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嚣的嚎叫从我身后的五百军士口中发出,一个人头十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一个骑兵一的的标准饷银是一百二十两,每月只有十两。现在每一个人头,那就是他们一个月的饷钱!

军士们疯狂了,他们嚎叫着,红着眼,挥舞着大刀,朝着那些几乎没有任何装备的反民冲击。

造反,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让我相当郁闷的是,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个人头赏十两银子了?就那些走得连根干柴棒都提不起的老头子,他们的人头也值十两银子?

不过不得不承认,龙倾城的重赏还是极大地激发了士气。如果没有这般重赏的话,我不敢肯定那些表面上如狼似虎的军士,有没有勇气把刀砍向那些基本上没有任何反抗力量的老弱妇孺。

马蹄声震动地面,五百军士每五人一组,分成一百个小组,向着四面八方冲了过去。重达三十斤的厚背大砍刀高高举起,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寒光。

刀落,头断,血飞扬。

咔嚓!大刀砍断颈骨的声音干脆利落,从颈腔里冲出来的鲜血把人头冲得高高飞起,马背上的骑兵便伸出另一只没有握刀的手,将那些飞起的人头抓住,然后顺手挂在马鞍上的得胜钩上。

不时听见有军士狞笑着嚎叫:“七个、八个、九个、哈哈哈哈……十个了!”

海王堡内的老弱妇孺们尖叫着,豪不退缩地与全副武装的骑兵对冲,往往是他们手中那简陋到武器都称不上的器械刚刚举起,骑兵的大刀就已经砍了下来。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无头的尸体横卧遍地,鲜血汇成一条条蠕动如蛇的溪流。

小和尚、白依、黎月姿、龙倾城都没有出手,杰克却兴高采烈地加入了屠杀。

尽管杰克眼睛都已经瞎了,倡他那鬼魅般的潜影术。和强横到变态地金属控制能力,令他所到之处十丈方圆内统统变成死地。

足足一百六十把一尺长、一掌宽,两面都是利刃的刀片围着杰克飞快地旋转着。就像是阵金属旋风,而杰克就是操纵旋风的风眼。

只要是被卷进了刀片丛中地,无论是什么东西,全都被绞成了碎片。

甚至当杰克一路前冲时,挡在他面前的一栋栋土石结构的房子都给绞成了废墟。

全忠一直守在我的身旁,冷静地观察着四周。他既没有出动与骑兵一起去砍人,也没有再出弓箭射人。

或者真如他所说,他的刀棒功夫很差劲,所有的功夫都在骑射上面。但眼下那些老弱妇孺根本就不值得他出箭。

折依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很不忍心看那些老弱妇孺被杀。而黎月姿却挂着微笑兴致勃勃地看着,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

黎月姿是我这个旱魉太子的血裔,而且是亲传血裔,她现在应该对人类的鲜血很感兴趣。说得通俗点,就是黎月姿已经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

小和尚脸上挂着若有若无地微笑,不紧不慢地捻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看样子好像在为死者念经超渡。

当然,我对他这种假惺惺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的。杀了人,再为其超渡。这算什么?

龙倾城哈哈大笔着,不时叫嚷着指点那些军士去追杀开始逃散的人们,笑得满面红光,看样子很是兴奋。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冲龙倾城骂道:“妈的,你小子擅自给老子定下了那么高的赏银,却只坐在这里看热闹,你为什么不去动手几个,也好为我节省点银子?”

龙倾城嘿嘿一笑。“老大,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看看杰克,他不正努力地为你省钱吗?要是连我老龙都出手的话,那些小兵兵们都不用赚钱了……”

屠杀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四千左右的老弱妇孺被五百军士杀得干干净净。

海王堡被摧毁了大半,几乎堡中每个角落都涂上了鲜血。许多军士意犹未尽地纵马狂奔着,在海五堡每个角落搜寻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命令所有军士挨家挨户地抄家,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嗯,抄家所得归兄弟们所有,不必上交。我们去海王帮总堂。把那里抄干净了,应该能狠赚一笔。人头随后清点。看在兄弟们如此勇猛地份上,每个人头赏十五两银子。”发出了命令之后,我带着白依等人往海王帮总堂方向行去,全忠把我的命令传了下去,军士们又爆发出阵阵欢呼。

“金票一百三十万两,银票七千八百九十万两,金锭两箱,计一万六千两,银锭十六箱,计十六万两。珍珠十七盒,品次齐全,价值难以估计。明珠三盒,价值五十万两。种类宝石、钻石五盒,价值两百余万两白银……”小和尚拿着清单,一项项地念了下去。

念完之后,小和尚笑道:“大哥,搞走私还真是很有赚头,海王帮这些年来的积蓄,想不到竟如此丰厚。”

我坐在海王帮总堂的大厅里海天龙原来的位置上,浅啜着一杯极品雨前龙井。听完了小和尚的汇报之后,我点了点头,道:“嗯,海王帮经营了这么多年,有点积蓄是正常的。不过照我估计,这些钱还不是所有的,也不知海王帮每年给他们东家进贡多少钱,或许比我们刮到的数目还要大得多。对了,海王帮经营的帐簿弄到手没有?这东西很重要,以后我们要接替海王帮地走私渠道,就必须弄到跟他们交易的对象。”

不和尚道:“拿到手了,共有三部。一部是走私生意的帐簿,一部是明面上的帐簿,还有一部,则是历年进贡给京里大佬们贡钱的名目。”

“哦?有这种好东西?”我向小和尚伸出了手:“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和尚把一本蓝皮封面的帐簿递给了我,我刚准备翻开看一看。忽然间心念一动,强压下了偷窥秘密的冲动。

“我本帐簿烫手得很,”我把帐簿放到桌子上。食指轻轻敲击着帐簿,沉吟道:“里面有些东西是看不得地。至少,我们现在还看不得。小和尚,你看了多少?”

小和尚摇头道:“翻了一页,确定了是什么内容之后就没往下看了。”

“嗯,很好。这种东西,是要留给咱东家看了以后,咱们才能过目的。如果咱东家不想咱们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咱们就随意看了地话,东家会很不高兴的。”像这种可以说是重要证据地东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南陵王再看得起我,对我再大度,也不可能什么秘密都让我知道。单是南陵王手下头号心腹是谁,这个秘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足以证明南陵王对我还是有些戒心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我还是得多注意点。

清点完战利品,又给下面的军士按人头派去了赏银,在海王堡四周浇上了火油,一把火将海王堡变成火海之后。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今天跟随我来灭门的五百军士一个个都很兴奋,我给他们的赏银认真算起来也没多少,但是他们抄家所得,却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知道,海王帮可是做走私生意的。海王堡里的人,都是海王帮众地家眷,家里的积蓄怎么都少不了吧?

除了带回大把的金银珠宝,我还让军士们带回了三百个人头。那全是从身体强壮的海王帮辫子向上割下来的,这些人头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他们的眼睛,我却是想拿来废物利用一番的。

来的时候是徐徐行进,回去的时候却是开足马力急行军,天近黄昏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赶回了南陵城中。

回了军营,把那三夰个人头取来冰块保存住了,再给那五百军士放了假,让他们好好挥霍一番抄家所得。关于保密地事,自然有各部长官叮嘱。灭门这件事当然是用不着保密了,不过抄家赚到大钱。还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毕竟钱财不可露白嘛!

在军营里稍稍停顿了一下。没有作任何休整,我便带着小和尚和龙倾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城守刘文远府中。

一百万两的银票递上去,随口说了句:“本官近日连番遭遇刺客刺杀,后调查清楚得知,刺客是海王帮的人。本官带人去海王帮总部所在海王堡调查,竟被本官意外发现海王帮意图谋反,聚众袭击本官,想杀本官和本官的随从。本官不得已之下,剿灭了海王堡。刘大人,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刘文远一边把银票往荷包里放,一边一脸正气凛然,义正辞严地道:“行刺朝廷命官,是灭门的重罪!聚众谋反,按律当诛九族!海王帮江湖匪类,可杀不可饶!赵大人忧心为国,防患于未燃,清查出海王帮这潜在危机,实在是大功一件啊!只不过,海王帮谋反的证据,赵大人可是拿到手了?”

我嘿嘿一笑,道:“海王帮二当家海天横,海王帮大当家的独女海灵儿,现在正关在军营的大牢中,他们可是什么都招了。还有海王帮走私的帐簿,本官也是拿到手了地。嗯,还有海王帮辫子用的武器,那可是钢火很好的长刀长枪啊!甚至比本官手下的后,用的武器还要好啊!”

海王帮的武器自然是比不上军队里用的,但是我说海王帮用的武器比军队士兵用的还要好,马上就会有上好的武器抹上血摆到证据库里,等着刑部地人来查验。

嗯,栽了海王帮一个谋反的罪名,这查案地事情,好像已经不是刑部就能随便管的了吧?到时候会不会有钦差大臣下来?

刘文远眼睛一亮,道:“人证物证俱在,海王帮谋反的罪名是逃不了了!好,本官马上写个折子上奏朝廷,同时报告刑部,请刑部批下海捕文书。通缉海王帮余众!赵大人,那些证据,您可是要保管好了啊。那些东西,嘿嘿,用得好了,可是一把好刀啊!”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刘大人提点!不知刘大人和咱王爷……”

刘文远一脸恭敬地道:刘某是朝廷任命的南陵城守,可是刘某在来南陵城任城守之前,就已经是王爷的门生了。”

刘文远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南陵王的门生,自然是要为南陵王效力地。而那些帐簿啊什么的。记载的可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要是上报给朝廷,少不得又是一批大臣要抄家灭门。当然,如果我们要利用这些证据打击对手的话,帐簿也是可以请高手稍稍造上一番假的,用得好,自然会是一把好刀了。

“刘大人恕罪,本官另有要事,只得先行告退了。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本官想摆个宴席,宴请南陵城中所有文武官员。到时刘大人可一定要赏光啊!”

“好说好说。赵大人慢走……以后赵大人有用得着刘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吩咐。毕竟你我,都是忠心王爷、为贪狼国效力的。”

从刘文远处出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我和龙倾城、小和尚骑着马,在已经慢慢安静下来的大街上慢慢溜哒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海王帮算是给灭了,栽上了谋反的罪名,那是谁都不敢轻易来为海王帮担保翻案的。更何况海天横和海灵儿中了我的“勾魂摄魄”,都把自己当成了为百姓谋福利。为推翻暴政,推翻贪狼王朝而奔走的义士,到时候有人来问口供,他们自然会照着我想让他们说地内容回答。

刑部侍郎柳永、胡明,这两个家伙,与海王帮勾结,海王帮那行贿记录上,应该有他们两个的名字吧?到时候他们两个自身难保,想给海王帮翻案,那是绝无可能的了。

这南陵地面儿上最大的帮派都给我一手灭了。其它的不门户,该是翻不起什么大浪了。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安生。等海王帮的事情过了,就该开始逐步清除南陵地面上的地下势力了。

一般而言,每个地下势力都会在官家找个靠山,否则他们就混不下去。任他再有名,再厉害的门派,就算是什么武林啊,江湖第一帮的,跟国家的力量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地。

高手再多有什么用?朝廷大军一到,再多的高手都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无论是大门派还是小帮派,多少都会跟官家搭上线。有的是派门中辫子到朝廷上求出身,谋官职,有的则直接花钱买官,又或者是傍上有势力的大官僚。

南陵城自然也不会例外,海王帮明里傍的是刑部侍郎柳永,幕后那大东家却查不出来,不过照我的猜想,也该是京城里几位有势力的皇子中的一位。当然不可能是南陵王,否则来之前南陵王就会提醒我不能动海王帮。

至于南陵城其它地帮派,不管他们背后有什么靠山,我反正是铁了心挨家挨户地扳倒了。有我在南陵地面上当老大,其它的,能让他们活吗?

“大哥,”小和尚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有点不对劲。”

龙倾城道:“是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深得好像有很多人躲在暗中窥探我们?”

我回过神来,用天魔眼四下探查了一下,果然,有上百人躲在大街两旁的屋子后面、小巷里边、屋顶上面,拿着开口潜伏着,看样子是准备办点事情。

我摇了摇头:“这么晚了珲趴在外面,应该不会给咱们开欢迎会吧?又拿刀又拿枪的,还有弓箭。乖乖不得了,连弩都有,我怎么感觉像是军队?别担心,他们在前面布好了口袋让我们钻,咱们就钻进去得了。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口袋能把我装进去!”

三个人继续驾着马慢悠悠地往前走着,马路声敲在石板路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

龙倾城笑道:“可能是海王帮的作孽来报仇了吧?”

小和尚道:“只怕不是。海王堡今天才被屠了,要说报仇也不会有这么快。再说了,海王帮总部的开口装备都那么差劲,现在怎么可能有连弩?可能是别的势力吧?”

我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别的势力。让我好好想想,我都得罪过哪些人……怎么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想着干掉我呢?我不会是已经惹到天怒人怨了吧?嗯,金陵王我惹了,东陵王我也惹了,太子当然也是我惹地,可是那会儿在京城里我易了容啊,应该没人知道是我干的。那么会是谁呢?刑部地那位来给他儿子报仇了?不会这么快吧?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一天一夜,我杀胡廖那小子也才过了两天一夜啊!这批人的装备、素质都不差,看上去像是军队里出来的,难道被我赶走的兵造反了?”

小和尚道:“大哥,我想,你惹了那么多人,也该是天怒人怨了吧?”

正说着,我们已经行到了包围圈的中央。忽听左边一座屋顶上一声哨响,接送破空声不断地响起,无数箭矢、暗器暴雨一般朝我们打来。

而在那漫天的箭矢、暗器之中,最显眼的应该是一道长十丈,宽一丈,如流星一般耀眼的剑光。

我心念一动,暴喝道:“是飞剑!小心,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