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老者见是白素贞,斗志全失,转身便想跑。

腾出手来的田七,立时祭出一个石台,化作一座小山,横亘在紫衣老者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下一刻,白蛇那毁天灭地的霸道气息,随着身影渐进,狂放压迫,追袭而来!

紫衣老者害怕把后背留给对手,不敢再逃,只得转过身来,不停的用元力制造防御。那一轮轮的防御不可谓不坚固,但是在白蛇简简单单一拳轰击之下,也犹若朽木般,不堪一击。防御一层一层的碎裂,紫衣老者心神大乱,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过。

白蛇打得顺风顺手,看见一个破绽,刚要发力一击,置老者于死地,城头处,陡然传出一声娇美的吼叫:“白素贞,休要斩尽杀绝,要打,我陪你打!”

当聂天蓉风风火火冲过来时,紫衣老者已经圆睁双眼,倒死在了地上。

聂天蓉满面怒容,狂吼道:“白素贞,你欺人太甚!”

白蛇的嘴角露出一抹美艳的笑容:“小姑娘,这是战争,对敌人手下留情,可就是对袍泽的无情冷酷,没有人交给过你这道理么?”

聂天蓉强行压抑了怒气,缓缓说道:“白素贞,就算我父亲当日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仗打到这个地步,也该还清了吧。”

白蛇闻言一笑:“什么意思?想让我退兵?”

聂天蓉一字一句说的分明:“赶人不要赶绝。”

“如果现在占据优势的是你爹,他会不会就此罢手?”白蛇冷哼一声:“如今大局已定,我不就此扫灭鬼面军,立此千秋功业,难道要主动撤退,功亏一篑么。”

“灭了鬼面军,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聂天蓉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留下我们,至少可以帮你们牵制帝国的兵力。”

“牵制?我怎么没感觉到呢?”白蛇好奇的看着她:“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清,鬼面军唯一牵制到的,就是我们!”

“你……”

“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小妹妹,你还是太天真了呢。”

“大家都是妖。”聂天蓉咬着嘴唇,含恨说道:“妖族本来就式微,人烟凋零,你为何还要对同类苦苦相逼,务求斩尽杀绝?”

白蛇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一样,狂笑三声,面容随即冷峻下来:“追风还是你爹的兄弟呢,他对生死与共的兄弟都能下毒手,我为何就不能对敌人赶尽杀绝?”

“看来你是不想给我回旋的余地了。”天蓉姑娘冷冰冰的说道。

“没有任何余地,不死不休,除非一方认输,投降!”

田七在一旁插了一句话:“鬼面军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天蓉,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何必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呢。”

聂天蓉惨然一笑,道:“作为聂展星的女儿,宁可死,绝不降。白蛇,明日,决战吧!”

“好,有魄力,既然你不想活了,我便成全你。”白蛇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面容冷酷,声音冰寒,犹若无情将军,蔑视一切生灵。

聂天蓉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走了数步,忽的回过头来,对白蛇说道:“若是明天我死了。劳你向陈小乐和追风伯父捎句话,就说,我父女罪孽深重,对他们不住,失礼了。”

聂天蓉说完,化作一道长虹,飞回了登缘城中。

白蛇远远望着那萧索的背影,悠悠的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聂天蓉,真世间奇女子啊。若是我在她那个处境,只怕早就被压力击垮了吧。”

田七淡淡的说道:“既然惺惺相惜,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立场不同,又能奈何。”白蛇仰天长叹一声:“如今身为主公的战将,我所背负的,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信仰了。”

田七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白蛇啊,你真的变了。”

“变成什么样子?”

“变得越来越像花蛇了。”

白蛇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花蛇么,好久没有去七彩望月楼看望她了呢。

聂天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轻轻的卸下了一身戎甲,挂在了衣架上,白色的丝绸睡衣如雪洁白,她的肌肤,却比衣服更白三分。

天蓉缓缓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楠木梳子,轻轻的梳理着长长的瀑布般的黑发。

久久,她幽然长叹一声:“直到生命的尽头,也没有遇见一个可以为我梳头的男人呢。”

咔。

梳子在手中断为两半。

天蓉的眼中,缓缓流落两行清泪。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撞破了窗户,狠狠的摔了进来。

“谁?”天蓉姑娘这些日子久经战阵,反应神速,随时都处在戒备状态,见有人闯入,立即拔出剑来,指向来人,沉声呵斥。

来者,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长叹一口气,没精打采的说:“走窗户,还真是难受啊。”

天蓉姑娘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人,惊讶的吐出一个名字:“叶飞孤?”

叶飞孤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英俊的脸孔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好久不见了,天蓉。”

聂天蓉咬了咬嘴唇,道:“我听说,前些日子大夏关战役,你去帮陈小乐大战,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啊。”

“当然了,我和他是同门,从太冲界吵吵闹闹,一直到了这洪荒遗迹。”叶飞孤耸耸肩:“虽然也曾拼过,打过,但也互相救过性命,并肩作战过。有朝一日,可能我会亲手把他干掉,他也可能会出手将我杀死。但只要彼此有事,我们是一定会不辞艰辛去帮忙的。”

“真是奇怪的关系呢。”

“呵呵。”

“那么你今天来,是要帮陈小乐刺杀我的了?能够躲过我布下的重重禁止,真是不错呢。从当年那个修为尽失毫无斗志的少年,摇身一变变成炎灰国的驸马,未来的王,造化神奇,命运难测啊。”

叶飞孤摇了摇头,道:“刺杀这种事,哪里轮得到我来做。”

“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带你走。”

“什么?”聂天蓉似是被他的话惊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继续留在这里,必死无疑,跟我走吧。”叶飞孤正色说道:“我的人在城外十里处埋伏接应,你现在跟我走,有八成以上的概率能够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