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吗?这么久了,还是做不到无视一切变得坚强吗?谢语清不禁开始痛恨自己的软弱。

真是没出息!叶希于她,竟然从来都是忌讳。

最初时是忌讳别人说他不好,拼着命地像维护心目中最重要的神癨一样维护他;后来是忌讳别人笑话她,笑她情窦初开喜欢上他;再后来是忌讳有人跟她抢,他那么出sè,那么多女孩都喜欢他……那些忌讳让她打打闹闹、哭哭笑笑、多彩多姿地走过少年时代。

谁能想到最后,最后忌讳竟成了撕心裂肺的伤痛。谁说没经历过人生阅历的孩子所谓的痛苦都是无病呻吟?谁说年轻时都是为赋新词而强说哀愁?谁说80年代后的小孩就喜欢沉沦堕落夸大伤害?那些站着说话不怕腰疼的家伙们!

正是因为之前接触的天地都太过单纯,所以才对打击毫无承受能力。那么那么撕心裂肺地痛啊,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有感受过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此指三道四?

谢语清搂住自己的肩膀,搂得很紧很紧。

一块叠得方方整整的手帕出现在她面前,抬眸,接触到季悠然温暖却掺杂着些许担忧的目光。

这年头居然还有男生用手帕……她将头慢慢地抬起来,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然后说:“我没有哭。”

季悠然怔了一下,只好尴尬地把手帕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挠头,“那真是可惜,你让我少了一次献殷勤的好机会。”

谢语清失笑,没想到他也有如此风趣的时候。夕阳慢慢地落下去了,影子在地上拖拉得很长,她望着投在地上扭曲的影子,忽然低声说:“谢谢你,季学长。”

季悠然温文地笑笑。

“季学长,你……有点像我的爸爸……”

啊?一直笑得很温文含蓄的季悠然听了这句话后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一会儿像她妈妈一会儿像她爸爸,难道他真的老成到可以做人家长的地步了吗?

谢语清却犹自不觉,缓缓说:“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温和慈祥,非常有修养。他很疼我,小时候妈妈打我,他都会护住我,我哭,他就递手帕给我……我很爱他。”

季悠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个少女开始在他面前剖析心事,可他却变成了哑巴,这真糟糕。

“但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季悠然的唇动了几下,很想说点什么,不知为何却有错觉,仿佛在这个时候开口,无论说什么样的安慰话,都显得很虚假。

就在他神思恍惚时,谢语清转过头仰望着他,说:“季学长,你可以坐下来吗?”

她的眼睛像水晶,因为太过剔透,反而看不出里面折shè出的目光究竟是喜是悲。

鬼使神差地,他的身体先他的意识坐了下去。

然后谢语清又说:“季学长,可以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