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手臂碰触到那张黑网,就像是过电了一样,疼得他筋脉血液为之倒流。

好在他修为已经有了一点基础,脸上强行掩饰的若无其事,冷冷地一笑:“判官大人,就这点本事了?”

张判两次出手都没能干掉他,心里也有点打鼓了,他只是个拉关系吃空响的阴间公务员,没有特别强大的实力,以前横着走路,完全是靠着那判官的帽子,谁也不敢不敬他三分。现在来了个不怕他官威的高手,怎能不惊?

不过,死要面子是当官的天性,张判也不例外,哼了一声:“随便让你多活片刻,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小子,准备下地狱吧!”

“好啊,来啊。”陈小乐喝了一声,就要再出手。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人在这里厮打?阴间肃静,喧哗者死。”

张判听到这个声音,浑身肌肉都松弛下来,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叫道:“崔判,这厮私闯阴间,枉杀鬼差,放走阴魂,还大胆拒捕,请您老来收服此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不超生!”

“什么人,竟敢来我阴间放肆?”

陈小乐循声望去,只见那人头顶乌纱,腰围犀角。手擎牙笏,身着络袍。脚踏一双粉底靴,登云促雾,怀揣一本生死簿,虽然看着像是个文弱的书生,可是多年积威,自有一股让人不敢平时的威严。

陈小乐见这人气息强大,比刘华那些凝丹高人加起来都要强盛百倍,知道这个不是好惹的,估计随手就能把自己给打发了,一颗心不禁暗暗地沉了下去。

张判一脸谄媚的将他迎了过来,笑道:“崔判,就是此獠,就请您收付了他吧。”

那崔判走过来,冲着陈小乐打量了两眼,猛然一惊,道:“你,你是中发白么?”

陈小乐心里一紧,没想到崔判这等阴间强者,也一眼把自己认了出来,看来那中发白转世的事儿,十有没跑了。也不知这崔判和中发白是友是敌,以前的事儿他是一丝都记不得的,只能赌一赌了。

心念急转,他迈步走到崔判身前,轻轻一笑,道:“中发白转世。”

“果然是神兄,神兄可还记得小弟崔钰?”

陈小乐啊的一声,崔判官,崔判官,说来说去,竟是那个崔判官!

要知道,这崔判官可是驰名阴曹地府的头号人物,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专门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

陈小乐脸上挂出亲和的笑容,拱了拱手,道:“幸会幸会。判官兄,我有一个朋友,在阳间与黑暗生灵拼斗,不幸战死,今日我来阴界,就是来把他魂魄拉回去的,望你能行个方便。”

崔钰的眉头皱了起来,叹道:“神兄,小弟的脾气,你是晓得的,铁面无私,六亲不认。虽然你我当初结交,情比金坚,义胜千古。可是要我为了交情,而徇私枉法,这事我真的干不出来。再有,你私闯阴界,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擅杀鬼差,放走阴魂,小弟却是不能不管。”

陈小乐恨得牙根痒痒,说了半天的交情,交情没有半点用,这比没交情还恨人啊,他脸色沉了下来,道:“实不相瞒,我今天的战力,却是连崔兄你十分之一都不如的。你要是想拿我治罪,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是一定打不过你的。”

崔钰有些为难,低下了头,盘算了片刻,道:“阴司近来有条新的律文。有凡人犯罪,或生人入阴间生事者,阴间之官僚,若肯自减寿命,献于阎王,可恕免其罪。小弟当年曾受神兄你恩情,无以为报,今日正是报恩之时,便自减五十年寿命,为你脱罪便了。”

张判听了大惊:“我说崔判,你可想清楚了,你这马上就积满五千年寿命,可以飞升仙界了,何必为了一个小子坏了自己的修行呢。要知道,五十年的寿命可不好弄回来的。”

崔钰哈哈一笑,道:“如今三界大乱,升不升仙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为朋友者死,我崔钰虽然铁面无私,可也不是无情之人。”

陈小乐忙道:“崔兄且慢,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犯了事,倒让你自减寿命,这可不行,万万不可啊。”

“神兄,你若把我当做是朋友,就不要和我客套,我做这事,也是按着规矩来办的,并不曾徇私枉法。”崔钰神色郑重,语声铿锵,强大的威严贯彻其中,不容置疑。

陈小乐这才不说话了。

崔钰便在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小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鲜血涌出,他口中呜呜呀呀念念有词,不多时,一道华光从天灵盖飞走,在天空盘旋了两圈,不知飞往那里去了。

张判在一边看得瞠目结舌:“五十年寿命啊,就这么没了。”

“张判,这里没你的事了,我要和朋友叙旧。”崔判脸色一沉,目光凛冽。

张判啊的一声喊,吓得屁滚尿流而去。

陈小乐看了,哈哈大笑。

崔钰也笑了笑,道:“这些判官,本事就是没有,全靠着关系上位,在阴间胡作非为,我一向很看不惯他们。”

陈小乐道:“看来阴间和阳间,也是一样,都有许多舞弊的事啊。”

崔钰摇摇头,苦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事,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陈小乐点点头,不住叹息:“是啊,大人物都不管,我们能怎样呢。”

崔钰看了一眼他背后的温茹,问道:“神兄,这就是你来阴间要找的人么?”

“不是,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我也是要带她还阳的。”

崔钰点点头,道:“这个女子和你那朋友的名字,生辰八字都告诉我,我在生死簿上看一看。他们有什么善行,可以着情增加阳寿。哪怕只是七天,神兄你是修炼的人,哪里不能给他寻一颗丹药,延长寿命?”

陈小乐点头称是,不过又犯了难,温茹在身后,生辰八字一问就知道。可郎军不在啊,陈小乐也是不知道。他没事儿怎会去打听郎军的生辰八字?不让郎军一顿腿踹出去才怪。

“那告诉我名字也行,反正也只是今天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