了,我看到他,只想着……他是我的父亲,小的时候,我也曾得到他的爱……父亲的爱。”他叹了口气,又恢复了笑容,“好啦,别谈我了,谈谈外面,比如夏老师她好吗?”贺强生小心翼翼地看着裙子问。

“我就知道你会问起夏老师,”裙子带着气道:“你想她会好吗?她为你的事吃不好,睡不着,可你愚蠢的行为把她的努力全都毁于一旦,来之前我见过夏老师,她说现在不想见你,强生,你不能怪别人,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再这么下去,说不定真没得救了。”

贺强生低头听着裙子的话,微微一笑,“她不想见我了?是呀,我真的让她失望太多次了。”

“强生,就算了为了夏老师,为了……为了你心中的梦想,你也该珍惜你自己不是吗?你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你都忘记了吗?”裙子激动地劝着,眼睛里闪烁点点泪光。

贺强生扭开头,但只沉默了一瞬,便又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好啦,别再啰嗦啦,你现在还真有点象个家庭主妇,小心,啰嗦的女人会被丈夫嫌弃的。”他习惯地与她开玩笑。

“这不用你操心,下个月我就是一个单身女人啦,看谁还敢来挑老娘的毛病。”裙子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贺强生也站起来,看她走到门口,不由担心地再嘱咐一句,“裙子,别太任性。”

“你也是。”裙子回敬他,贺强生在心里暗暗摇头,但同时出感到一种温暖和亲切,是呀,在他内心深处,他和裙子仍然彼此深爱着,那甚至是一种超越世俗之爱的感情。

裙子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一跺脚,自语道:“你看我这脑袋,对了,强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万鑫,你的生父已经醒过来了,你要选择哪一个,你自己决定吧。还有,恭喜你有了新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