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红票照我说的,就往边缘的树根上点火,但是树根是扭动的,加上红票有些害怕那些树根,所以打火机总是在他的闪动间被气流刮灭。

“你作死啊。”实在是看不下去,扔掉手里的兵工铲,抢过红票的大火机,一把抓住一根蠕动的树根。

树根刚一入手,手心里就滋滋的冒烟,原来这树根有腐蚀性的。忍着剧痛,打着了火。树根很快就着火了。如我所料的相差无几,果然松树的油脂含量很高,很快就被点着了,一根点着了,就迅速蔓延。

围着我们的树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扭曲着在地上拍打着希望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

暂时可以送一口气,我把打火机打着扔进了树根里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呼呼的吹着,还真惨,手心都被烫熟了,散发着一股肉香味。

“姐,怎么啦?”锦上跑过来,也托着我的手掌帮我呼呼的吹。

“没事吧?”红票说。

“暂时没事。”我忍着疼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工兵铲就像完成刚才没有完成的事业。

“姐,你歇歇,我来。”锦上强行从我的手上抢过铲子。起身就要去铲树皮,但是刚一转身,就听见她“啊”的一声。

我一看,天哪,从我刚才铲出来的树身的伤口里,泊泊的流淌出红色胶冻样粘稠的流体。整个的树冠就像是美杜莎的头发一样。

“姐,怎么办?”锦上结结巴巴的说。

怎么办,怎么办,我今天晚上听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办这个词,我哪知道怎么办啊,后面火花,前面美杜莎,这不是要我死吗?更可怕的情况是我们所站的地面开始动荡起来,就像是地震一样。

地面的震动让我们彼此看起来都出现了残影。

“会不会是你对付这东西的方法有错啊,你以前对付过没?”红票还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没,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你当我运气那么好天天碰到啊。”我真的是没好气,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危险没几天,又来了这种情况,叫我情何以堪?

“姐,怎么办?”锦上用那种骷髅脸对着我,拜托,我哪知道怎么办啊?

没办法的情况下,那就只有干等着,说白了,他们是被我扯进来的,就算死,我们也一块,黄泉路上大家都是一起的,有伴也不怕。但是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理亏,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默不作声。

地面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多,我们得拼命的移动才能维持自己不摔倒。地上的霜一下子全部化掉了,许许多多根须就像是春天破土而出的新生植物一样,我们不得不避开他们,有刚才我手的那副惨像,不用我提醒,红票和锦上都会避开。

在我跳跃的时候,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承影”掉了出来,本来这没有引起我注意,但是我发现一个很特殊的现象,这把“承影”的周围,树根迅速的坏死。

于是,我就像去捡,但是不是什么事都是顺着你的意愿的,就在我伸手就要捡起的时候,旁边突然蹿出一条树根,我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抽在了我的手背上。手背的皮肤瞬间开裂。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还用说全熟了哪有血可流。

蹿出的树根在我和那把剑柄之间张牙舞爪。使我不得靠近。

“怎么啦?”红票发现我想接近前面某个地方,但是因为是站在我的背后,所以看不见我前面的剑柄。

“……”

没有回答他的提问,拼了,我脱下了外衣包在了手上,不是说我舍不得手,主要是我怕还没接触到剑柄整个手就会被腐蚀掉,到时候用什么来抓啊。

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我冲了过去。树根很快纠缠上了我的身体,但是我也抓住了剑柄,抓住以后,里面往缠在自己身上的树根上靠。

果然,树根马上就枯死了。起身站好,双手持着“承影”,真不知道这把没有剑身的破剑柄有什么好的。或者说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得去帮锦上和红票他们两个。巨大的黑暗从树冠开始,本来的夜色就很深,竟然从树冠蔓延开来,比黑夜还要黑暗的深沉的颜色,还真是可怕啊。不多时,我们就被这黑暗包围或者说笼罩了。

手电在这时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好像这里的空气是不能传播光亮的。但是一个光亮被灭,另一个光亮就会出现,天地之间的规则不管怎样总是会留下一线生机。我手中的“承影”就像是长出血肉一样,从剑柄之处开始长出剑身,就像是一轮新月一样,闪着寒光,最后完美的呈现出来。

它不是像别的剑一样是两边开封的,它如其说是一把剑还不如说是是一把刀。两头细中间粗,只有一边有刃,像两条半圆形组成的一样。完全展现它的身姿之时,我似乎在耳畔轻听到“承影”。

“姐,这是什么?”锦上跑过来惊叹的看着我手里的剑。

自从承影出世,这个空间就好像稳定下来。我们也能够站稳。我抚摸着剑身感觉异常的熟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我看月亮很熟悉,看到某个东西也很熟悉,甚至在第一次看到青铜马车的时候我也感觉的无可名状的熟悉。

这把承影,我也很熟悉,它的每一个闪光,甚至每一丝纹路都让我心旷神怡。

“这把剑是什么?”还是红票有水平,看出这是一把剑。

“这不是刀吗?怎么会是剑?”这句话是脑残锦上说的。

“这是剑,这把是真的承影剑。这把剑自从被铸造出来就没有人见过它的真实面目,因为它从来只有剑柄没有剑身,世人只知道这是一把残缺的剑,却不知道这是把斩鬼杀神的神剑,它的材料目前除了铸造它的人以外没人知道。它的独特之处就在它的剑身和剑柄不在一个空间里。”不受控制,内心的喜悦,心中所猜测的就是事实一样,娓娓道来。

“剑柄在人世,剑身在鬼域。”红票若有有所思。

“真不愧是高材生,一点就通。”我赞许了他一下,内心还是被自己的新发现所自豪着。

“我是没听懂你们说什么,但是就算这把是把很好的剑,我想问下能救我们吗?”锦上在旁边不明所以。

“不知道。”我照实回答。

“不知道还不快想办法?”锦上暴跳如雷。

“我们没办法啊,我们可能进入了这棵松树的领域了。其实只要毁掉这棵松树就好,但是事实是没有机会给我们毁掉它。”我解释说,看样子以后我绝对会成为比较出名的捉鬼大师。

“呵呵,你们说的很对,毁掉老夫可是不行的呢。”

这说话的是谁啊,我看着红票,红票看着我,都感觉一股凉意从后脚跟一直爬到了头顶。

“是老夫再说话啦。”从黑暗的深处走出了一个年轻人。齐肩的黑发,绿色的眼睛,非常年轻的年纪,自称老夫,那就是妖怪了,这里目前所知的最有可能是妖怪的就是松树。

“松树精?”我试探的问。

“叫得真难听。老夫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伤及老夫的身体呢?”自称老夫的妖异的年轻人没有动嘴巴,但我们就是能听见声音,好像这声音是直接传入我们的心底的。

“……”我没办法回答,好像从一开始,我砍断树根开始,到后面的铲它的树皮,到放火烧,一直都是我在伤害它一样。所以没办法回答它的问话。

“对不起。”我觉得这个时候最好承认错误比较好。

“好吧,我接受你道歉。”树妖说的很轻松。

“啥?”我没什么心理准备,但是也能立刻给自己带来好处:“那放我们走吧。”

“不行,我希望你们能给我点赔礼。”树妖还是站在原地。

“什么赔礼?”红票抢在我的前面说呢。

“这个嘛?我要你们其中一人的命。”很怪异的表现。

“这怎么行?”锦上立马站出来反对。

“这个我想,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能把一条命给你,但是也不能保证,你不反水,我们伤害你了,我感觉很抱歉,但是要命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相信,对上我,你不可能全身而退。你说话的时候,嘴巴没动,脸上也没有表情,显然是入了化境,但是还没有完全成功。所以就是半个化境。这个世间要化成人形的妖物很困难,特别是草木妖。何况你开智就是机缘,也就偷了一丝天地的规则。这丝偷来的规则会造成你以后的巨大劫难。”

“不错,你很聪明,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凡是入了化境的精怪最后要完全化成人形就要渡劫,神话故事里的是雷劫,但是现实这个劫可以是任何一个方面。比如……”

“比如哪一天被人类的炸药炸掉什么。”

“嗯。”

“我需要你承诺我帮我渡劫。”树妖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绝对不可能,但是我可以承诺以后你在我手上,我可以放你一马。”我右手持承影遥指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