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第203章:她怎么配?

南市,是金泰城最热闹的地方。()

金风楼,则是南市里最引人注目的建筑。

准确地说,是金风楼的分号之一。

此刻,那招展的紫色旗幌下,正站着一名红裙如火的翩跹少女。

“赌命?”眯眸睨了睨堂中那块两个斗大的血字,少女唇边漾起明艳的笑,“有意思。”

“公主?”身后的侍女怯怯地叫了一声,“您,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少女眉眼飞动,“当然是赌命了!要不然,来这金风楼做什么?”

侍女当即大惊失色,双腿一软,便朝地面跪去,却被少女一把扯住:“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这是在外面,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可是,可是……”侍女小脸儿发白——赌命耶!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公主现在不单是皇上最心爱的金枝玉叶,更担着无数臣民的寄望,更有可能,更有可能——她的命,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去赌?

不过是一愣神,眼前早已空无人影,侍女如梦方醒,大叫一声抢进楼门里,却见自家主子已经大摇大摆坐在柜台前,重重一掌拍案上:“谁是你们当家的?叫他(她)出来,就说本小姐特来一会

!”

立在里边正埋头拨打算盘的掌柜抬起下巴,淡若清风般扫了她一眼,旋即绽出殷勤的笑:“这位小姐,看您的衣着,非富即贵,只怕这偌大的南韶国,也只在您的指掌间,还有什么事,是您办不到的?又何须,来咱们这小小的金风楼,赌上这无谓的一把呢?”

“你管我!”少女瞪起双眼,又是“砰”地一掌拍下,“赌,还是不赌?”

“赌赌赌,”掌柜抱起算盘,满眼慌色,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紧贴板壁,这才战战兢兢地颤声叫道,“九,九爷,有人赌命呐——”

未几,便听楼上传响起一声懒懒散散的男声:“这大清早的,哪里来的乌鸦,聒噪不休?”

“你敢说我是——”少女跳起,一个飞跃腾上二楼平台,喉间蹦出的话,却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悉数咽了回去。

“你你你,”她怔愣半晌,只抖抖地吐出一句来,“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对方凉凉一笑:“小姐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撒气而已,至于在下我,是男是女,对小姐而言,应该全无意义吧?”

少女愣了一瞬,面色微红,眼珠子一转:“谁说本姑娘是来撒气儿的?实话告诉你,本姑娘就是想赌命来着!是你上,还是下面那个竹杆儿上?”

“哗”地一声,对方抖开一柄——呃,不是折扇,而是——小小的,精致的伞。他将那伞拈在指尖,轻轻转悠了几圈,顿时,一股清雅的幽香飘散开来,丝丝缕缕,渗进少女鼻中。

“死人妖!还学女人擦香膏,真难闻!”少女厌恶地皱皱鼻子,拿眼狠狠剜他,“你到底赌,还是不赌?”

“赌,当然赌,不过呢,小姐你得先把这份‘不悔书’签了,免得口说无凭。”

少女劈手夺过那张纸笺,咬破指尖,龙飞凤舞地写上自己的大名,再盖上指印,塞回对方手中

“嗯。”男子满意地点点头,仔仔细细地叠好,放回怀中,清亮的眸子眯成直线,内里精光烨烨,“红翎公主,请吧。”

少女大惊,瞪起两眼,吃吃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我用的,可可,可是假名——”

“可公主的笔迹,总不是假的吧?”对方笑得一脸狐狸,“这张不悔书,沾了公主的凤血,可价值万金呢!今日之局,我金风楼即便是输,但有了这纸不悔书在手,却也大赚特赚了。”

“是么?”红翎冷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听说,凡来金风楼赌命的客人,赌法任选,不究规则,只论输赢,是么?”

“对。”

“那好,你站稳听明,本公主可要出题了!”

“公主请!”对方从从容容一笑。

“本公主想向你打听一个地方,若你能答得出,便算胜出,本公主的命,便舍给你们金风楼!”

“好!”

“这个问题就是——”红翎故意将嗓门儿拖得很长很长,“永夜城——在——”

话刚说到一半,她的眼前陡然一黯,整个身体无力地倒向地面,落入一个幽香四溢的怀抱。

与此同时,楼下的“竹杆”掌柜已伸手点住侍女的哑穴道,闲闲倚在门柱旁打磕睡的伙计也猛然跳起,迅速合上半开的大门。

“九爷,”竹杆掌柜望向楼上的男子,“我去后面接三少,只是这公主……”

“你不用理会,我自会处理。”妖冶男子早已换上凝肃的脸色,沉声叮嘱道,“告诉三少,此地已经暴露,不可久留。”

“是。”竹杆掌柜点头,闪进里间,外面的人只闻得嘎嘎一阵机括声响,随即,大堂内再度恢复静寂。

低头看看怀中的娇颜少女,男子脸上再度浮起那种魅然的笑——永夜城?这丫头,竟然也知道永夜城?

金风楼后院

苍绿的槿楠树下,静静地伫立着两个人。

都戴着青色的帷帽,看不分明面目。

“三少。”一道瘦长的人影推开院门,闪至他们身后,谨然而立。

“七叔。”其中一名青衣人抬起头来,冲着他吟吟一笑。

“三少!”掌柜眼中满是惊喜,连嗓音都颤抖起来,“数年不见,没想到三少你,已经长这么大了……阎七真是,开心,好开心……”

少年微微赧然,瞪眼看向旁边掩唇低笑的青衣人:“还不快把紫霄剑拿出来!”

帷帽下传出一声轻哦,接着,皓腕轻扬,扯出一抹篷篷丛丛的紫光,潋滟明媚,耀了阎七的眼。

“紫霄剑!真是紫霄剑!”这一次,阎七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扑通”跪倒在地,冲着青衣女子就是“砰砰砰”三个响头,“奴才玉旗左参将阎连捷,拜见公主!公主千岁!”

见他突突然就来这么一个大礼,青衣女子当场怔住,讶然地看向少年。

“七叔,她不是公主。”少年叹气,将阎七扶起,“公主现在,还被困在顼梁城中。”

阎七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青衣女子:“她不是公主?那紫霄剑怎会在她手中?”

“因为,她是少主的夫人。”西陵辰耐心地解释道。

“少主的夫人?镇国将军慕飞卿的夫人?白家三小姐,白思绮?”阎七两眼浑圆,嗓音里除了惊颤,还有浓凝的愤怒,“就她?她怎么配?怎么配拿这把紫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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