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粉红大衣扎小辫的她听到这个名字时怔了一下,抬头问:“叶希是谁呀?”

“你不记得了?小时候凡是爸爸妈妈不在家时,就把你送到他们家去和他一起做功课的叶希哥哥啊。”妈妈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女儿健忘得很,小时候的人和事大多都不记得了。”

王妈妈也笑,“小孩子都这样的,恐怕我们家叶希也不记得语清了呢。他带同学上山玩去了,大概要到吃晚饭时间才回来。对了,听说语清要转学回来?”

妈妈叹气,“是啊,要当地户口才能参加中考,我说给她办那边的户口得了,她爸爸不同意,说什么不能忘祖,我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人们开始唠叨生活的繁琐,她则悄悄溜开,放眼见到的人,大多都不认识。这时她听见爸爸叫她:“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腊梅花?”

“腊梅花?和梅花有什么不同?”不能怪她,从小跟随父母在大城市里生活的她,实在没有机会见识多少自然风光。

于是挽住爸爸的手,一同上山,然后便被美景震撼到目瞪口呆。

“原来腊梅花是黄sè的!”如何可以描述那种颜sè?万物皆寂寞的深冬,偏偏有它俏艳生姿。不是红梅的妖娆,只是那么清清浅浅的鹅黄sè,绽开在枝头,花瓣上还有霜露凝结而成的水珠,好一派天然绝代、活sè生香。

就在那时,梅林深处传来轻笑声,两个少年一左一右穿梭而来,转头望去的第一眼,万物顿时不复存在,只剩下那个少年,带笑的黑眸,泛起水般的光泽,分明很立体的五官,偏偏在他脸上蕴幻出一种柔和。

那是谢语清,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孩子竟可以美得这般jing致!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少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根本说不出话来。十四岁的冬天,上帝如此突兀和不怀好意地把两种极至美丽的东西呈递到了她的面前——腊梅和叶希。

伴随着美丽一同来到的,还有无声无息的诅咒。

谢语清的头侧了一下,笑容消失了,一滴眼泪就那样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到了枕头上。

当她悠悠地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宿舍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天很暗,房间里的一切都看上去格外黯淡。这种泛青sè的黯淡让她想起爸爸的书房,她曾经长时间地待在那里,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看对面房子的阳台,期盼着某个身影能够出现。

但是叶希总是很少出现,只有他房间的灯会在每天晚上8点准时亮起,然后一直亮到11点,然后熄灭。可惜,那窗帘好厚,她甚至看不到他的剪影。

为什么见不到?这个念头一经跳出,思念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泛滥。四年的时光在脑海中重叠,她躺在**,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紧闭着的房门,一遍遍地想:为什么见不到?为什么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