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上,躺在那里,似乎奄奄一息的叶依秋,景于氏一阵的恼怒。

铃儿此时正想拿着马车上的垫子放到叶依秋的脑后,景于氏却怒喝一声道:“铃儿,你想干嘛!”

“太太,小姐,小姐的头,会咯坏的。”

“咯坏,她本来好过吗?如果她是好好的,我儿子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离开我,本来,是想让她进我们家的门来冲喜的,现在倒好,喜没有冲成,倒把我儿子的命给送掉了,如果不是顾忌外面的亲友,她就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心疼半分!”

“太太,小姐,小姐毕竟是,是景家里二少奶奶……”

“住口,谁让你上来的!”景于氏暴喝一声,猛得伸手,就把铃儿推了下去。

“铃……”叶依秋一阵的心疼,刚要叫出来,却只觉得一只冰冷的小手,突然伸出来,盖住了她的嘴, 堵住了那一声惊叫。

景于氏盛怒之下,却也没有发现叶依秋的惊叫,她抬起身子,看看四周,景齐云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忍,另外一个妇人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是平平静静的,没有半点的表情。

“大嫂,今天也辛苦你了。”叶依秋这才知道捂住她嘴的,原来是大嫂,也就是大伯景齐全的妻子邓氏。

邓氏的嘴角微微的**了一下,话语似乎从她的口中挤出来一般:“婆婆,您太客气了。”

“车夫,走!”景于氏又狠狠的瞪了叶依秋一眼,叶依秋唯恐她又把自己扔下去,赶紧的闭上眼,做出昏迷未醒的样子。

回到景家大院的时候,叶依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从车上下来的,她只觉得,自己脑子,就像烧开的豆腐脑,似乎加点盐,就可以吃了。

马车一路晃来晃去,也不知道那条路,怎么那么多的坑,景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把路修一修,自己的头睡在那**的马车板子上,又疼,又晕,还幸亏大嫂用那双小脚垫住自己一下,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自己的脑浆子,会不会全都流出来了。

“铃儿,赶紧扶你家二少奶奶回房去!”景于氏的声音,又大声的响了起来。

叶依秋此时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叶依秋又看到了那一顶灰蒙蒙的帐子,她轻轻的转动了一下头,立刻只觉得房顶和身下躺着的床,在飞速的旋转着,叶依秋不由得:“啊”的叫了一声,一只纤手死死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铃儿着急的声音,从床边传了过来,虽然铃儿说话的声音很轻,听在叶依秋的耳中,却似乎如炸雷一般。

“铃儿,你,你小声一些,我的头,我的头要炸开了。”叶依秋喃喃的说着,一边勉力的睁开眼睛,铃儿模糊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铃儿,我,怎么看不清了……”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啊……”铃儿一阵的惊慌,抓住叶依秋的手,失声的痛哭起来,小姐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同样是小姐,看看人家景小姐,住在豪门大院,父母疼爱,兄长呵护,而自己家的小姐呢,幼时丧母,又被逼嫁,直以为,嫁过来,就会好一些,却没有想到,花轿落地,新郎归西,还未成亲,就成了寡妇,现在又病得如此严重,小姐,你是来受苦的吧。

“铃儿,不要哭,不要哭,我的头,我的头,要炸开了……”

“婆婆,婆婆……”铃儿哭泣的声音,渐渐的远离,叶依秋模糊之中只听到铃儿似乎在恳求外面婆子在为自己请大夫,或许,或许,自己就要死了。可是死了,还能回去吗?叶依秋突然很想那个现代的家庭,父亲母亲的宠爱,爸爸妈妈,你们,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是秋儿不孝,爸爸,妈妈……

又是一阵的晕眩,叶依秋重新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在不停的转啊转啊,转得她开始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她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会休止的转下去,直到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二嫂这是劳累所致,又因为在回来的时候,马车的颠簸,伤及了大脑,出现的晕眩现象,我开一些药方,一日三次煎服,另外可适当的增加一些营养。”一个温厚的男声,柔柔的传入叶依秋的耳中,叶依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这位大夫,似乎不像是上次的那位大夫,古代的男人长得真是好看啊,你看他白皙面容,浓眉深目,高鼻,薄唇,比那些韩国名星,更萌,却似乎更多了成熟男人的斯文儒雅和稳重。

“三少爷,有劳了。”铃儿的声音,又似一记炸雷,击打在叶依秋的耳边,三少爷?难道景家三少爷,竟然是一位大夫?

“呵呵,铃儿姑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方才听得铃儿姑娘的哭喊,我正好也懂得一点歧黄之术,所以才过来先救救急,李养娘,大夫请来了吗?”

“回三少爷,已经去请了。”李养娘恭敬的声音,让叶依秋的心里一阵的愤恨,方才昏迷之前,自己明明听到李养娘冷冰冰的拒绝之声,现在又来充好人。

“如此就好,铃儿姑娘,我看你腿脚似有不便,可是受了什么伤?”

“不妨事,不妨事,中是跌了一跤。”

“待会也让大夫瞧瞧,不要伤了筋骨才好。”

“是,多谢三少爷。”

对于叶依秋又要增加营养,又要吃药,景于氏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无奈三儿子却执意要求,景于氏对于这个儿子,一向宠爱,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听之任之。

终于在休养了七八天之后,叶依秋终于可以从**下来了。

“小姐,你慢一些,躺了这么久,身子一定是没有力气的,三少爷也说了,起来的时候,要先坐一坐,休息一会,待头上的血,慢慢的流回到身体了,再起来,方才好。”铃儿细心的交待着。

“呵呵,这才几日啊,你张口三少爷,闭口三少爷的,三少爷帮我这么大的忙,要不,我把你送给三少爷当丫环,报答他,也成全你,如何?”叶依秋笑着调侃铃儿。

铃儿的一张粉脸,顿时羞得通红,本来正扶着叶依秋的手,突然就扔了下来,委屈的说道:“铃儿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还这样的取笑人家,既然小姐不要铃儿了,那就把铃儿撵走吧,省得小姐总以为铃儿成了别人的奴才了。”

“你这丫头,我才说了你一句,你这么多句等着我,好,好,你要走,我也不留,横竖我在这里,早晚也是被欺负死的命,你另捡高枝吧!”叶依秋本来也是大病初愈,这火气也大一些,听着铃儿的话,索性也撂下脸来。

“小姐要撵铃儿走,不如直接要了铃儿的命,请小姐打死铃儿!”铃儿看着叶依秋发起火来,心里更加的委屈,不由得跪倒在她的面前,哭泣起来。

“二嫂的身体可好了?”叶依秋听着那个温厚的声音,心里猛然得颤了一下,赶紧使个眼色给铃儿,铃儿也立刻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上次见到景齐晨的时候,叶依秋正在晕迷之中,虽然色女的本性让她也多看了景齐晨几眼,却不如今天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此时景齐晨一身宝石蓝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根镶着金丝的腰带,一块碧玉系在上面,身材修长,目测也应该在一米八左右,面如冠玉,洁白如瓷,头发乌黑,闪着青亮的光,浓眉微挑,深目似潭,又如明星灿烂,一眼望去,使人顿感一阵安心欢喜,高鼻之下,唇红齿白,好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年公子。

“铃儿见过三少爷。”铃儿赶紧过来,轻施一礼,一边走过去,沏了一杯茶,看着景齐晨坐在桌边,方才走过去,放到他的手边。

叶依秋看到景齐晨,仿佛房间内,突然升起一轮明月,光洁耀眼,却又温馨宁静,她连忙的就要站起来,那边景齐晨立刻说道:“铃儿姑娘,请去搀扶一下二嫂,大病初愈的人,身体自然羸弱,二嫂还是多休息才是。”

“小姐,听三少爷的话,你还是坐下多休息休息再起来吧。”铃儿赶紧走过去,轻扶住叶依秋,轻声的劝道。

“铃儿,你扶我,扶我到三少爷的面前,我这条命,可以说是,拜三少爷所赐了,我,我一定要给三少爷行个礼,我才能心安。”

“小姐……”铃儿一阵的哽咽,想着那日小姐病得人事不知,自己恳求那些婆子们去请大夫,却个个势利如狗,若不三少爷听到自己的哭求,及时伸出援手,只怕,只怕小姐也已经随着姑爷做伴去了。

“二嫂,都是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虚礼,只是那些下人可恶,二嫂放心,这事我已经禀明了母亲,自然会为二嫂出气。”

“三少爷,话虽然这样说,只是大恩无法报答,我也只能行一礼,这心里,才能安啊。”叶依秋颤抖的立起身子,微微的气喘了几声,这才缓缓的向着景齐晨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