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

崔钰正在勤奋的练功夫,飞拳拽腿,打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劲道十足。

陈小乐推门而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屋里走。

崔钰抬手摔了他一个跟头,摆了个白鹤晾翅的姿势,口中尖叫道:“施主,请自重。”

“少得瑟。”陈小乐这会儿哪有心思和他啰啰这些,连拖带拽把他弄进了屋子里,开门见山,把要结婚的事和崔钰说了一遍。

崔钰一听,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啊,你愁什么愁?”

陈小乐郁闷的说:“我是被逼的。”

“聂迟有句话说的没错,结了婚以后,还不是你说了算。”崔钰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修界之中,当然没有什么三纲五常,规定妻子一定要听丈夫的。修界之中,强者为王,谁在修界的地位高,修为强,谁就能在家里一言九鼎。”

“我现在的修为,已经和袁凤差不多了。但是论到地位,拜托,他可是聂迟的干女儿!”

崔钰笑道:“聂迟又如何呢。没错,当年他曾是你的老上司,可是现在,三界秩序已经崩乱了。乱世之中,靠的是拳头,是人脉。聂迟的态势,一直处在一个下降的状态,就算不降,也不会升。而你,却是一个异常迅猛的上升期,将来超越聂迟,绝非难事。要论到人脉,你的朋友们是谁?大鹏金翅,孔宣,牛魔王!一个个全都是翻手为云覆为雨的角色,聂迟纵有势力,如何能及得上这些强者?”

陈小乐终觉有些不快,崔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觉得这都不是事儿,都交给我好了,我会把一切给你办妥。唯一为难的,是如何去和雅雅解释。现在谁都看得出,雅雅对你的态度刚刚有所好转,以前的寒冰正在缓缓的消融。这个时候,你要是告诉她,你要迎娶两个新娘,里边没有她,我真不晓得她会不会崩溃。”

陈小乐深吸了口气,道:“我也为这个发愁。”

“好好想想吧,雅雅,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女孩啊。”崔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又何尝不知。”他点燃一根烟,语声惆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崔钰啊,我如今背负的,实在是太沉重了。如果当初我们不去玩逐鹿修界,而是组成一支探险小队,四处历险寻宝,也许今天会活得很开心,很快乐,很自由吧。”

崔钰默然片刻,长呼了一口气:“神兄,有些人,命中注定是要肩负天下之责的,就算很辛苦,也请坚持下去。”

陈小乐一脸落寞的走出崔府,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向雅雅开口。

“先去找蝶衣说吧。”他摸了摸脑门,径直向七彩望月楼走去。

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当然也要先和魏蝶衣解释清楚的。

望月楼的七层楼,修饰的愈发精美了。

魏蝶衣住在三楼。陈小乐到的时候,她正躺在那张又大又软的**,惬意的喝红酒,抽雪茄。

“吆,陈老大,今儿什么风,把您这大忙人给吹了来?”魏蝶衣一看见他,就阴阳怪气的哼了起来。

陈小乐脱掉鞋子,跳上了床,在她肥硕的臀部拍了两下:“别闹,有正事和你说。”

魏蝶衣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把雪茄给掐了:“废话,没事儿的时候,也不可能想起我来的。”

“蝶衣。”陈小乐看着她凄楚的目光,忽然有些不忍。

“说吧,什么事。”

“我哦。”陈小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我快要结婚了。”

魏蝶衣愣了一愣,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和几个?”

陈小乐却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只是娶一个,娶两个,那肯定不会轮得到她的。

她明白自己的卑微。

她的愿望那么简单,却又那么难以实现。仿佛一只不停追逐天空的小鸟,翅膀纵然折断,双眼,也依旧流连。

“两个。”陈小乐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难以启齿的说道:“袁凤,陆花语。”

“袁凤。”魏蝶衣冷笑一声:“终于还是屈服了么。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你怎能亏负雅雅。她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陈小乐摸了摸她的头,想说什么,语言卡在喉咙里,竟是片言难发。

他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魏蝶衣略带愤怒的望着他,似是无法理解他怎能如此的没心没肺。

“蝶衣,我没得选择,聂迟选的这个逼婚时机太致命了。”他自嘲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喃喃的说:“总的来说,就是我没用啊。面对一个罗宣,束手无策。罗宣那个怪物,是疯的。如果他不顾一切的出手,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东方暮光死后,我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被屠戮,所以明知道聂迟在趁火打劫,我也只能妥协。”

魏蝶衣冷笑:“和天下比起来,我们这些女孩子的心情,当然是无关紧要的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原本也以为你不是。”魏蝶衣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你,还是原来的你么,渐渐的,你会变成曾经那个显赫的中发白,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小乐了吧。”

声音在空气中震荡,浓浓的哀伤,化解不开。

“你和雅雅,还有陆蝶她们。”沉默良久,陈小乐霍然起身,昂然说道:“我会尽快将你们娶进家门,就算到时候和聂迟反目成仇也在所不惜。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违背自己的心。”

魏蝶衣转过身,背对着他躺着,眼圈湿润。

如果当初没有动过心,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吧。就不需要去忍受,和别人共享同一个人,而自己是最不被宠爱的一个。

陈小乐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后背。

“你去和雅雅说吧。”魏蝶衣的声音,忽然说不出的疲惫:“我已经习惯了,无论怎样我都会追随着你的。”

陈小乐心里有些酸楚,这个平凡的女孩,要不是跟了自己,或许也可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活着吧。

“蝶衣。”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魏蝶衣眼眶中的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淌出来,枕巾被大片大片的打湿,她无声的哭泣着,拳头攥得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