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没在我手里,说真的,扣住她对我有什么益处么?”陈小乐无奈的指着几个葫芦娃:“我的几个小弟为了你女儿,都快魔道了,痴迷的茶饭不思,整天琢磨着讨她欢心。我恨不得你赶紧把人带走,断了这几个小鬼的邪念。”

乔坪风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不是你,难道还在许东强手里?”

“没有。”陈小乐诚实的回答:“我的人刚刚去灭了许东强,并没有发现乔晴的踪迹。”

乔坪风暗暗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这就是陈小乐的全部战力,没想到还分出去一半同时灭了许东强。如果陈小乐全力以赴来攻他,就算武松鲁智深不反,他多半也是要输的。

“不在你手上,又不在许东强手里,她一个大活人难道能插翅飞了不成!”乔坪风忿忿的怒喝。

“现在的形势,我为刀俎,你是鱼肉,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乔坪风沉吟了片刻,仰天一声长叹:“罢了,你放我的人离开,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陈小乐笑了笑:“乔兄说话,我信得过。伙计们,放人。”

水牛精一得自由,立时一声咆哮:“乔兄,别和他们废话,豁出性命拼了吧。”

十八妖星也再度布阵,准备再好好的大干一场。

乔坪飞万念俱灰,哪里还有斗志:“我一生行事,不曾失信于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言而无信,那还是我乔坪风么。”

水牛精怆然泪下,仰天便是一声大呼。

蝴蝶妖杜秋水却趁乱偷偷的离开,陈小乐果然也没有再去追杀她。

乔坪风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回身对手下的人说道:“诸位兄弟,承蒙你们看得起乔某,大家在一起共同努力,打出一片江山,相互陪伴,走到今天。然,风云有起落,世事有兴衰。乔某天命已尽,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只希望众位兄弟逃脱此难,顾自己鹏程万里,再展威风。他日得志的时候,能够想起还有我这个老友,乔某便心满意足。诸位,这就请吧。”

那些凝丹,炼气期的修者和妖,知道事不可为,纷纷洒泪告别,相顾而去。只有十八妖星和水牛精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坪风眉头紧锁,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走?”

妖星之首将风淡淡的说:“以盛衰而易志,不是我们的作风。”

“你们若是不走,我就等于是白白的答应了陈小乐!”

“当然不是。”那妖星微微一笑:“乔大哥为我们尽到了兄弟情义,现在轮到我们来讲义气了。我们生而为妖,被人类当作是怪胎。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论到情感,妖和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人类能为知己者死,妖也一样能行。”

水牛精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的好。俺虽然说不出那么多话,但俺只知道一件事,你是俺大哥,要活,一起活。要死,痛痛快快死一堆。谁要是皱一下眉头,下辈子就玩不到半个女人,只能搞死人妖。”

将风大笑:“死水牛,上次玩到人妖的事你是要耿耿于怀到死么?”

将雨吐吐舌头,笑道:“水牛大哥,我怎么记得你那次玩的很high啊。”

将风道:“他再爽也得说晦气,不然怎么能讨得到杜秋水的欢心?”

水牛精呸了一口,愤然道:“杜秋水那个熊娘们,贪生怕死,谁要喜欢她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乔坪风猛然大喝一声:“你们说够了没有?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恩戴德么?不!绝不!我只会把你们当作一群傻b,明知道要白死还往里凑的傻b!”

“我靠,乔老大你真是慧眼识英雄啊。”将风嘿然笑道:“我是傻比这个秘密,我苦苦隐藏得这么深,这都被你发现了。厉害,不愧是我们老大,佩服啊佩服。”

水牛精哈哈大笑:“老子这张脸,是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傻b俩字?”

将雨道:“不写也很明显了。谁不当你是傻比,那他绝对是个愚比。”

乔坪风无奈的叹气,摇头,眼中的热泪却又似要滚落一样。

陈小乐心中一热,想到了自己那帮,在最绝境时都不离不弃的弟兄。谁说这个年代人性自私,所有的人都见利忘义。把义气看得比命还重的,大有人在!

朱昭旭似是也有感触,说话的声音带了几分唏嘘:“乔坪风,你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放人,是他们自己不肯走,怪不得我们。”

乔坪风点点头,长叹一声:“罢,罢,死便死一堆,乔某今生能交到你们这些兄弟。也不枉了曾来世上走过一遭。”

崔钰道:“乔坪风,不要再拖了。现在,可以带我们去见令师田三了么?”

“跟我来吧。”

乔坪风正要带路,忽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厉喝:“不必找了,田三在此。”

陈小乐吃了一惊,沉声喝道:“大家小心!”

一道快捷无伦的身影,从天而降,傲然立在众人身前。

这人身材高大,却显得病怏怏的,骨瘦如柴,面如金纸,不住声的咳嗽。

田三是有病的,这一点他们很早就知道了,没想到正面一接触,才发现这人已经病入膏肓。虽然往那儿一站还是很有气势,咄咄逼人,但生命的气息已然十分的微弱。

田三穿着一件很久的白色上衣,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蹬一双过时了的阿迪篮球鞋,背部佝偻,一只手捂着嘴,连连的咳嗽。这样一个中年男人要是走在大街上,谁都会以为是个穷困潦倒的失业苦逼男。

这个年代,落拓的人实在太多了。像他这种样子的男人,扎人群里没有半点的光芒。可他是田三。一个曾经恐怖到了极致的蝎子精。只要他还能喘气,便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乔坪风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徒弟有罪,请师尊责罚。”

田三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一串急剧的咳嗽之后,慢吞吞地说:“无妨。你小子,很不错。我知道你的心思,保全兄弟之后,再以死向我谢罪。没必要坪风。大丈夫横行天下,当断则断,不需要扭扭捏捏想那么多。这些人忠心耿耿跟着你,你就有责任保他们活着。至于我,反正行将就木了,怎样,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