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机关有句顺口溜:“司令部的小伙棒,后勤处的吃的胖,政治处的皮鞋亮。”说的是司令部的参谋们帅哥多,军事技术过硬。政治处的干事们笔头嘴头子利落,注重个人形象。后勤处的助理们管钱管物,能吃能喝,长肉不长心眼。

三个单位干部各有特点,作风思维不尽相通。他们聚在一起活动,无论是打牌还是打棋,常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也能从排场看出三个机关干部水平能力素质,作风养成。

常有司令部和后勤处的参谋干事股长们来到报道组,参加这个光棍俱乐部的打牌活动。来的最多的是财务股的卞助理,司令部通信股的曲股长。他们约定是谁赢钱第二天去固城请涮羊肉。

卞助理人很精神,是个胖墩,“卞”和“卡”字差不多,管家是助理负责审核报销发票的时候,爱卡人,机关的干部叫他“卡”助理。

曲股长人很聪明,大家叫他“弯”股长。“曲就是不直,不直就是弯弯曲曲。”大家这样解释给他的“弯”,

刚开始打牌,大家精力旺盛,注意力集中,输赢不明显。主要是钱包里的钱还没有大的变化,胆子比较大,敢要牌,打牌的火药味也浓。

弯股长是司令部的干部,说话要牌都能体现出军事干部的虎劲儿,敢要牌,敢冲牌。自己手里有个2,他也敢要九十分。要是有个猫什么的,直接要满分。连懵带吓唬,几把牌下来,弯股长的牌打顺了,打神了。别看他手里只有一张2,底牌却补上两个猫,愣是赢了。手里一个猫叫的满分,底牌两张关键的牌,手上组成两个炸弹,把几个人炸晕了。

卡助理打牌和他工作性质有关。手里一猫三2,他只叫六十分。俩猫一2叫八十。刚开始打牌,弯股长以为他没牌,把牌抢走了,最后输的稀里哗啦。于是便骂:“看你们财务股的小气样儿吧,扣扣屁股,唆唆指头的。啥时候也大方一点,像个男人。”

卡助理坏笑:“都是党和部队的钱,哪能随便给你花。我这次要七十分,你要不要?”

弯股长看卡助理脸上琢磨不透的样子,知道他手里至少一猫俩2,摇头不要,卡助理得意的把牌拿走了。卡助理手里一猫三2,几个ak,很容易赢了。

政治处的几个干事打的稳准狠,小输赢不在乎,跟着大流走。他们最善于把握几副好牌的机会,一旦有了大牌,便要满分,推光头,炸弹炸,牌翻了几番,最后绝对赢。

三个机关干部打牌有了输赢规律:刚开始是司令部的人赢,后来是后勤处的占便宜,笑到最后的往往是政治处的干部们。牌场就是人生。三个机关的干部们,最后的人生之路基本也是这样的结果。

打牌是娱乐,不是为输赢。娱乐就闹出很多笑话。刚开始进牌场,几个人还是很客气,话语还是正常的。一旦牌打到后半夜,输赢逐步见分晓,就有人开始发飙找事儿耍心眼,好戏开始上演。

杨干事常和卡助理是同年兵的江苏盐城老乡,两人心神相通,配合默契,常常是对方做庄的时候偷偷放一马,两个人一配合,赢多输少,最差也是打平不输钱。

弯股长开始赢了不少,最后都输了。杨干事和卡助理两个人翻了身,赢了钱,说话字里行间透着得意,常常有意无意开始挖苦对方:“老卡,你说说,咱们手气这么好,赢的钱衣袋里块装不下了,你说咋办?”

卡助理心领神会,马上接过话茬:“今天又有人请客了,我们可以喝个庆功酒了。小杨,你感觉到没有,还是我福大命大造化大,你以后跟我好好干,不会有你的亏吃。”两人一阵得意的笑。

对家输钱了,脾气不好,人家不说话。杨干事不吃亏,开始攻击老卡,说:“你福大?你头大还差不多。还是我命好手气好,你以后跟着我混吧,保证我吃肉你喝汤,吃虱子少不了你俩大腿。”

两人说的多了,弯股长就回应:“你们两人的出息吧,小富即安。和小姐一样,还没有进去就扯着嗓子喊床,跟真的是的。”

老卡马上还击:“老弯,再说我就放倒你在**,别喊。”

弯股长不服气,两人几句话就开始动手比划,旁边的人开始起哄。两人开始过招。先是掰手腕,后是瓣手指,最后摔跤,卡助理人敦实,很有劲儿,很快把弯股长摁在**,方才停手。闹够了,几个人坐下来接着打牌。

政治处的干事们在一起打牌,动嘴多,不动手。张干事和干部科的陈干事常常输多赢少。陈干事是那种大大咧咧说话不管不顾的人,听到他们两个老乡一唱一和的说得意话,便骂:“放你嫂子婆婆的月白屁。你吃虱子,吃我儿子的小鸡儿差不多。”

卡助理喊:“拿来,拿来我就吃,说话不算数你是孙子。”

杨干事跟着起哄:“不要说你儿子的小鸡儿,就是你老婆裤裆里的鲍鱼和那两张饺子皮拿来也敢吃。”

张干事属于反应比较慢半拍的人,别人骂成一团了,他还在琢磨着牌该怎么出。听到裤裆鲍鱼的字眼,马上精神了起来:“净你娘的瞎说,谁裤裆里长鲍鱼,能活吗?长蛤蟆蝌蚪还差不多。”

然后话题就转移到黄色的话题上,直到说腻歪为止。接着就是输家开始互相埋怨,相互指责对方的牌技差,手气臭。哪一局杨干事叫了一百分,最后手里剩了5张牌:一对猫。一张2。一张a和一张9。他出了一张2,感到这张2除了猫和炸弹外,是最大的天牌。他不知道,张干事手里有4个10的炸弹。

陈干事猜出来杨干事手里有什么牌,就在下面用脚踢张干事,想让他炸杨干事的2,因为他手里有5分,还有一张2。张干事炸他的2,他绝对不敢用猫炸弹。张干事知道陈干事踢他,就往外躲。他是怕杨干事手里剩一对猫和一双对的牌,如果炸错了,杨干事再炸过来,输的钱数可就又翻了一倍,心里直发颤,没有敢炸。

杨干事再出一张a的时候,无论你能炸还是你能管,都已经晚了。输急了的陈干事把牌一摔骂起来了: “让你狗日的炸,你不炸,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杨子的老婆陪你睡觉了,你这么大方?”

杨干事赢了,心里高兴。一边洗牌,一边回应:“我老婆不知道在那个老岳父的腿肚子里转筋,不像你们都有现成的。让你们老婆陪我,明天你们肯定能赢我们。”几个人半是开玩笑半是骂人,一会儿争的脸红脖子粗,一会儿又搂又抱称兄道弟,闹完了又嘻嘻哈哈继续打牌。

干事们打牌吵闹,刘宏伟在一边只有看笑话的份儿。他们谁也不会骂他,因为他们是干部,刘宏伟只是一个兵,不在一个层次级别上。有时候谁说的话太露骨了,有人提醒:“说话注意点,还有一个童男子在哪。”大家再说话就掉了不少色。

机关的兵和连队的兵不一样,要么有点小关系,要么有点小本事,不是让你一个机关干部随便支使的。他们打牌要喝水需要有人去开水房打,要抽烟需要有人去服务社买,半夜了要吃香肠火腿方便面,需要有人跑到外面去敲人家商店的们,甚至一时凑不够人的时候还需要他当个牌架子。

刘宏伟要不干,他们只得自己去买。这帮人在一起打牌喝酒打骂吵闹都可以,要是让谁去跑腿买东西,好像低人一级矮人一头,成了别人的的部属一样。都是干事,谁也不想这样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当孙子使唤。

刚开始刘宏伟一味的给他们服务,让干啥就去干。好几次顶风冒雨到营房外的小车棚里给他们买吃的,他们打牌刘宏伟陪在一边。时间长了,关系熟了,就不那么痛快的当孙子一样让他们使唤了。

他们想抽烟,让刘宏伟去,说的话不好听,他找个理由躲开。几个烟瘾大的干事没烟抽,心神不安,便在地上找前半夜丢掉的烟屁股。等能把能抽两口的烟屁股捡完,还得央求刘宏伟去买烟,这个时候说话好听多了。

后来有了经验,王干事刚开始玩牌有烟的时候,点着烟,抽几口,还剩半截的时候掐灭,扔在自己身后的地上。到后半夜,基本上是每个人找自己丢的烟头抽,嫌弃别人的。王干事就能找出很多半截的烟头来,美美的 过瘾,让别人顿生羡慕。后来,好多学他,这个方法很快失灵了,因为有人直接揭露出他们的把戏。

刘宏伟去买烟,他们看到今天晚上用不到了,开始找借口损他。这个时候的刘宏伟脾气格外的好,嘻嘻哈哈的应付,不和他们计较。顺便威胁一句:“明天晚上打牌,看你们找我不找。”一句话把他们噎住了。几个干部赶紧和刘宏伟套近乎,明天还得他跑腿买吃的喝的。刘宏伟大胜一回,上床睡觉。

和几个干部斗几个来回,处成了铁哥们儿。

“兵爷”就此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