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向芸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泪水却已经忍不住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知道强生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自己为他伤心。看着他孤单的身影,她忽然有一种冲动,真的好想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用身体给他温暖.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再也无法将他当成自己的学生了。

“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受伤了,哪怕是为了我。”她轻轻地说,随着这句话,;贺强生那双本已黯淡的眼睛倏地一亮,年轻英俊的脸上立刻容光焕发。

“向芸,你……”贺强生喃喃地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夏向芸感到面颊在他炽热的目光下烧得发烫,禁不住低下头,但随即又抬起来,“你要努力表现,我……我们会等着你回来,如果你再敢给我闯祸你就试试看。”

“不……不会,我一定不会。”

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说不出来的话便可以在眼睛里看到,而贺强生也在向芸的眼睛里看到了她没说出来的话。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傻傻地看着向芸出门,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了半天,才捂住心口自语,“天哪,我该不是在做梦吧,她……在乎我,真的在乎我,哈……太棒了。”他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牢房外,两个狱警看他疯疯颠颠的样子,不禁摇头嘀咕起来。

“唉,这小子八成快疯了,哪有重被关回监狱还高兴成这副德行的。”

“就是嘛,典型的精神分裂,得了得了,别管他了,反正他在这儿也呆不了几天了。”

向芸从派出所出来后,直接来到裙子的酒巴。在那里,她见到了裙子请来的律师。那是一个女律师,四十左右年纪,相貌平凡,但作事极为认真,而且经验丰富。

听完她介绍的情况,女律师的判断竟与贺强生如出一辙,那就是这是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官司。贺强生回监狱服刑的可能性在90%以上,而且很可能从重判罚,因为这起案件的不利因素实在太多了,首先是保释期内犯案,属于知法犯法,其次抢夺军警器械劫持在押人犯,都是应被从重处罚的犯罪项目,虽然犯罪未遂,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仅以上犯罪事实也已经足够让他回去再呆个三、五年了。

“真的没有希望吗?律师,请你帮帮他吧,他是无辜的。”夏向芸对律师恳求。

“希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主要看当事人的态度,如果当事人不予追究,肯私下协商解决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你们为什么不试着找当事人谈谈呢?”律师看着两人道。

向芸和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什么?你居然把那份报告给了陈浩?”房间里,裙子瞪大眼睛看着向芸。

“怎么?他说会拿给他的叔叔看,这有什么不对吗?”向芸不解地说道。

“他绝不会那么做的。”裙子连声音都抖了,“那份报告很可能已经化成灰了。”

“阿浩他不至于做那种事吧。”向芸兀自不信。

“怎么不会?他恨透了强生?他甚至为了报复他虐待小强……”裙子冲口而出,又警觉地闭住口。

但是向芸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了,盯着她道:“你是说陈浩为了报复强生虐待小强?小强……他不是你和陈浩的儿子吗?”

裙子不回答,避开她的目光,顾自烦躁地大口吸着香烟,向芸看着她的神情,忽然明白了,她上前一把将烟从裙子的手指中抽下,大声质问:“快告诉我,小强是不是强生的儿子?是不是?”

裙子不敢看她的眼睛,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道:“夏老师,求您别逼我,您放心,强生他并不知道小强的存在,我……我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这还算是个做母亲的人吗?你想过小强的立场吗?你回答我呀。”夏向芸激动地看着裙子,一连串地逼问道。

“因为他爱的是你,”裙子终于忍不住,爆发般地叫喊出来,手抚着胸口,声音哽咽,“因为没有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份爱,你知道他爱你爱得有多深、有多疯狂吗?高中的时候,他为了每天给你买一支玫瑰花,竟然跑去医院卖血。还有那一次,放学晚了,花店的花都卖光了,他冒着雨,跑了几十里,只为去采一支花,第二天早晨好放到你的讲桌上,为了这支花,他差点病得死掉。贺强生,那个大傻瓜,大笨蛋,他……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眼睛里就再没有别的女人了。”

“裙子,”向芸被震动了,看着裙子痛苦的神情,既心痛又愧疚,情不自禁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