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飘浮在空中,正往下俯瞰着那个战场。战场之中每一个角落,都在我的视线之内,让我瞧得清清楚楚。

巍峨的宫殿,聚在宫殿前的千军万马,遮天蔽日的旌旗,浓密的硝烟,密不透风的盔甲,闪亮的马刀。宫殿前堆积如山的尸骨,将整个地面染红的鲜血,还有在宫殿顶上飘扬的,锈着两条血红盘龙的巨大旗帜。

旗帜下站着一个天神一般威武的人,血红的盔甲,火焰一般飘舞的披风,燃烧着火焰的长刀,两粒血一般赤红的瞳仁,两边脸颊各纹着一条血红色的盘龙。

那人站在高大的宫殿顶上,一手扶着盘龙旗,一手提着长刀,一双虎目环视着宫殿下面,将这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的千军万马。

在那人身后,一个头发花白,身穿天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单膝跪地,哀声泣道:“皇上,我们退吧,旱魃国完了,老臣的‘破碎虚空’已经练成了,让老臣送你和太子走吧!”

那个被称为皇上的男子仰天长呼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道乾,旱魃的皇是不可能在战场上撤退的,我是为战而生,自然也应为战而死。战场,才是我的归宿。你把太子送走吧,旱魃必须留下一点的血脉。”

“可是,皇上如果不和太子一起走的话,太子如何能在别的空间生存下去?又让谁来为太子指引回家的路?旱魃灭国的大仇不能不报,罗睺、凶罗、贪狼三国雄霸神州,没有皇上的教导,太子如何报这亡国灭族之仇?皇上,老臣已经于国无用,就让老臣送你们走吧!让老臣来挡这三国联军的最后一阵!”

“朕意已决,不必再说。三国神王已经来了,赶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被称为皇上的男子长刀一横,刀上火焰喷薄而出。与此同时,三声长啸从包围着宫殿的千军万马中发出,三条人影分别从三个方向闪电一般飞向宫殿顶部。高速之下,三人身后各拖着一长串残影,看上去就像三队人向着宫殿顶部冲去一样。

皇上长啸一声,凌空跃起,手中长刀吞吐着变幻不定的火舌,他向三个方向各劈出一刀,三道火红的刀气如同雨夜惊电,乍起陡灭,朝着那三个向他飞来的人劈去。

与此同时,那个穿着蓝袍的中年男子飞快地在空中划出一个五芒星,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颂唱声,他手指划过的地方,空间纷纷迸裂,现出一方呈五芒星形的黑洞。他把手中的婴儿高高举起,放入黑洞之中,黑洞似有无穷吸力,婴儿一入黑洞,立刻被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方面,皇上正与三个向他攻来的人影亡命搏杀,四个人在空中以难以形容的高速对砍着,我虽然运足目力,可是看到的却只是四团飘忽不定的影子,根本无法看出他们是如何出招的。

无数的鲜血从空中扬扬洒下,也不知道是谁流下的血。宫殿顶上,那个呈五芒星形的黑洞渐渐消失,天空中正围攻皇上的三人中的一个厉声高叫:“不好,旱魃孽种要逃!”说话间,一条人影抛下皇上向着黑洞疾速飞来。

那中年男子猛地转身,花白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雪白,连胡须眉毛都变成了白色。他看着那向他飞来的人影哈哈大笑:“太迟了,太子已被我用‘破碎虚空’送到了另外的空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们这群浑蛋谁也别想伤害太子!”话音刚落,一柄缠绕着电流的蓝色长剑从那飞向他的人影手中射出,一剑洞穿了他的心脏。

无数激烈的电流绕着他的身体猛烈地炸响起来,爆响声中,他的身体被炸成了漫天血雾。

那人影接住蓝色长剑,朝着已经只有碗口大小的五芒星形黑洞狠狠地劈了一剑,剑刃劈过黑洞,就像劈中的只是空气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人看着已经快要完全消失的黑洞恨恨地说了一句:“妈的,算你运气好!哼,连萧道乾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老子倒要看看你将来怎么回来!”

说完那人又转向空中飞去,加入了围攻皇上的战团之中。

这时我已经没有机会看接下来的战况了,在那黑洞只剩针眼大一点之时,我感到自己也被那针眼大的黑洞吸了进去。我在黑洞中穿梭,长长的黑洞好像一条永远也到不了尽头的通道。在我的前面,那个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哇哇哭叫着,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洞尽头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黑洞到头了!

我看到,那婴儿飞出了黑洞,缓缓地飘落到地上。黑洞外正下着雨,婴儿落到一条小巷子里,襁褓马上被雨水和泥浆浸透了。

当我出了黑洞之后,我感到自己又到了天上,向下俯瞰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周围的环境令我异常震惊,那些小巷,那些高高低低的钢筋水泥建筑,与我记忆中小时候的家乡是如此的相似。正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依稀有点熟悉的声音从地上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是谁这么狠心啊?这么可爱的婴儿也舍得抛弃!老婆你看,这小娃娃真可爱……”

小巷里,有一把黑色的大伞,伞下有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抱着身上沾满泥浆和雨水的婴儿,毫不嫌弃婴儿身上的脏物,哄着正哭个不停的小婴儿。

“老公,这小娃娃好可怜哦,我们反正没有小孩,不如把它抱回家养着吧!”

“不是吧?捡到的小娃娃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能随便养呢?我看咱们还是把它送到孤儿院吧!”

“那怎么行?反正咱们还没有孩子,就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好了,再说了,谁看到我们捡到这个娃娃呀?不管了,我决定了,小东西,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来,叫妈妈……”

婴儿渐渐停止了哭泣,那对年轻的夫妻抱走了婴儿,而窥探了这一切的我,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那对夫妻的相貌,尽管已经许多年未见,可是我清楚地记得,他们就是我那已经过世的父母。

那么我究竟是谁?我萧锋除了当代天魔之外,究竟是不是还有着另外一个连我自己,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的身份?

一声熟悉的呼唤忽然在我耳旁响起:“萧哥哥,萧哥哥……”眼前的景物在这声呼唤响起之后变得扭曲模糊,一切都只是梦境,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我睁开眼睛,眼前是白依带着点惊奇的玉容,周围是堆积如山的财宝,身下是软绵绵的床垫。

我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才看到的,听到的真的只是梦境。

我长呼一口气,对着白依微微一笑,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很灿烂,没想到这个梦竟然做了整夜。脸上有些冰凉湿润,举手一擦,竟然擦到满手的泪水。

妈的,没出息,没想到竟然真的做梦哭了,这下可丢大脸了,被白依看到我哭的样子。

“萧哥哥,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哭了?”白依关切地问道。

我搂住白依,笑着说:“萧哥哥当然没事了,嗯,萧哥哥也没哭,只是睡觉睡得太舒服,舒服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你睡觉时不也经常流泪吗?”

说话间,我伸手在枕头一摸,将那块在睡前被我放在枕头下的血龙玉佩握到了手里。这玉佩有点邪门,以后睡觉不能把它放在枕头下了。

不过梦里倒真是出现了萧道乾这个名字啊,不知道是不是我前几次碰到的那个老道士。梦里的萧道乾不是已经被炸成血雾了吗?没见过谁炸成了一滩血还能活下来的,梦里的萧道乾应该不是老道士萧道乾。

仔细一想,老子该不会就是那个倒霉的亡国太子吧?妈的,是又怎样?我才懒得回去呢,那种拿着刀剑对砍的世界,有什么好玩的,哪比得上现在这个花花世界?

我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拍了拍白依的小脸蛋,说:“好了,起床了,今天要开始赚大钱了!”

※※※※

起床后联系了唐宋,把他叫过来参观了我的财宝,老魔头一见之下惊叹不已,断定我是去掘了中世纪某个国王的坟墓。我也不说破,让老魔头帮我在黑市联系卖掉宝石。唐宋在黑市上很有门路,有他出马,宝石和钻石不愁找不到买家。

龙倾城也联系了几个中东的富豪,并宣称凭那几个富豪是吃不下的,让他们多找几个同道中人。

一个星期以后,宝石和钻石卖掉了一些,不光是在A国,欧洲也来了几个大买家,净赚一百五十多亿美金。而那些黄金工艺品也从十七个中东富豪的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多亿美金。我的钱前所未有地多了起来,而那批宝藏最终却只卖出不到三分之一,因为后来实在找不到有钱的买家了。

剩下的宝藏被我藏进了中华楼新开掘的地下室中。原来的地下室安全系数不高,新开掘的地下室除了全套的保险系统之外,我还加设了几个小阵法,木老、火少、小和尚也都各自加了几个禁制。

有了钱,当然要大肆挥霍,否则钱再多也只是废纸。留给子孙后代?我还没考虑得这么远,再说了,老子白手起家赚到的钱,凭什么留给后代让他们当二世主?

给木老、火少、龙倾城等几个心腹手下一人发了十亿,让他们随意挥霍。小和尚对钱不是很看重,象征性地给了他一千万,不过我估计小和尚这一千万可以花一辈子了。没办法,现在吃饭穿衣都不需要他自己花钱,他自己平时也不添置什么东西,好养活得很。心腹的小弟们也都给他们发了奖金,我吃肉,总得让他们喝喝汤的。然后花了一千多万找索罗斯购买了一批武器,把每个小弟都武装得比反恐特警还牛。

上帝之城的收入现在已经不放在我的眼中了,不过每年十几亿美金的收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现在地盘上的生意蒸蒸日上,我不急着扩展地盘,反正现在钱多得坐吃也不会山空,万一真的没钱了,把财宝拿出去卖几件,不就又有钱了?

这段时间,纽约的地下世界平静得很,没有出现一起值得关注的黑帮火拼。而在我预料中的吸血鬼的报复也没有出现,异能局也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一切都平静地异乎寻常。

博南洛等三个家族的代表在我回到纽约的第二个星期通知我说,他们的教父已经同意跟我合作,并邀请我参加一个星期后举办的聚会,商讨联盟事宜。我当然答应下来了,我准备在那个聚会上,一举收伏三大家族,让他们彻底臣服于我。

二零一零年十月七日,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陈小波的助手刘良攻入联邦警察总署系统后盗来的罗礼克的资料。

罗礼克的资料很普通,讲述的无非是一个小探员勤恳工作节节高升的故事,没有丝毫传奇色彩。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罗礼克二十岁到二十五岁这五年的资料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据刘良说,那五年的资料联邦总署的资料库中没有储存,可能属于绝密档案。

罗礼克这个人,很有问题啊!

看了一阵资料,电话响了,接过来一听,是黎月姿的声音。

“阿锋,已经半个月没见了,我想你。”

“嗯,那好,我今天有空,过来看看你吧!希尔顿饭店如何?吃个饭然后直接开房。”我说得非常直白,反正办公室里没一个人,不怕被白依知道。

“阿锋你坏死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娇嗔,“好吧,就在希尔顿饭店,你什么时候到?”女人就是这样,先说你坏,然后又同意你的提议,我都搞不清楚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十一点半吧,我准时到。”

“好的,我等你哦!”

放下电话,我嘴角挂上一抹冷笑,是时候除掉所有可能对我有威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