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石静香一直都在邦康,但是隐姓埋名,小青当然不会知道。

不如就趁现在被困在囚笼中,索性向小青问个清楚,也好了结石静香的这块心病,不留遗憾。

于是,顺着小青的问话,汪少便将石静香的身材和外貌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番。

为了增加准确性,汪少还特别提到了那头金黄色的短发,以此来引起小青的重视,希望能够查出石静香的踪迹。

谁知道小青听完介绍,不禁哑然失笑,这样解释道:“小少,你这个人恐怕不好找,因为我们这里的每个小姐都是短发,都是染成金黄色。”

小青的回答令汪少大失所望,同时也记起,当初在洞中洞乍见晓菲的时候,晓菲也是染成一头金黄色的短发。

“你的意思是说,凡是被送到这里来的女孩,都要染成短头发?”汪少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道理很简单,就是便于辨认,防止她们逃跑。”小青不无感怀地接了一句,然后将其中的秘密告诉了汪少。

原来,那些不幸被卖到这里的女孩不仅要接受非人的折磨,更要被强迫将头发剪短,统一染成金黄色,这样即使偷跑,也容易被认出。

小青的回答让汪少想起之前瞭望塔上的三个女孩,全部都是染的金黄色短发,当时还错将第一个女孩看成是石静香。

“你为什么要找这个叫石静香的女孩?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回答完汪少的问题,小青也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她也对此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到之前小青的帮助,汪少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稍作沉吟后,索性又将如何在洞中洞遇到晓菲,然后执意要来邦康寻找其踪迹的情况讲了一遍。

对于在丑小鸭的那段,汪少只字未提,当着一个刚刚认识的女人,要说出那段近乎荒唐的结合,汪少实在难以启齿。

尽管此时正值深夜,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尽管小青还是同乡,汪少也开不了口。

说到底,汪少还只是一个17岁的小青年,怎么可能将这种事说出来。

听完汪少的陈述,小青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还有这种事。”

顿了顿又道:“你说的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是我们这里的。”

听说有可能找到石静香的下落,汪少兴趣大增,忘记了当前潜在的危险处境,随口反问道:“你为什么就这样肯定?”

淡笑一声,小青这样回道:“也不是肯定,只是我们这边在前两天确实发生了宾客小姐逃跑的事,后来被抓回来了。”

“小青姐,你可以说得详细些吗?”汪少迫不及待想知道石静香的下落,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但汪少并没有等到小青的回答,因为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从旁边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有人来了。

几个黑影从吊脚楼上走了下来,手电筒发出的光柱不断晃动,在汪少和小青身上扫射。

借助强烈光柱的反射,汪少发现这几个黑影,正是之前在小山丘将他们截获的猜米等人。

乍见这几个黑影出现,小青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猛地冲到囚笼边,抓住木质栏杆厉声喊道:“快放我们出去,我要为老板举行葬礼。”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便是猜米。

听到小青的喊声,猜米冷笑道:“不要拿老板的葬礼来说,如果你想让我放了你们,最好就把那个佤邦军队的头目去了哪里说出来。”

由于小青和猜米所说的全部是普通话,汪少也听得很清楚。

猜米所说的佤邦头目,应该指的是江浩风,汪少不由得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聆听,生怕遗漏掉什么重要的内容。

“我不知道那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小青冷冷地回应道:”除非你把他先放了。”

说着,小青抬手指了下隔壁囚笼中的汪少。

小青的话令汪少一阵感动,却让猜米勃然大怒,只听他厉声叱道:“你不要忘记,猜旺已经死了,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还敢和我提什么条件?”

猜米略带冷嘲的回应令小青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猜米说的不错,猜旺老板已死,现在猜米是老板,而她和汪少已经沦为了阶下囚,确实没有和猜米提条件的能力。

似乎意识到这句话已经给够份量,足以令小青不敢再造次,猜米放缓语气,嬉皮笑脸地接了一句:“其实要我放了他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之前在小山丘的时候,猜米就曾经提到过类似的问题,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让汪少不由得暗暗猜测,到底小青和这个猜米之间存在着什么样恩怨?

猜米率领手下从吊脚楼下来后,从始至终都和小青用普通话交涉,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些手下便没有人听得懂。

或许小青也是不希望这段对话,让那些手下听懂,才故意用普通话。

不管怎么说,在猜米等人还没有袭击卖药组织窝点之前,小青确实是和江浩风在一起,猜米有理由要对小青限制人身自由。

可小青和猜米之间,好像还有另外的事,这让汪少搞不懂。

不容汪少有更多的思考余地,只听小青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低叹,沉声接道:“猜米,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真的肯放这个人离开邦康?”

听得出,小青是准备对猜米的要求妥协,前提依然是要猜米释放汪少。

在汪少的眼中,猜米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要求他释放,似乎不大可能。

但猜米却嘿嘿怪笑道:“没问题,像这样的死小子留着也没什么用,我答应你放他走。”

“好。”小青非常干脆地应道:“猜米,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就再也不想要得到我。”

听这口气,似乎是猜米想要得到小青的身体的意思,汪少只觉脑子有些发懵。

从小到大,生性倔强的汪少就喜欢打抱不平,如果要让一个女人牺牲来换取自由,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哪怕现在身陷囫囵,随时面临死亡的危险。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听到小青说出这样的话,汪少突然大喊了一声:“小青姐,不要相信他,小心上当,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情急之下,汪少一口气把自己和小青说成了我们。

虽然不能确定,小青答应猜米的究竟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汪少,这个猜米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他只是想骗取小青答应他的条件。

等小青满足了他的要求,他肯定会毫不留情地下毒手。

而汪少这样情急地喊出声音,并非完全是怕死。

他只怕小青会上了猜米的当,不仅让猜米得到了要求的结果,还得赔上性命,这样便等于白给了猜米的要求。

原本一直没有注意汪少的存在,冷不防汪少还敢发出这样的喊声,令猜米和小青均为之一怔。

随即猜米便冲到汪少的囚笼那边,恶狠狠地接道:“尼玛麻痹的死小子,在这里瞎叫什么,要不是蛇妖给你撑着,尼玛麻痹的死小子还有命在这里?”

这两句骂娘的话犹如一支无形的利剑,瞬间便洞穿了汪少的心灵。

换着在平时,汪少定会厉声回敬两句,以泄心头的愤慨。

从小到大,汪少最恨的,就是被人当面骂自己的妈妈,这无关对方是什么人。

但今天晚上汪少并没有回报怒骂。

因为他知道,就算再怎么骂也是无济于事,此时的他确实如猜米所讲的那样。

只有暂时把愤慨深深压到心里。

“呼”汪少尽力克制住满腔的愤怒,闭上眼睛,仰首对着黑漆漆的夜空吐出一口恶气。

“我不会那么笨。”小青适时接道:“我相信猜米也不会那样做。”

这句话既是对汪少说,也是在警告猜米。

似乎意识到小青有些愠怒,猜米随即堆起笑脸,转回到小青囚笼的旁边,阴测测地说了一句本地方言。

而小青也用本地方言回了两句什么,然后旁边站着的男子打开了囚笼的木栏杆门,将小青放了出去。

这下汪少听不懂小青和猜米的对话内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小青已经和猜米达成了妥协。

汪少还想说点什么,但却苦于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愣在囚笼中。

或许,猜米要换成本地方言,就是不希望汪少能够听懂。

就在汪少诧异之际,猜米没有再做更多的理会,径自转身离开。留下了两个手下负责看着小青。

汪少暗自揣摩着之前的那个猜测,就见小青走到囚笼,隔着木栏杆门轻声说道:“小少,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小青姐,那你怎么办?”汪少不无忧虑地接道:“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我是怕他假装答应你的要求,等你……”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已经被小青挥手制止道:“不会的,在你没有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前,我是不会答应猜米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